约定（2/2）

“督主，那两个小厮还有教坊司嬷嬷都招供了，督主现在要看供状吗？”

“呈上来。”

曹毅推开了门，看到他们督主身边还坐着六殿下，稍稍愣了片刻，一边把供状递上去，一边对六殿下道。

“六殿下醒了？殿下从教坊司回来以后一直昏睡，属下本来想着殿下今晚还不醒，得去宫里再让太医来一趟呢。”

穆玦：“我没事，辛苦曹千户了。”

“殿下这说的哪里话！”

穆玦见陆世廷看供状的时候并没有避着他的意思，大着胆子把脑袋凑了过去。

供状里只写了有人重金收买他们，给了他们一包药粉，让他们洒到指定的房间，然后告诉他们等六皇子中了药就把人带去肖府女眷在的屋子里，过半个时辰再去叫教坊司嬷嬷带人去看，务必把六皇子私会罪臣女眷的事情坐实。

那个房间里还有几封模仿六皇子笔迹的书信，是写给肖府女眷的，信里有关于私盐案的内容。

陆世廷：“重金收买，给他们药粉的人是什么身份？”

“这……据说给他们药粉的人每次和他们见面都戴着面纱，根本看不到脸，也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和身份。”

陆世廷轻轻笑了一声，狭长的凤眼冰冷地投映出跳动的烛火。

“不知道对方什么身份，他们就敢接下银子和药粉，去陷害六皇子？是嫌自己命太长，还是不怕家里人都被东厂杀了？”

曹毅皱眉：“督主的意思是，他们还没吐真话？”

厂狱里的拷问手段严酷残忍，那几个人也不像是什么硬气的，几鞭子下去泼一盆盐水就哭爹喊娘的。

软骨头竟然也敢藏一手，差点叫他们给糊弄过去了。

曹毅一拍脑袋：“属下这就回去重新审，一定叫他们把知道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审之前先去查查他们的家人，如果不见了就查是谁带走的，如果还在，那就带回东厂——他们说一句谎话，就剁下他们家人的一根指头。”

曹毅应了一声，下意识看了一眼六殿下——拷问这种事情，督主就这么当着六殿下的面说了？

六殿下可是看到罪臣的孩子都会心生恻隐的柔软心肠。

柔软心肠的六殿下疑惑地问他：“曹千户不是要去审问吗，怎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曹毅：“……”

“我听老师说东厂收集了很多死刑犯人的手指，吓唬犯人都是用那些，一般情形下不会真的砍家眷的。”

曹毅松了口气：原来督主早跟六殿下说过了。

“是这样，那属下先过去了。”

那两个小厮的家眷不在京城，留在江南那边的老家，教坊司嬷嬷则没有儿女，只有一个侄子——锦衣卫去到嬷嬷的宅子，她的侄子已经被人带走了。

要很快查出踪迹太难了，好在还有别的办法。

曹毅通过询问邻里街坊，让画师画出了嬷嬷侄子的脸，又详细问了高矮胖瘦。

吩咐手下的锦衣卫：“找个身量差不多的，易容成这样，再带去厂狱。”

锦衣卫们传递着画像，有人说。

“千户，属下瞧着，六殿下的身形和这人最像。”

只是六殿下脊梁挺，仪态好看。

曹毅笑骂：“六殿下和他像有什么用？难道能让六殿下去假扮教坊司嬷嬷的侄儿？”

“六殿下一贯好说话，再者这案子也和六殿下有关系，千户去问问有什么要紧？”

曹毅想了想：“那行，我去和督主还有六殿下禀告。”

穆玦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看书。

陆世廷没接受他送的桃花，拒绝他以后就开始烹茶看书，他睡又睡不着，想和陆世廷扯的话说完了，只好也在书架上找了两本书看。

到后半夜，曹毅回来向陆世廷复命，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那个教坊司嬷嬷的侄儿和六殿下的身形很像，殿下愿意易容去——”

小狼崽子“唰”地从座位上扑腾起来。

“当然愿意！”

东厂的易容术是不外传的，他只见过几张面具，用特制的药水贴到人脸上后瞬间可以让人变成另一个人的长相，在短时间内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用面具都可以做到这样，直接在脸上照着骨相五官描绘易容自然能更加逼真，维持的效果也更长。

要是能学到就好了，日后说不定能用到。

曹毅：……殿下只要不读书，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做呢。

不过这事儿光六殿下愿意还不够。

“督主，您看……”

陆世廷坐在木椅上先看了画像，又擡眸扫过身旁青年的眉眼。

穆玦在他身边半蹲下来，压低声音：“老师刚刚都拒绝我一回了，那个事情对身体不好，这个事情总不会伤身体了吧？”

曹毅听到他们督主咳了一声，无所情绪的凤眼似乎洇过了很淡的笑。

“殿下想去试试，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