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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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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锦衣卫应了是,手脚利索地搬起了几个木箱,把三皇子晾在了原地。

以前穆玦还在偏殿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欺侮都会做出畏惧怯懦的样子,三皇子这一回没能看到穆玦的眼泪,反而被彻彻底底忽视了,脸上顿时划过几分恼火。

“六弟和我住一间营帐,这是要把东西搬去哪里啊?”

“去陆秉笔的营帐,陆秉笔晚上要教我骑马。”

“想学骑马找你三哥来教啊,找一个太监做什么?”

三皇子走上前勾住了他的肩,手指掐着他的肩骨,警告地按了几下。

“来来来,三哥现在就教你,保证你一个下午就把骑马学会。”

穆玦被三皇子勾肩搭背地拉扯了出去。

对方细小的眼里闪烁着戏谑,出了营帐后就让人牵来了一匹马。

“我六弟学骑马,当然要牵烈马过来。听说六弟有仙人托梦,想来有仙人教导,骑马这种小事六弟一定能学得很好,哈哈哈哈……”

穆玦打量着眼前的一匹踏雪马,比一旁锦衣卫们的马都要高大,正不安地喷着气,马蹄在原地踏动,眼里没有寻常被驯服的马匹的温顺,带着桀骜和戒备。

“这是西边的马场献的宝马,父皇去年赐给我的,能日行千里,六弟看喜不喜欢?”

三皇子走过来拉住了马缰。

“来,三哥扶你上马。”

来帮穆玦搬东西的锦衣卫劝道:“三殿下,六殿下初学骑马,这样的烈马恐怕不大合适,若是伤了人……陛下和陆秉笔怪罪下来,属下也不好交代。”

三皇子被禁足了一个月,身边大半的宫人又都被东厂抓去了,心里憋的火气正没处使,哪里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有我在这里,难道还能让六弟摔下来吗?”

穆玦低头看了一眼三皇子揪着他衣襟把他往马背上提拎的动作,小声跟锦衣卫说。

“……三哥在,应该不会有事的。你替我和陆秉笔说一声,就说三哥在教我骑马,晚上不用麻烦陆秉笔再教我了。”

锦衣卫一拱手,留了两个人在边上看着,剩下的立刻驱马去找陆秉笔了。

三皇子装模作样地教了他几句怎么踩马镫,坐上马后怎么维持平衡。

说完后自己坐上去骑着马走了一圈,然后就鼓动他上马背试试。

三皇子应该已经很多次尝试驯服那匹马了,但对方上去后也只敢让人牵着走几步。

如果换成是他上去,这匹马对全然陌生的人恐怕不会这么客气。

少年唇色有些发白,在三皇子的威逼鼓动下坐到了马背上。

踏雪马打出来的响鼻声愈发烦躁了。

三皇子见他在马背上坐稳了,略有些诧异,随后就命令牵马的人带着他走一段路。

少年拉着缰绳的手手腕纤细,似乎稍微一用力就会被扯断。

他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踏雪马感觉出驾驭他的人骑术不佳,走了一段路后,猛地甩了一下头扬起了前蹄。

一声惊呼后,牵马的人下意识地闪身躲开了。

踏雪马没了人控制方向,立刻在原地蹬腿试图把马背上的人甩下来。

几个锦衣卫面色大变,快步冲上去要将那匹马拉住,三皇子呵斥。

“急什么?这么多人在还能让六弟摔伤吗?说不准过一会儿六弟自己就把那匹马驯服了呢——谁都不许上去添乱!”

曹毅陪着陆秉笔在围场各处巡视,前朝不乏刺客跋山涉水穿过茂密的丛林里潜入猎场刺杀王公贵胄,自那以后围场防卫的主力就换成了东厂的锦衣卫。

“这次春狩的弓箭刀剑也是兵部送来的,可有检查出异样?”

曹毅策马在陆秉笔身后,低声答:“兵部只敢把那些残次品送到军中,这次春狩送来的刀兵都没发现什么问题。”

他顿了一下,张口还没说下去,就听到身后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是护送六殿下去搬行李的几个锦衣卫回来了。

“陆秉笔——”

曹毅笑骂:“跑这么急干什么?你们也跟六殿下学坏了,大老远喊什么,有没有规矩?”

陆世廷眯了眯凤眼,茶褐色的眼瞳在马蹄扬起的轻微沙尘里,冷然如远处天幕与群山轮廓交界的一线。

“出什么事了?”

“回禀陆秉笔,是三皇子牵了一匹烈马,执意要教六殿下骑马。我等劝阻不来,就留了两个弟兄在那儿看着,然后来禀报秉笔……”

“烈马?!”曹毅看向陆世廷,“秉笔,六殿下都没学过骑马,怎么能——属下过去看看吧?”

陆世廷调转了马头。

骏马嘶鸣一声后迅速带起了呼啸的奔驰的风声。

“六殿下在哪儿?带我过去。”

离营帐前的草场还有一段路,他们过去的地势高,能看清楚底下的场景。

身形单薄的少年伏在马背上,一手攥着缰绳,双臂抱着马脖子,侧脸在明媚的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毫无血色。

那匹踏雪马激烈地撅着马蹄,已经将地上一圈草都踩踏蔫了。

马背颠簸着甩着坐在上面的少年,少年的身体有时已经完全腾空,只剩下手还用缰绳和马脖子把身体固定好没有摔下去。

曹毅看得心脏快蹦出来,没忍住低声骂。

“岂有此理。”

六殿下在他们东厂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小声骂完后,却发现原本只策马比他靠前半步的陆秉笔,现在已经在他前面几十米外了。

穆玦在马背上颠得中午喝进去的药膳险些没有吐出来。

他前世是学过一点骑马的,虽然只骑了没有几次,但知道马匹发狂后该怎么在马背上稳住身子。

而且旁边都有锦衣卫在,他要是发觉自己撑不下去了,喊一嗓子不愁那些锦衣卫不来救他。

保证了自己的安全,自然不能让三皇子白看这一出戏。

陆世廷竟然还没到。

或许是围场太大,锦衣卫们没能这么快找到对方,又或者陆世廷在四处巡查没空来理会他。

穆玦深吸了一口气,再不从马背上下来,他就真的要把汤药呕出来了,挺金贵的药材,还是不要浪费了。

他一手缓缓从袖子里抽出了随手带着的匕首。

先喊了一嗓子。

“救命——”

等几个锦衣卫不顾三皇子言语的阻拦冲过来了,才拔出匕首照着这匹马的脖颈狠狠刺了下去。

鲜红的马血如预想中喷溅出来。

少年下意识地侧脸避了一下,温热的血渍洒在了他的眼睑、睫毛,顺着眉骨和眼窝流淌下来。

等血珠在眼睫末尾凝聚滴落,他才睁开眼,刺中马匹脖颈的并不是他手里的匕首,而是一根羽箭,羽箭的末尾刻着东厂的印记。

踏雪马受了伤,开始最后垂死的挣扎。

两个锦衣卫已经冲到他身边试图把他从马背上接过来,但马匹扬蹄的动作太过激烈,一着不慎就有可能会被撞倒在地上。

又是一根羽箭射过来,这一次正中了踏雪马的喉管。

踏雪马力竭往一侧倒下,他腰间的玉带扣连带背后的衣袍都被人揪住了,下一瞬脊背就撞进了谁的怀里——东厂书房特有的清淡幽冷的熏香,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对方比常人要高上几分的体温。

穆玦放松了身子,擡起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血水。

是陆世廷啊。

看来皇帝说的没错,对方的骑射确实称得上是上乘。

踏雪马倒在草场上的血泊里,几个锦衣卫立刻跪地告罪。

陆世廷控着马停下,穆玦缩在对方的怀里,微微偏头,看到一截线条冷冽的下颌和浅色的薄唇。

“六殿下?”

对方下了马,伸手接他。

少年脸上、衣襟上都是溅上去的血渍,墨色的眼瞳还是失焦的,似乎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惊魂里回过神来。

穆玦正在考虑自己怎么下马会显得虚弱、可怜一点,还在思索,陆世廷已经揽着他的腰把他抱了下来。

像在抱一只炸毛发抖的小狼崽。

锦衣卫们很是自责:“秉笔,是属下们办事不力,才险些让六殿下受伤,请秉笔责罚。”

陆世廷递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给他:“自己擦一下,让曹毅带你去洗漱换衣。”

眼睛上面糊着干了的血渍很不舒服。

穆玦低头擦拭,被曹毅搀扶着往不远处陆世廷的营帐走去。

“六殿下六殿下,这里就交给秉笔处理,属下先送您去洗把脸换身衣服……”

穆玦在营帐里泡了个澡,曹毅大动干戈地叫来了太医给他开安神的药。

换好衣服、喝下药,他靠在座椅的软垫上吃着香糯的糕点,问曹毅。

“陆秉笔那边怎么样了?”

这次学骑马虽然惊险,但他毕竟没有受伤,就算告诉皇帝,也最多让三皇子挨几句训斥。

何况这次春狩陆世廷要杀总管太监夺权,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应该分不出精力管这件事。

“陆秉笔惩治了几个锦衣卫和替殿下牵马的侍从,让人收拾了那匹马的尸体……”

穆玦皱眉:“几个锦衣卫挨罚了?”

“只是罚了月俸,而且私底下还给了那几个锦衣卫赏钱,六殿下不必担心。”

和他所料差不多,陆世廷低调地处理好了这件事情,并没有捅到皇帝那里。

“至于三皇子那边——”

少年吃着糕点,腮帮子鼓鼓的,顿了一下:“嗯?”

“三皇子那边,今晚殿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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