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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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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闻言眉端总算是舒展了些:“那依爱卿之见,该如何巩固防御。

刘崓微微一笑,目光却是灼然:“臣以为,汴梁无险可守并非是汴梁之过,而是拱卫皇都的要冲本就不该是如今的雍州和冀州,而应该是以远国为首的诸国百年来所侵之地,只要剿灭远国或使其臣服,汴梁便不再是四战之地,自不会在外族入侵时便首当其冲,而是像洛阳和曾经的长安一样,深居腹地,敌胆敢来犯,则遭四面夹击,入得出不得。”

承平帝舒然一笑:“说得好,朕就知道武宁侯你不会令朕失望,你到来说说,该如何灭远国?”

刘崓似乎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不假思索道:“以眼下云东七州为据,收回全部燕云十六州,对远国形成扼守之势,再集中兵力攻破远国上都,若降则罢,若不降,便再出兵击之,将其遗民赶回起源之地远河之北,乃绝后患。”

承平帝闻言沉吟良久方道:“然而,此策定非一朝一夕之功。”

刘崓肃容行礼道:“正如陛下所言,非一朝一夕能竟其功,甚至终臣一生未必能达,但陛下之所虑,便是臣毕生之向,日进一寸,功不唐捐,总有达成之日!”

承平帝频频颔首,却有欲言又止之态,沉吟再三终是叹道:“好,有你这番话,朕就放心了。”

君臣二人又议了几句,刘崓就离开了福宁宫,一路且行且思,跨入家门却见盛时行还穿着大朝的礼服坐在后堂中厅等着自己,刘崓愣了愣,甩开心思微微一笑:“怎么了,不是稍后要回家吃团圆饭吗,就算要等我,你还不早早换衣服梳妆,稍后又要迟了,被我老泰山罚酒三杯。”

盛时行一笑颔首,却又擡眸看着他:“陛下叫你去说什么了?”

“没什么,与兵部几位堂官一起议了议军务。”他笑着坐定,倒了杯茶喝:“快去收拾,稍后顶着饭点儿到府,我这个女婿不是太失礼了?”

盛时行被他逗笑了,却又轻叹一声:“你啊,说谎是完全不擅长。”

刘崓愣了愣,盛时行擡手摘下他的官帽放在一旁架子上,轻轻给他揉了揉额角:“若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你刚刚回来怎会是那副表情,而且你但凡有点什么事情不想告诉我,就东拉西扯找话儿逗我笑,没别的招儿了也是。”

她虽然说得轻松,心内却是沉沉,经过四季谷那一遭,盛时行算是知道,自己夫妻二人这辈子的荣辱成败乃至生死,都要牢牢绑在皇权之上了,更何况刘崓担着那样一个要命的身份……

可她也不想将话说得太过沉重,更不想逼他事无巨细都要跟自己商量,她只是……

“嘿。”刘崓突然笑了,瞬时驱散了盛时行心中的乌云,还没回过神就被人家拽到膝头搂住:“那是,你多聪明,我哪儿糊弄得住你……”虽然成亲也一年多了,但被自家夫君轻轻吻上掌心,盛时行还是会耳热心跳,实际上,他任何的亲昵举动甚至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都会让她瞬间红了脸颊。

“别闹了,你要是现在不想说,咱们就不提,我换衣服去……”盛时行想起身,却被刘崓搂着动弹不得:“没事,本来是不想影响你回家过节的心情,但既然你上心了,说说也无妨,左右稍后陪我老泰山多喝几杯,大约也能得他老人家宽晾。”

“嗯,的确能,毕竟少有人跟他那样小杯子喝酒还能脸色潮红的,你不知道我爹现在被你哄得多有自信。”

“过分了夫人。”刘崓假模假式地脸一沉,逗得盛时行轻轻揽住他肩膀:“行了,快告诉我吧,什么棘手的事情我帮你参详。”

刘崓想了想,却是揽着她站起身,轻轻拍拍她肩膀:“等我一下。”

盛时行看着他进了书房,不多时就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过来:“这几日你在家仔细看看,最好记熟,防备着陛下问你。”

盛时行上眼一瞧,之间那本手劄封面上端端正正三字正是他的手书:

“平远策?”盛时行略一思忖,马上就明白了:“陛下今日问你的是这事?”

“嗯。”刘崓点了点头:“我估计,他不久之后就会问你。”

盛时行大略翻了翻,见上面都是一些自己朦胧能感觉到,但一时尚未研究透彻的东西,俱是远国的人文地理,和两国之间各种联系,远国各大势力纠葛之类的,一时也无法尽数看懂,但她明白,既然刘崓将这本册子给了自己,那么今日他要么就是没有回答承平帝的问题,要么就是……

“你今日,没有据实以奏?”

“嗯。”刘崓点了点头,将自己今日稳扎稳打的那番说辞给盛时行学了一遍,盛时行马上就明白了,将那册子按在胸口,蹙眉道: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就凭你那说谎的功夫,能骗过陛下吗?”

“能。”刘崓轻轻抚上她手背:“因为我没说谎,那也是我扎扎实实想出的策略……只是……”他轻笑:

“那是我二十岁之前的看法,二十岁以后这些年,我慢慢琢磨出一些‘捷径’,都在这上面了。”

“大略是?”盛时行眨眨眼。

“大略是,远国主弱臣强,四大翼王各有异心,东翼王更是他国司马昭一般的人物……他们能将上官昭钉在我大梁掀起几乎两次宫变,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里面能利用的很多,所谓胜者先胜而后求战,就只许他们下阴招吗?”

盛时行轻轻翻动那本平远策,垂眸笑道:“你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为何刚刚不自己讲给陛下听?”

刘崓笑着轻抚她的脸:“你说呢?陛下还是殿下时,解不开文选上的谜题都要硬撑,我若是乍然猜中他的心思,还提出了他没想到的具体方略,他不憋屈吗?”

盛时行笑着对上他眼眸,却又轻叹一声轻轻倚在他胸口,刘崓也不再说笑,沉了沉叹道:“说笑归说笑,你也能看懂,我对陛下直陈的是应战之术,这里面……”他轻轻点了点她手里的《平远策》:

“则是胜战之“道”,通‘术’者,能臣也,明‘道’者……”后半句他隐去未讲,盛时行却全懂了,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那,我最好也多沉一沉再献上此计,若他问起,便说是在雍州这些年所学,还有向你问的,这样才真……最好,再抄一本你的《平远策》,对了,还要配套的草稿和草图,这样应该能打消陛下的疑虑……”

刘崓轻叹一声将她搂紧:“还是你想的周全,但……所以说我为何不想今日商议此事,我心疼你又要累苦。”

“胡说什么,我哪里累了,我反倒心疼你为了江山社稷不但要殚精竭虑,还要冒风险,还要将功劳拱手让出。”

刘崓笑了笑,一边随意脱下官服,一边笑道:“没什么可辛苦的,冒些风险也值得……我可以为了自保藏拙,可如果真的将这可以安定大梁后续数百年的策略彻底藏了,便是江山万民的罪人,如今就是赌你我戏演的真不真,还有陛下对你的信任,若是赌输了,至少江山可固盛世可成,至多赔上个我,陛下应该不至于连你一起怪罪……”盛时行听着听着就泪盈于睫,又赶快装作给他找衣服转过去擦了,轻笑道:

“不是‘同伙’吗,若真赌输了,我就陪你辞官逍遥江湖去,这破差事谁爱干谁干吧。”说完这句赌气的话,她倒是心中一松,刘崓也被她逗笑了,夫妻二人开开心心地换上鲜亮衣服,暂放下忧国忧民之心,提了礼物出门往少卿府去。

似乎是天随人愿,翌日皇帝并未问盛时行关于平定远国之事,反而给她派了新差事,朝会之后直接下旨令右都御史、八府巡按盛时行前往江浙,秘察风宪官报上的贪赃枉法之事。

盛时行回家跟刘崓对坐厅堂琢磨了一番,刘崓突然笑了,眉宇之间却带了些许无奈:

“咱们这个陛下,是真的气人。”

“嗯?”

“或许,江浙之地是有贪腐案,然而……”他轻轻敲着桌面:“今儿我刚听兵部尚书抱怨,□□一代倭寇横行,当地驻军屡战屡败,我还说呢这老官儿没事跟我嘚啵这些作甚,原来是……”

盛时行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不带他们这么巧使唤人的,你别去!我多带人就是。”

刘崓却笑着摇摇头:“无妨,这本也是我职责所在……何况我听说那些倭寇穷凶极恶刀法了得,深谙兵法如同鬼魅,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有多恶,能在我玄鹰骑和鹰扬卫刀下,走几个来回。”

盛时行被他逗笑了:“我怎么觉得你被支使了完全不生气,还有点兴奋的样子?”

“啊,不是号称鬼魅吗,我不去,岂非堕了‘屠鬼将’的名头。”刘崓言罢,二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地起身,牵着手出门去了:

“走吧,我往兵部,你去吏部,做好‘功课’早动身……”刘崓笑叹,盛时行摇摇头:“真是一对儿劳碌命。”

“嗯对,是一对儿,哈哈哈哈哈。”

自春日到严冬,京城总有些风和日丽的时候,可这方小院里的秋千架却常常等不到它的主人,只能独自在东南西北风里飘飘悠悠,因为它的主人,是这煌煌大梁江山社稷里,一颗举足轻重的“定盘星”。

【正文完结,敬请期待编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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