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烟雨(二)(2/2)
她的窗外正对青山,此刻还能从澄亮的月色下看见远山模糊的影子。
她抽空给长涧传音,叫他今晚在湖边等待。
可不用想也知道,长涧定然是要闹脾气的。
林霜似心中思量该怎么哄他,双手却已经撑在窗棂上,只差一个发力,整个人便要跃出去。
这时房梁上忽然掉下两片碎瓦,从林霜似眼前飞快掠过。她手中立刻拔剑出鞘,下一刻长涧倒吊着出现在她的窗前。
林霜似的剑出至半路,硬生生停了下来。
“你怎么……”林霜似小声用气音说。
长涧一个纵跃,翻身踩在窗上。
林家祖宅白墙黛瓦的建筑,她的窗外并未有瓦檐,没有落脚之处,因而长涧整个人只能憋屈地蹲在窗子上,才能与林霜似平视着对上视线。
“我在池子里泡了整整一个时辰。”长涧将她的剑按回鞘中,“你怎么被拖了这般久?”
林霜似很不厚道地先笑了一下。
“不准笑了!”长涧抱怨着说,“我真的要生气了。”
林霜似说:“你先下来吧。”
长涧却只是换了个姿势,改为坐在上面。
好在林霜似时常翻窗,没在窗边置案,当下便凑上去,轻声说:“是我不好,别生气好不好?”
长涧抱她,林霜似也没推开,还顺势在长涧背上轻轻拍了两把。
“你当我三岁吗?”长涧嘟嘟囔囔说。
他嘴上这样说,身体却放松下来了。
林霜似给他顺完毛,长涧终于恢复如初。
他仍旧将林霜似圈在怀中,若非箍得太紧会叫人难受,他情愿抱得再用力一些,将两人的骨血都就此融为一体才最好。
“明日又见不着你了。”长涧介意得很,“今晚多陪陪我成吗?”
“当然,今夜本就是要陪你的。”林霜似低声说,“我还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长涧从她语气中听出落寞的意思,这下轮到他去拍林霜似的背了。
两个人这样相互依偎着,良久,长涧突然说:“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这样,好似一会儿就要去私奔了。”
林霜似:“……?”
林霜似:“你每日都在想些什么?”
但是她转念一想。
夜半幽会,翻窗潜入,马上还要深夜失踪。
桩桩件件,哪一件都没冤枉了私奔两个字。
“哎,好可怜啊我。”长涧幽幽叹气,“分明是林小姐光明正大的道侣,却没得了林家的名分。”
林霜似在他腰上拧了一把,长涧疼得“嘶”了声,将林霜似两只手都抓住,摁在胸前。
他眼神幽邃,话却装得乖巧:“做什么?”
“你不正经。”林霜似被迫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让林霜似疑心自己是什么猎物,她挣了两下没能挣开,只好接着道,“你该的。”
长涧在片刻间已经逼近了逼近了林霜似。
林霜似往后退,被长涧松了一只手捞在背后托回来。
挽发的簪子因此而落在地上,轻磕出细微的响声。
那墨发如瀑而散,尽数落在背后,划过长涧的手,像微凉的丝绸。
林霜似盯着长涧愈发近的脸,心想:罢了,容他一回。
即将碰上之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暴喝:“谁在哪儿?!”
林霜似闭上的眼因这句话而重新睁开,她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林父。
长涧不管不顾,先亲了一口,随即才抱着林霜似跳下窗台。身后两扇窗户应声而关,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长涧面无表情,与一脸疑问的林霜似对上视线。
林霜似小声说:“我爹应该睡下了才对。”
但现在他就是没睡,并且将两个人抓了个正着。
长涧还有心思说笑:“这下如何是好,我估计真的要被打断腿了。”
林霜似弯起眼睛,“我挡在你前面。”
长涧就说:“那还是算了,打我就成,我皮糙肉厚不怕打。”
窗外还传来林父的声音,他气急了,又不好说些粗鄙的话,便开始另寻方法,喊:“霜似,你怎么样?”
安然无恙的林霜似正要张口,忽然记起什么,顿了顿,没应声。
“找找我的簪子。”林霜似对长涧说,自己则站在窗边,并不开窗,只是对外面道,“爹。”
长涧从地上将簪子摸了起来,攥在手上,朝林霜似挨过来。
林霜似忽然推开窗。
窗外月色明亮,青山如画。
林父举着火把,站在青石板路上,身后跟着目瞪口呆的林雨若,还有几个家丁。
不等他们说话,林霜似转过头,对着长涧一笑。
她的眼睛如星辰,纳浩瀚。
她说:“长涧,我们私奔吧。”
霜似:私奔
我:好呀好呀
林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