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烟雨（二）（1/2）

如梦烟雨（二）

外头仍在下雨，两人都未带伞，也没想着化一把出来，便站在长廊尽头，对着珠串似的雨帘望天不语。

“接下来去哪儿？”长涧问。

“原本是想领你到处走走的。”林霜似忧愁地说，“细想了想，袅袅镇的好，只在平日里最能觉察到。”

这里乡邻和睦，气候宜人，风景绝佳，平静得像是青山雾隐间的世外桃源。

一日之内，大抵感觉不到这种“慢”生活的乐趣。

“你平日在做什么？”长涧问。

“修炼，看书，偶尔随祖母她们出门。”林霜似撑着头想了想，“啊”了一声。

“想到什么了？”

“镇上有温泉。”林霜似迟疑道，“我去过一次，里头有微末灵力，于凡人很有益处。”

长涧眉一挑。

林霜似说:“你若想试试，我可以带你去。”

长涧立刻道:“我想试。”

林霜似看他一脸坏相，便觉得他没在想什么好东西，但见他似乎真的很有兴致的模样，还是点了头。

两人返身往廊下走，绕过曲曲折折的路走进一片白墙下，拐个弯便上了座小拱桥。

檐外落着雨，溅起来的水花能轻易沾湿人的衣裙。

长涧小心护着林霜似，她今日的衣裳又是没见过的样式，如今仍旧完好如初。

两人才走了没几步，林霜似便微讶地停了下来。

细密的雨幕外，对面正有一人持伞走近。

“雨若？”林霜似奇怪道，“你怎么没在家？”

林雨若像棵被摧残的草，闻言虚弱道:“祖父答应放过我片刻。”

林霜似露出同情的目光。

下一刻林雨若说:“作为交换，我来喊你回家。”

长涧:“？”

“怎么突然要我回去？”

林霜似在家中的行动向来不受拘束，哪怕是在袅袅镇，就算消失一整日也是有的事。若非家中有事，是不会专门寻着她回去的。

林雨若不易察觉地瞥了眼长涧，很是心虚道:“就是，那个，哦对，祖母做了桂花蜜，晚了就不好吃了！”

“总之你先别跟这个谁一块儿了，先同我回去吧！”

林霜似被他拽住了一只胳膊，向前走了两步，自己纳闷地顿在原地，“家中的桂花还没开吧？”

“是去年存的干花啦。”林雨若根本不敢擡头与长涧对视，否则就要接受长涧审问般的目光。

“等一等。”林霜似挣开他的手，回身问长涧，“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回去？”

林雨若头皮都要炸开了，高声说:“不行！”

正想顺势答应的长涧:“？”

林雨若说:“祖父会打断他的腿的！”

他似乎觉得这一句的说服力还不够，便又弱了半分气势补充道:“爹也会！”

林霜似哭笑不得:“那是长辈的气话。”

这时长涧委委屈屈地说:“算了，我就不去了。温泉在那边吗？我自己去就行。”

林雨若真想大喊:你在装什么啊！

但他不敢。

林雨若跟长涧不是头一回见面，他对长涧原本是没什么意见的，但后面有几回撞见长涧在江阳鬼鬼祟祟地徘徊后，他就总倒霉，自此见到长涧就深感畏惧。

“这……”林霜似听得出长涧的弦外音，哄着他，“没有那么回事，其实爹还问过我，你何时能与他见一面。”

长涧故作坚强:“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这就走。”

他说罢，真就越过两人，朝着前方温泉的位置去了。

“我晚些找你。”林霜似只好对他说。

等人看不见影了，林雨若才敢小声嘀咕:“装这么像。”

林霜似顿觉头疼。

等回到家，才发觉林雨若说的也不全是假话，的确有桂花蜜搭着小食在等着林霜似。

祖母笑得一脸祥和，林霜似却眼尖发现她衣上犹带的雨水。

“祖母今日出去了？”林霜似坐下，小尝了一口甜滋滋的蜜糖水。

“没有啊。”祖母极快地说。

林霜似眼眸一转，余光瞥向林雨若，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很快林父与带着外祖父几人也过来了。

天井中还漏着雨，雨点敲得缸中的一只新荷左右摇摆。

林霜似原本要借故脱身告退，但家里几个人兴致似乎格外高，平素喝完茶说完话就该各自告别的两亲家，今日还坐在一起吃了晚饭。

林霜似少食饭餐，嘴馋时吃点心居多，本来想着该能走了，饭前众人又谈论起林雨若那桩半定下来的婚事。

林雨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小声嘀咕了句：“怎么又是拿我挡刀。”

长辈希望林霜似能去找那位姑娘谈谈心，看对方有没有那个意愿，愣是将林霜似留住了。

入夜后几人终于各自散去，林霜似回到自己房中。

她的房间在二层，白墙青瓦的小楼，一小段的廊，进了门就是颜色古朴的桌椅与博古架。

夜深人静时，林霜似熄了灯，推开了朝外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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