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感情线（2/2）

“当初说星辰各有其序、要分道扬镳的人”是我，如今越过界限，主动靠近你的人还是我。

“我是出尔反尔的混账，你若要怨我，也是应当的。”

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彼此之间的气息也交汇在了一处。

对方的温度就在掌心。

荀彧闻言微微笑了笑，莞尔道：“陛下不喜我靠近，我就做陛下的臣；陛下若允我上前，我就求陛下……做我的心上人。”

他目不转睛地望向面前的人，一双澄明的眼睛就像是西园最清澈的水荡，倒映出漫天的灿灿星子。

刘晞定定地看着他，忽而又别开了眼。

“何必呢，文若，你何必这样迁就我？”

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但荀彧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青年不以为然地弯了弯唇，仍旧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只是眼中多了分忐忑，“那么，陛下愿意给臣一个答案吗？”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以及女子垂下的眉眼。

荀彧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开始恼恨自己先前的莽撞——就这样维持现状就好，为何要多此一问呢……

“文若，我喜欢你。”她这样说着，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低着头道：“我已经辩不清这份情意到底生于何时，但自从它在我心中扎根之后，便从未消失过。

“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欺骗你。文若，我同你确实不是一个星轨上的人。

“汉宫不是我的归宿，雒阳也不是我的归宿，我只是此间过客，终究还是要回到我的来处，回到我的家……那里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微风乍起，吹乱了满潭的星子。

荀彧默然片刻，而后露出一个浅笑，用一如从前的温柔语调款款问道：

“那时陛下要同臣划清边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是因为臣背后的高门，不是因为臣世家的身份，对吗？”

刘晞微微颔首。

“陛下可以告诉臣，您一直挂念着的人是谁吗？”

“是生我养我的父母，是抚育我成人的双亲。”

这个答案倒是在荀彧的意料之中。

青年似乎微微松了口气，接着问道：“陛下，能同臣说说您的家乡吗？”

刘晞不自觉地露出了缅怀的神色，叹道：“我的家乡啊……那里没有战火，没有硝烟，没有皇权，也没有世家。人人都有读书识字的权利，人人都有从军参政、报效家国的权利。

“失去双亲护持的孤儿会得到妥善的扶养，没有儿女照顾的老人会得到应有的照料。国家制定的法律，无人能公然违背。

“天底下的所有人，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过上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天下为公，人得其所。是《礼记》中所讲述的大同吗？”青年的话中亦带着憧憬。

“算是吧。”刘晞不置可否，温言答道：“你可以这样理解。”

“那便好。”荀彧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刘晞不解其意，怔愣地擡头，望着清雅出尘的大汉尚书令。

“如此，纯熙回家之后，定然能过得比现在开心。”荀彧忽而伸出手，试探性地牵住了那片绣着暗金龙纹的帝王常服，殷切道：“但在那之前，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你，好吗？”

“你是最耀眼的红日，最璀璨的星辰，但却不属于此间世界。我不会成为你的障碍，也不会阻止你离开，但是在那之前，我想要陪伴在你身侧。”

刘晞未曾说话，也未曾有动作，像是默认，又像是犹豫，又或者，她在寻找着拒绝的说辞。

荀彧堂而皇之地与她十指相扣。

“或许你觉得既然注定要分别，就不该再有过多的牵扯，可是纯熙，我不这样认为。

“我珍视有你在的每一天、每一刻，我不想留有任何遗憾，我不想经年之后回首往事，连聊以慰藉的回忆都没有。”

他的话音微微滞了滞，再开口时，素来温润的声音已带了情人间的埋怨与控诉，听着既委屈又亲昵。

“况且，陛下既然不愿允了臣的意，又为何要召我来，为何要放任我接近，为何要予我不切实际的希望？”

哪有那么多原因，不过是……情难自已罢了。

情之一字，若真的能用简简单单的语言衡量清楚，世间又怎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刘晞眸光微动，缓缓答道：“因为……”

一开口，心中酝酿好的说辞就忽然烟消云散。

她自暴自弃地回道：“因为我本就又任性又恣肆，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的女子忽而直起身子，在青年的侧脸映上一个吻。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浅尝辄止的吻。

但还是有艳丽的云霞之色，悄然无声地爬上他的脸颊。

写完这章才发现22号是七夕

十分切合时间（点头）

大家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