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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日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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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日常

朝中终于处理完刘氏造反一案的后续,诸事重回正轨,近来皇上和各部大臣还正在商议与新政有关的事宜,按理说朝野内外都正在向好发展。

但宫内,一直在皇帝跟前当差的余内侍此时却是从未有过的忐忑与不安。

就连当初得知刘氏带兵准备强闯宫门时,他都不曾如此心慌。

皇上和怀御史还在商讨着要事,余内侍在紫宸殿外等了片刻,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似是不满意自己刚才组织好的说辞,他皱着眉又重新说了好几遍。

一旁才十五六岁的内侍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师父,出什么事了?您不是刚去坤宁宫了吗?可是皇后娘娘那边吩咐了什么差事?”

皇后娘娘宽仁,之前虽然精简了宫中人员,却为离宫的那些人多支了好几个月的月银,也涨了剩下的人的月银。

入夏后,皇后娘娘不仅命人为各部官员准备了每日解暑的凉茶和驱蚊虫的药包,宫里所有的宫女、内侍和侍卫也都有。每日最热的那几个时辰当差的人还能多得一些月银。

是以宫里的人都愿意为娘娘跑腿办事。

听他提起皇后娘娘,余内侍心里一紧,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有几个脑袋!敢打听主子们的事?”

年轻内侍忙低下头认错,不敢再多嘴。

思及方才在坤宁宫那边得知的事,余内侍看了看紧闭的殿门,仍然拿不准此时该不该进去向皇上禀报。

自从那次陛下将怀御史召进宫来商讨朝中各部空缺官职的任命之后,每日散了朝,陛下都会与怀御史在紫宸殿内议事。

每到这个时候,除了皇后以外,若无陛下召见,任何人都不得进紫宸殿。

这段时日以来,各部举足轻重的官员都常会出现在紫宸殿中。他们离开时虽仍然严肃循礼,但都难掩那份期待与振奋。

余内侍并不清楚具体内情,却不难猜到,陛下与他们商议的内容应兹事体大。

每日等怀御史出宫后,陛下还得批阅当日的奏折。余内侍便会在此时将需要禀告给陛下的事情一一呈上。

但早在帝后大婚之前,陛下便吩咐过他,若是与皇后娘娘有关的事,无论大小,都需得及时让陛下知晓。

今日若是其他事便罢了,可偏偏,余内侍犹豫着要不要立即进去禀告的事情与皇后娘娘有关。

按余内侍对陛下的了解,但凡与皇后娘娘有关的事,都肯定会被陛下放在首位。可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同陛下说——

皇后娘娘带着柔宫令回娘家去了。

娘娘命人留了话给陛下,说她会先在状元府住上几日,再去那座山间小楼里短住,等过完年就回宫。娘娘还让陛下专心政事,不用为她担心,更不必命人去寻她。

余内侍甫一听见坤宁宫的宫女说完这些话,就知道自己这个惯常传话的人是领到了平生最棘手的差事。

如今正是夏末,离过年还早着,娘娘这话,与要同陛下分居两地也并无不同。

而且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千秋节就在三日后。

陛下很重视娘娘在宫里的第一个生辰,早早就命人开始筹备了。陛下还亲自为皇后娘娘准备了生辰礼。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娘娘却直接离了宫,还言是过完年才会回来。

这哪里是出宫短住?

真到那时,莫说是娘娘的千秋节,就连陛下的万寿节都过了。

即便从不沾染情爱,余内侍也看得出娘娘这是在同陛下置气。

至于原因……

余内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或许也就只有如此,娘娘才劝得动陛下了。

他稳了稳心神,终究还是擡手敲响了紫宸殿的门。

“陛下,皇后娘娘有话想传与您。”

“进来说。”屋内立即传出皇上的声音。

余内侍轻手推开门步入。

见陛下放下笔,便知道陛下这是和以往一样,要毫不分心地听他转述皇后娘娘的话。

余内侍连忙一字不落地将自己在坤宁宫那边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他不敢闪神,也不敢擡头窥视天颜,话说完后只能硬着头皮等待陛下的吩咐。

虽说陛下一直不曾拘着皇后娘娘,允许她随时出宫与家人团聚或做别的任何事情,可这与娘娘置气离宫还是不同的。

余内侍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陛下说什么。

他一时有些拿不准陛下的态度。

余内侍大着胆子看向陛下,却见陛下已经重新提笔,继续在眼前的纸张上写着什么,神色沉静。

殿内另一侧的怀御史也面容严肃。

余内侍不由得将头垂得更低了。

难道陛下也生气了?

大婚以来,帝后之间的关系越发亲密恩爱,从未和对方置过气。可帝后虽是夫妻,却到底还是与天下其他夫妻不同。

陛下是皇帝,再宠爱皇后,或许也会因皇后负气回娘家之举而觉得不悦。

余内侍也承过皇后娘娘的赏赐与恩典,便想尽力劝一劝陛下。

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陛下对怀御史说:“你先同各部尚书一起,在六部中试行这些吏治新法,看看效果如何。”

“若证明可行,便正式推行下去。”

“微臣遵命。”怀文拱手应道。

“陛下,工部那边……”

卫时舟摇了摇头,温声道:“此事不急,先完善这段时日由你我和各部尚书一同拟出来的吏治新法。你也已经许久不曾休沐了,今晚早些回府用膳。”

“你虽没有夫人在旁劝着,但也不能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新政之事不在于一时,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感觉陛下似乎是明为体恤实为炫耀的怀文:“……”

“微臣谨遵教诲。”

“陛下,娘娘那边……”

思及容清棠,卫时舟的声音不自觉更温和了几分:“我这就去向她赔罪。”

自从那日在紫宸殿内同怀文提起自己未来近十年的打算后,为了早日将新政推行下去,卫时舟将原本每日的朝会改成了五日一朝。

没有朝会的时候,大臣们若有事要禀告可以来紫宸殿,其余时候,卫时舟都在同怀文和各部大臣一起商议新政的内容。结束之后,卫时舟才能抽出空来批阅当日的奏折。他回到坤宁宫时往往已经是子时之后了。

卫时舟知道容清棠不愿他太过劳累,但十年还是太久,卫时舟希望能尽早做完他该做的事情,陪容清棠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吏治新法的事情本应在昨日便暂时告一段落,卫时舟答应容清棠今日会好好休息。

可清晨时吏部尚书进宫,提出了一些新的想法,卫时舟便召了怀文进宫一同商讨。

得知容清棠带着柔蓝回了状元府,卫时舟便尽快处理完了手头的事情,准备出宫去寻她。

卫时舟朝一旁心弦紧绷的余内侍点了点头。

余内侍很快反应过来——

陛下方才听完他传的话后一直没有下令吩咐他做什么,是因为陛下打算快些忙完,自己去宫外陪娘娘!

“奴婢这就去安排!”余内侍心神一松,连忙应下。

官员们每旬还有休沐日,可陛下近段时日以来一直忙于政事,夙夜不懈,只在皇后娘娘陪在身边用膳时歇一会儿,每晚还至多安寝两个时辰。再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可不仅是余内侍,就连皇后娘娘都劝不住。

应正是因为如此,今日皇后娘娘才会径直带着柔宫令回了状元府。

陛下得知此事后不仅不生气,好似还有几分愉悦,否则也不会拿怀御史还未娶妻的事情打趣了。

果然还是皇后娘娘有办法!

余内侍终于松了一口气。

见余内侍退去殿外,怀文才忍不住道:“陛下这般宠爱皇后娘娘,若是其他大臣得知,恐怕会觉得不妥。”

且不说历史上从无皇后能随时离宫,单是陛下无论何时都将皇后排在所有事情之前,便足以让朝中的大臣们忌惮这样的皇后。

史书上有太多例子——

无论是沉溺情爱,还是耽于女色,即便知道这是皇帝自己做出的选择,旁人也会更偏向于把这看成是帝王身边的女人迷惑君心,扰乱朝纲。

历史上有数不清的红颜被定为亡国祸水。

但选择权却几乎从不曾在她们手中。

怀文希望帝后恩爱,却不愿师妹承受那些过重的指摘与批评。

卫时舟明白怀文的担忧,却没有多解释什么。

若是朝中大臣们知道,他近来如此殚精竭虑地忙于政事,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从那把龙椅上,从这座宫城中离开,和他的皇后一起走向更远的地方,恐怕就不只是会觉得不妥了。

但在世间所有的人和事中,容清棠对于卫时舟来说的确是最为重要的那个,重于他的身份带来的责任,也重过黎民百姓,家国天下。

他不可能让容清棠成为被舍弃、被遗忘、被冷落的那个。

但同样,他也绝不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不会让她对自己失望。所以卫时舟会在最在意她的同时,尽心地做一位明君。

她和她的父亲,他的老师一样,会想要看到一个政通人和的国家,一个君圣臣贤的朝堂。

他也会以此来要求自己。

他心里的确只装得下她一个。

但她那样美好,对她的爱不仅不会让他变得堕.落、昏庸,反而让他愿意努力去做一位贤明的君主。

是因为她还活在这世上,因为她的期盼与希冀,家国天下与黎民百姓于他来说才终于有了实感,不再只是书页上那些立意宏大却冰冷的文章。

他想让她和自己一起,成为史书上一对只让人称羡与夸赞的帝后,而不会让她承担任何不属于她的重担。

幸得老天垂怜,他才有机会拥有这世上最美好的人,也理应为此做出一些事情作为交换。

否则,他无法心安。

所以他会爱她,也会守护好她在意的国与民,守护好有她的家。

但这些不必与怀文说,也不必对容清棠明言。

卫时舟只正色道:“这不是宠她。”

怀文静了静。

陛下没有明说,他却立刻领会到了陛下的意思。

不是宠她,只是爱她。

宠是自上而下的,和赏赐一样,随时都可能被上位者收回。

但爱是平等的交换,是不由自主,是难以自控,是来去皆不由人。

师妹真的遇到了一个很爱她的人。

幸好。

怀文不再多言提醒,只垂首温声道:“微臣需得再去吏部一趟,便先行退下了。师妹应在府里等着您。”

师妹虽然临时离宫回了状元府,但看样子陛下和师妹不像是闹了矛盾,怀文便也放下心来。

卫时舟微微颔首,揶揄道:“早些回府,否则她得怪我苛待你了。”

近来不只是他,怀文也一直不得闲,每日早出晚归,好几次还直接宿在了都察院里。

怀文自然应下。

每次陛下和师妹回府,师父和怀乐便会筹备家宴。

因为之前的事情,怀谷不适合出现,怀文便不能再缺席了。

怀文离开紫宸殿后,卫时舟也很快换了常服,起身往宫外去。

余内侍准备好了适合带回状元府的礼物,卫时舟让他先送过去,自己则转而去了长街上。

他刚从此行的第六家店铺里出来时,便看见不远处的阶梯下,穿着茜色莲花纹样长裙的容清棠正微笑着看向自己。

与他对上目光,她便假作冷漠地敛回了笑意。

卫时舟快步朝她走去,温声问:“怎么过来了?”

容清棠故意移开目光不再看他,语气冷淡道:“听说您不愿进状元府的大门,也不愿见我,所以即便出了宫,也只打算在长街上转一转。”

卫时舟随着她的眼神多走了半步,将自己放在她眼前,才道:“余平川竟敢胡说,挑拨离间,我这就命人回去罚他。”

即便知道他不会随意处置旁人,只是顺着自己的话说罢了,容清棠还是提醒他:“不是他同我说的,他只说了你的去向。”

“不尊称我为‘您’了?”卫时舟故意问道。

容清棠不答他这话,转而问道:“你是要买什么吗?”

所以才会一出宫就来了长街上,手里还已经提了几样东西。

卫时舟正色道:“听说男子若是将自己的夫人气回了娘家,便算得上是很严重的情形了,去岳丈家接人时不能空着手。”

“你听谁说的?”

容清棠忍着笑意问他。

卫时舟如实道:“余平川。”

“他知道我惹夫人生气了,还把你气回了娘家,便拐着弯地教我该如何挽回。”

容清棠的唇角扬了扬,又被她压下。

“你不是已经让余内侍送了不少东西去状元府吗?”

不仅为师父和师娘准备了,怀文和怀乐两位师兄也都有适合他们的礼物。

卫时舟从善如流道:“那些是为了讨好夫人的娘家人。给夫人赔罪的,得自己认真准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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