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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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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宁王在河州占据了几座城池。”她将那日芫华透露给她的消息说了。

她问:“你不着急吗?”

谢明翊却漫不经心地勾起她一缕发丝,缠绕在手指上,“不急。”

卫姝瑶愣住了。

她着急啊!

谢明翊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婵婵。”

卫姝瑶下意识捂住嘴。这三日,她被他亲够了。

“啧。”他低笑了一声,“我只是想抱着你。”

话刚落下,她人已经落进他怀里。

卫姝瑶慢慢松开手。

“婵婵真听话。”他低喃。

谢明翊没有吻她。他就这样俯身看着她,然后凑上她的脖颈。

舌尖的热意顺着她的脖颈往下,丝丝缕缕透进骨子里。

他双唇宛如执笔,沾染了最灼人的墨,描摹她。

卫姝瑶感觉自己快要被烤熟了,她思绪彻底崩溃了。

“婵婵,是甜的。”他低声。

她无暇思考他是不是发疯。

她只知道,自己也要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人轻喊了几声,“殿下,那边都准备妥当了。”

谢明翊终于放开了卫姝瑶。

“婵婵乖,等我回来。”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后出去了。

卫姝瑶一个人在屋里待了半晌。

她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悄悄打开了门。

她开门时,守在门口的长顺显然一愣,而后连忙垂下眼去。

“长顺,殿下他……他到底怎么了?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她再不找个人问问,她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长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夜色深沉。

村头高大的古樟树下前,一众将士被召集至前方的空地上。

人群噤若寒蝉,忐忑不安地盯着树下的梁锦。

他分明年纪不大,十来岁的模样,眉宇间却毫无少年的稚气,冷淡睨人一眼,眸子里的戾气现出来时,瞧上去骇人得很。

谢明翊早年在肃州时,与慎王交好。为慎王训练死士时,谢明翊一眼相中了这个天生残缺的少年,对他多有关照。后来他回京城,梁锦自请跟随他,慎王也应允了。

他是谢明翊麾下身手最好的暗卫,却一直被留在卫姝瑶身边守护她的安危。梁锦起初也并不甘心,几次提出想要推卸这差事。

但直至这次,他突然有点懊恼自己没干好这差事,辜负了谢明翊的赏识和恩情。

梁锦双手抱胸,斜斜倚靠着树干,等候谢明翊过来。

直到远远看见一匹高大雪驹踢踏而来,梁锦才敛去了眸子里的阴狠,垂眸迎上前。

“殿下。”他恭敬拱手,低声道:“曹文炳的亲信都在这儿了。”

谢明翊下了马,缓步走到人群前方。

他负手立定,扫过紧张的众人,漫不经心地开口。

“孤听闻,前几日,罪臣曹文炳曾命你们之中一人,送出过一封信。”

“一炷香内,孤要知道信的内容。”他唇角微勾,浅淡笑起来,“否则……只好再剥张人皮做个灯笼挂在廊下,凑一对儿。”

满庭死寂。

正如卫姝瑶所料,曹文炳如此胆大妄为,自然有后手。他早在行动前一日就送出去一封密信,也不知是送给谁,谢明翊素来警惕,直觉其中必有猫腻。

他并非不想直接拷问曹文炳,可那厮自从昏迷过去,已经七八日未醒,连芫华也摇头说曹文炳是惊恐交加,彻底被吓傻了。

谢明翊知道,这群人或是有把柄在曹文炳手里,或是有家人受曹文炳要挟,嘴巴紧得很。但事关重大,以至于他不得不暂且放下卫姝瑶那边,亲自来处理此事。

谢明翊已经让周秦盯着卫姝瑶,但心里却还是涌起些许烦躁。

眼前倏地浮起先前看到的那一幕:浓郁翠色间,尘粒般的小茅屋静立其中,娇小人影推开窗,如镜中月雾里花,叫他瞧得不甚真切。

又好似,轻飘飘的一阵烟,风一吹便会散。

还好,还好她又落回了他的手中。

本是心静如水的谢明翊胸口忽然一阵闷痛,他压了下胸口,忽地吐出一口血来。

众人惶恐瞪大了眼。

却见谢明翊只是竖起指腹,慢悠悠地拭净了唇边血迹。他冲梁锦微擡了擡下巴。

梁锦嚯地抽出了手中的匕首,忽地将最前面的一人按倒在地。

冰凉的锋利刀刃磕破了那人的脸皮。

“别、别杀我!我说!我知道,是他,是他——!”

梁锦收了匕首,转身朝着那人指着的末尾一人走去,顷刻间将对方制服。

“殿下,怎么处置?”他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

谢明翊已经很久没有亲自下狠手,上次还是凌迟董兴。梁锦知道自家主子其实并不喜欢鲜血淋漓的残忍画面,可见这次曹文炳所行之事,让他气极了。

这次,他很乐意替谢明翊动手。

那名亲信跪在地上,浑身打颤,说话已经结巴,“曹大人叫我往北送信,是送往京城的……”

他知道曹文炳已经没了生机,只能将一切坦白好得个痛快。

谢明翊听了半晌,若有所思,示意梁锦处理剩下的事。

“对了,卫鸣那边,让芫华去看看他。”他临走前,想起什么,又道:“不许他靠近东院。”

梁锦连忙应道:“殿下放心,他被关在西院,老实得很。除了最开始那日闹腾了一番,这几日都是晨起练武,夜里看书,全然没有要逃的意思。”

谢明翊沉默了片刻。他既不想眼见卫鸣投奔宁王,又不想让卫姝瑶在仅剩的日子里担惊受怕,只好把她的兄长拴起来了。

唔……左右也不算为难他。

谢明翊望着黑沉沉的夜色,算了下时辰。

该回去了。

婵婵还在等他。

夜深了。

卫姝瑶躺在床上,身体里的寒意冷得她难受。这是回到老宅院后,她独自就寝的第一个夜晚。

前几日,谢明翊都会与她同榻而眠,拥她入怀。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搂着她。

不知是否因他天生体热异于常人,只要贴着他,她便觉得身体里的冷意被驱散得干干净净,睡得也沉。

可今夜,她终于发觉,自己身体里的寒冷似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一寸一寸蚕食她仅剩的生气。

怎么会这么冷?

她蜷缩成一团,扯了一床又一床被子,将自己裹成粽子。

可还是冷。

她白皙的手指攥得很紧,却还是冷得牙齿打颤。

她浑身发抖地爬起来,去翻衣裳。

她自己的,谢明翊的。

卫姝瑶克制着自己,不想去找他。

她踉踉跄跄地重新回到榻上,把翻出来的所有衣裳堆在榻上,然后缩进被窝里。

冷,还是冷。

卫姝瑶脑中嗡嗡作响,骨子里的寒意冻得她几乎快要丧失理智。

她想要暖和。

卫姝瑶想起前几日夜里,那双灼热的手贴在她身上,将浑身的暖意渡过来,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现在,暖意消失了,她如同赤身走在冰天雪地里,冻得骨子里都僵硬。

心底生出强烈的渴望,想要暖和起来。

她甚至想,如果谢明翊立马出现在眼前,她就想扑上去贴紧他,汲取他身上的热意。

可理智告诉她,这是不应该的,她怎么能自己祈求般去找他?

卫姝瑶冷得止不住颤抖。她爬起来,突然疯狂地扔掉所有的被褥衣裳。

她气喘吁吁,费力地从床上下来,把所有窗户闭紧。

她颤抖着手,翻出了火折子和银炭,一边急促喘气,一边想去点燃炭火。

手抖得厉害,她打不着。

后背渗出了冷汗,她感觉更冷了。她觉得五脏六腑都是冷的,想要喝点热茶。

寒意侵袭遍全身,她脑子也冻僵了。

卫姝瑶无力地撒开了火折子,后背靠着柜子,缓缓滑下去。

谢明翊去哪儿了?

他为什么没有像前几日那样快点回来?

卫姝瑶颓丧地把脸埋进了膝盖里。

她好像知道,谢明翊为何会把她当雀儿一样关起来了。她倏地明白了,自己如今有多脆弱。

她可能不是月余内性命堪忧。

而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了。

谢一:老婆,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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