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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讲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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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化了,春天来了。

陆卓衍盘腿坐着,老神在在地靠着她,伸长手臂,清瘦长指在果盘里挑挑拣拣,选了个梅子糖,勾过来,撕开包装。

梅子糖放进嘴里,酸酸涩涩溢满口腔,掌心贴着她白皙的后颈,拇指指腹慢慢摩挲。

“棠月,想哭的话,就哭吧。”

话音落下,棠月眯缝着眼睛笑,摇摇头,“我不哭。”

说着仰起头,抿着杯壁喝酒。

不胜酒力的后果,就那么两杯下去,大病一场后有些病态白的皮肤微微发红,眼尾轻轻颤动,像翩跹的蝴蝶,想要振翅。

那一刻,陆卓衍觉得自己又要抓不住棠月了。

从傅小鲤去世到现在,她没有流过一滴眼泪,这很不正常。

陆卓衍心中隐隐不安,走神时,棠月凑了过来,扯着他的领带,拉着他靠近,贴上他的唇,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而后狡黠弯起。

陆卓衍被她哺入一口酒。

温热,清甜,带着醉人的魔力。

到底是从哪儿开始纠缠,他们已经分辨不清。

春风轻轻吹来,白纱帘晃动,影影绰绰。

棠月的皮肤挨上真丝床单时,被冻得一缩,出于本能想蜷缩成一团。

脚踝被扣住,这让她捋直了腿。

朦胧视线中,陆卓衍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袖扣,皮带扣落地与地板碰撞出清晰的声响。

曲腿撑在她身侧,扶着她坐起身,指节蹭了蹭她裙子拉链。

微微用力,拉链下滑的细微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异常清晰,那声音在耳边炸开。

棠月像新鲜的鸡蛋,从束缚中剥离。

吻逐渐荒唐。

白昼变成黑夜。

夜晚逐渐变成碎裂的幻梦,绮丽,旖旎。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棠月觉得渴,咽了咽喉咙,想要说话,却听见陆卓衍撕开塑料片的声音。

陆卓衍咬着她的耳垂。

没有一点防备。

陆卓衍的气息将她包裹。

他的短发扫着她脖颈连着下颌的皮肤,细细密密的痒伴随着疼··痛袭来。

“宝贝,喊我哥哥。”

棠月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起来。

她无意识地扣着枕套,大口大口喘气,眼眶发红。

努力去适应,故意和他作对,连名带姓喊他,“陆卓衍……”

换来对方恶意一丁页。

意识涣散前,陆卓衍长臂一揽,收她入怀。

四目相对,呼吸相闻。

陆卓衍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嘴唇摩挲着她的脸颊,指节勾走了濡湿的发丝。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又哑又轻的哭泣声,像小猫。

陆卓衍拍着她的后背,哭声逐渐放大,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慢慢落地。

酸痛让棠月一直无法入睡,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香气。

借着窗帘缝隙渗进屋内的一线月光,棠月盯着陆卓衍的眉眼看了半晌,用微微发颤的指尖沿着他的眉毛,一路点到他高挺的鼻梁。

“还挺有精神。”

“我要洗澡。”

话音落下,陆卓衍坐起身,亲了下她的额头,起身先一步去了浴室,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一会儿。

就在棠月昏昏欲睡时,陆卓衍走出来,将她抱进浴室。

浴缸里放满了水,陆卓衍把她先放进浴缸,自己跟着坐了进来,水位跟着上涨。

陆卓衍摸了摸她的脸,从后面圈着她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下巴埋在她的颈窝,“困了么?”

“嗯。”棠月闭着眼睛。

他用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她的发梢,“泡会儿就去睡觉。”

棠月头朝后仰,脑袋贴着他的颈窝,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快要沉入梦乡时,陆卓衍裹着浴巾,将她擦干了抱回房间。

“宝贝,吃点东西。”

棠月不情不愿地掀开眼皮,被打扰睡眠特别不爽,但又确实很饿。

情//欲耗费体力,尤其是从回来大病一场后,体力还没完全恢复。

陆卓衍垫在她身后,揽着她,她靠在他的胸膛,抿着碗沿,品尝到鸡汤的味道,这才想起,下午就开始煲的鸡汤,早已入味。

喝了小半碗,再也不肯喝,陆卓衍将她放下,掖好被子,几口将她剩下的鸡汤喝光,托着她的头枕在自己胳膊上。

不分晨昼地过了三天,那三天里,他们忘记了所有的人和事,小小的天地里仿佛只有他们和他们的宠物。

但终究要面对现实。

棠月离开的那天早上,陆卓衍盯着她的背影,心脏绞痛,最终忍不住出声,“棠月……”

棠月微微一愣,“陆卓衍,我想出去走走。”

她的衣角从他指间划走。

她没有回头。

日子按部就班地过着,危机过去后,因为帅哥老板的缘故,新月宠物医院又火了一把,连带着分院‘六月宠物医院’跟着一路飘红,病宠络绎不绝。

新月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升职加薪的人会是温雨,这位七楼的秘书小姐,被陆卓衍指派到分院负责行政管理。

原本也有一个机会是属于林医生的,却被她婉拒了,“老板,我留下再磨练磨练吧,我应对危机的能力还有待提升。”

陆卓衍尊重个人选择,比林医生更有资历的胡医生成了首选,同样升职去了分院。

陆商祺出国那天,陆家小辈都去送了。

陆淮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开点。”调侃道,“别到了国外,就不回家了,你的家在桐城。”

陆芷桃不住点头。

虽然与陆商祺隔着几岁年龄差,却因为心理年龄相近,他们是兄弟姐妹里走得最近的,“四哥,别忘了陪我玩游戏,我还等着在游戏里虐人呢,咱们兄妹登场,大杀四方!”

陆商祺笑了一声,“好。”

朝着他们身后看了眼,眼神落寞。

他们都知道,陆商祺在等陆卓衍,却又知道,陆卓衍不可能来。

“二哥。”陆商祺垂着头,“我走后,帮我和三哥道个歉,我爸爸的事情……”

陆淮打断他,“这个我可能帮不了,你自己和他说吧。”

陆商祺着急擡头,“他怎么会见我,我也不敢去见……”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愣愣地盯着眼前的陆卓衍,像是幻觉。

直到陆卓衍擡脚踢了下他的小腿,“傻愣着做什么,去了国外也这幅德行,小心被骗,在家脑子就不灵光……”

陆淮拍了下陆芷桃,示意给他们让出空间。

陆芷桃一步三回头,跟着二哥先走。

一瞬间,陆商祺泪水模糊了视线,不管不顾地冲上前,紧紧抱着陆卓衍,哽咽着,一声一声地喊着,“哥,对不起……”

陆卓衍摁着他的脑袋,嫌弃地推开,“我没有原谅你。”

陆商祺哭得像个小孩,“我知道,我知道……”

“别躲在国外不回来了,以后陆芷桃一个人忙红娘网站忙不过来。”

“……哥,对不起……”

这段时间陆老爷子身体不错,工作上的事情渐渐交给陆淮之后,安心地开始享受晚年生活。

六月陆丹臣的庭审,陆老爷子不准备去现场,陆家只有陆淮作为代表去,成为大家长的陆淮,肩膀上的责任一下子重了起来。

虞文升打死也想不到,陆卓衍会来探监。

隔着玻璃,陆卓衍淡漠地看着他,平静地说,“十多年前你打死她妈妈的时候,就该死了,如今你又带走了她的弟弟,虞文升,你死有余辜。”

虞文升气得摔了话筒,狱警把骂骂咧咧的虞文升拖了回去。

至于沈骁,陆卓衍也去看了,令他意外的是,沈骁说,“棠月也来过了,你们两人是要对我上演轮番羞辱。”

陆卓衍嗯了一声。

沈骁:“……她也是这么承认的。”

几个月来,医院的人问,“老板,棠月去哪儿了,怎么最近缘生公司过来收宠物的人不是她了。”

关景解释,“小棠姐出去旅游了,我还收到了她的明信片。”

陆芷桃:“三哥,姐姐去哪儿了?”

陆卓衍:“旅游去了。”

陆淮欲言又止,将他拉到无人的角落,“你和棠月,怎么回事?”

“没什么回事。”陆卓衍云淡风轻。

陆淮无奈叹气。

大大咧咧的许皓终于交上了女朋友,找陆卓衍庆祝,几杯酒下肚,憋了几个月的话,终于问出口,“棠月上哪儿去了,我姥姥经常念叨,让你俩上家里吃饭去,她给你们做好吃的。”

陆卓衍沉默地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懒洋洋地回,“旅游去了。”

“几个月了?确定是旅游,不是分……”许皓及时咽回了后面的话,“你怎么不陪着她去,她什么时候回来?”

句句扎心,陆卓衍幽怨地瞭他一眼。

给关景和温雨都寄了明信片,偏偏没有他的,如果不是每次他借口看看她们的明信片,都不知道她去过大理,去过珠穆朗玛峰,去过敦煌。

那一晚,陆卓衍醉得不省人事,许皓和他女朋友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人送回家里。

原本很羡慕陆卓衍有这么大房子住的许皓,望着空荡荡的客厅,第一次懂了陆卓衍的感受。

棠月的离开,让他再一次陷入了孤独与寂寞。

五月底,楚晰的演唱会门票被黄牛炒出天价,好在经纪公司及时干预,才遏制了这一乱象。

检票口排起长龙,粉丝们拿着手里的应援玩偶和灯牌激动不已,陌生人之间交流着彼此喜欢上楚晰的契机。

“他在舞台上的样子会发光!”

“我是cp粉入坑,我当时嗑他和……”

引发一阵尖叫,“啊啊啊啊,我也是,我也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那么温柔的歌呀!”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听在粉丝耳朵里异常刺耳,循声望去,正要怒怼“你阴阳怪气什么”,却被高大英俊的男人迷了眼,好半晌才想起,偶像不容被质疑,“你笑什么?”

陆卓衍神色如常,“没什么。”

回忆起小时候,他和棠月站在桥洞下吹冷风,“温柔的人”楚晰一脚踩上巨石,引吭高歌,肆意又洒脱,骄傲得不可一世。

却意外带给他们勇气。

在楚晰极具生命力的歌声里,陆卓衍和棠月第一次牵手。

过了安检,入场时,陆卓衍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回头望去。

却见是老同学路斯佳,他为了来看演唱会,提前来了桐城,和陆卓衍约了一次饭。

“陆卓衍。”路斯佳笑眯眯地打招呼,“没想到你也来了,不愧是咱们庆阳人,让我看看聊天群里,今天都有多少庆阳人来现场支持咱们的楚大主唱!”

“我看班级群里,在桐城的都说要来。”陆卓衍回了句,擡眸时,无意中看见了在瓦兰巷的事情上面帮过忙的计映儒。

他摘了一瞬口罩,给旁边的女孩看,女孩看完他又戴上口罩,那女孩大方拍了拍他的肩膀,扭身往前走。

计映儒停顿片刻,跟了上去。

路斯佳把陆卓衍拉到一个名为“庆阳小分队”的加油群,里面有三十几个人。

他们庆阳中学毕业的,母校情节特别深,在外面遇见同是庆阳的,会有种老乡见老乡之感。

当年的交响乐演奏,陆卓衍虽然不是站在舞台上的人。

但像路斯佳,楚晰,颜果子,唐闻询,苏知泽,计映儒,邬衡,金灿灿这些当初的校园名人都同站在那个舞台上过。

还有傅小鲤和棠月。

而他坐在舞台下,眼睛里只看得见棠月。

和路斯佳分开,各自找到对应位置坐下,陆卓衍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拿出手机,想看看这些人都在聊些什么,意外看见朋友圈有新消息更新,点进去看,手指僵在屏幕上方,一动不动。

销声匿迹的棠月破天荒发了朋友圈。

不知是近乡情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陆卓衍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她的朋友圈,耳畔充斥着各种激动的欢呼。

但是,陆卓衍世界却安静了下来。

3月3号,我看见了洱海,吃了凉鸡米线,挺喜欢。

3月9号,我爬了玉龙雪山,山上好冷,租了羽绒服。

3月11号,我去了九寨沟,瓜子被小松鼠抢走了,景区的松鼠好凶,会拦路抢劫。

3月15号,我去了峨眉山,我错了,不该说松鼠凶,跟峨眉山的猴子比起来,它们太温柔了。

她的朋友圈就像是公开的旅行日记,可他之前从来没有刷到过,猜想棠月可能将他屏蔽了,非常郁闷,不知不觉翻到了最新的日期。

5月18日,天气晴,我和小姨一起给棠阿婆和妈妈扫墓了。

我践行着约定,用我的眼睛看见了更广阔的世界;用我的双脚去了更远的地方。

远方没有尽头,我得一直前行,不能停下来,还会去更多的远方。

可……

我想你了,陆卓衍。

陆卓衍神色微动,视线盯着那四个字,久久未动。

场馆里灯光忽灭,炫目多彩的灯光配合吉他声扑闪忽亮,引发阵阵尖叫。

在追光灯的照耀下,楚晰以一首爵士摇滚,闲庭信步般在观众席通道漫步,引发撕心裂肺的欢呼。

然而,陆卓衍的时间静止了,尚未开始转动。

“请问,你旁边有人坐么?”一道女声传来。

恍惚过后,陆卓衍静止的世界,开始听见血液回流的声音,鸡蛋破壳的声音,还有耳畔楚晰轻快地唱着……

“你隔着人海看我一眼,我的心变得炽热,跳动频率不讲道理,想牵你的手,想你留在我身边,我要实施独占你的计谋,我要耗费一生,伴你生,伴你死……”

陆卓衍挺直背脊,侧身擡眸,茶色眼眸里倒映着绚丽灯光和年轻女孩。

不由自主地提起唇角,尾调轻颤,“没人,可以坐。”

“哦。”年轻女孩拨了拨裙摆,坐在他旁边。

陆卓衍视线定格在她的侧脸,“你喜欢吃鸡蛋么?”

闻言,女孩抿了抿唇,认真思考,“讨厌吃鸡蛋黄。”

“哦。”陆卓衍收回视线,“你喜欢猫,还是狗?”

女孩不厌其烦,“笑容像天使的狗,可我养了脾气很差的猫。”

“哦。”陆卓衍双手抄在兜里,后背抵着椅子,才没有让情绪泄露,“你喜欢晴天,雨天,还是雪天”

女孩:“雪天吧,慈山不下雪。”

“哦。”陆卓衍补了句,“桐城下雪,你喜欢么?”

女孩想了想,慎重道,“喜欢。”

过了一会儿,陆卓衍摸了摸耳朵尖,“我也喜欢。”

这次轮到女孩问,“你问我这么多,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陆卓衍撇开脸,不去看她,嗯了一声,“可以。”

她靠近他的耳朵,呼吸擦着他的耳廓,轻声问,“陆卓衍,你……”

每次写文其实心里很没底,会有人喜欢我的文,喜欢我笔下的角色么?

我经常这么问自己。

两次都尝试了成长型的故事,不够完美的角色。

每次我都希望能做好一点,这一次比上一次进步一点,这样才能对得起坚持追文的读者们。

正文故事到这里结束了,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陪伴。

我喜欢充满宿命感的角色关系,棠月和陆卓衍对我来说就是这样,他们的相遇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陆卓衍和傅小鲤是棠月的软肋,一个代表爱情,一个代表亲情。

成长中棠月战胜了自己的恐惧,获得了救赎,如果用剑和剑鞘来做比喻,陆卓衍就是她的剑鞘,无论离开多远,始终会回到属于她的剑鞘,那是属于她的家。

会有番外,如果大家有想看的番外,可以留言告诉我,我先休息两天,连续日万我有点累(T ^ T),啾咪~

文中角色

1.计映儒:出自下一本《青梅甜不甜》,轻松向甜文。

2.楚晰和颜果子:出自《独占神明》,轻松成长向。

3.金灿灿和邬衡:出自《你是不是得哄》,校园日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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