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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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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两声提示音响起,司天歌新发来的消息俨然出现在屏幕上,看起来在短暂的讶异后,对方到底还是琢磨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司天歌:景程?]

[你用宋临景号干嘛?还没结婚就被控制住了?他不让你用自己手机了么?]

景程:……

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对味儿了。

[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哦,博士就是聪明的呀。]

[噢!不对,还没毕业,不能乱奶对吧?]

[那我撤回哦~]

[司天歌:……]

[有屁快放。]

景程顿时笑得更大声了,前仰后合的引来了一群小学生观光团的好奇打量。

宋临景也不禁勾了勾唇角,他轻轻拍了拍景程的肩膀:“你自己坐一会,我去找人问问祈福的布条该怎么挂比较好。”

景程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跟司天歌轻车熟路地喷得有来有回,但听到宋临景的话,还是从焦灼的“战况”中分出了些注意,擡起头,朝对方k了一下,夹着语调,腻歪道:“等你等你,临景哥哥快去快回。”

[帮我挑挑哪张好看修一下,想发个朋友圈。]

原本以为司天歌肯定没什么好气儿,却没想到对方在这点上却莫名其妙地好说话。

[司天歌:没问题。]

看着对方积极到甚至有些奇怪的语气,景程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质疑,一个陌生的身影却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这没人吧?”那人问道,“我歇歇脚,马上就走。”

对方看起来年纪不小了,满头白发泛着银光,神态从容,气质和蔼,让人不由地生出些亲近感来。

大概是个老居士。

景程心里想。

“没事儿,您随便坐。”景程态度好得不得了,笑盈盈地礼貌应着,却似乎并没有继续攀谈下去的打算。

可还没等他将注意移回屏幕,身旁那位老人却再次主动开了口:“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

景程微微一怔,想了几秒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宋临景,他下意识地偏过头,朝宋临景离开的方向看去,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漫出些柔和:“嗯。”

话音刚落,他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又摇了摇头:“不对,不是男朋友。”

“是未婚夫。”景程扭过脸,再次往老人那侧瞧去,语气坦荡又真诚,没有一丝一毫想要遮掩的念头,“我们上个月订婚了,年底办婚礼。”

老人的笑容顿时更盛,甚至还象征性地鼓了两下掌:“祝福祝福,长长久久,百年好合啊,小朋友。”

“谢谢您。”景程被陌生人突如其来的善意搞的有点不好意思,指尖在裤线处无措地挠了两下,才终于反应过来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两颗早上随手塞进去的牛轧糖,递到了对方面前,“虽然不是喜糖,但今天得了您的祝福,总该还个好彩头给您。”

老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倒也不推辞,干脆地接过糖果,握进了掌心:“谢谢你的彩头,但你给了我两颗,我只给了你一句祝福,要不……我给你算个命吧?”

景程眉尾一擡,顿时笑出了声,他打趣着:“您不会是那种在宗教旅游景点儿专门蹲游客的吧?”

“那我可得把糖要回来了。”景程开玩笑道。

老人也不恼,只是摆摆手,态度大方得很:“不收钱。”

“你就当听个乐呵。”老人伸出根食指,神神秘秘地朝天空指了两下,煞有介事地说道,“大多数情况下,天机都是不可泄露的。”

“能不能说,能说多少,说了能不能起作用,听的人能不能信,都要讲究缘分。”他拄着拐杖轻轻敲了敲地面,一副高深的模样,“我们今天有缘分,之前也……”

老人却并没讲后半句话讲完整,而是直接拿起了椅子上摊着的两枚祈福布条。

他们上来之后就已经模仿着其他信众去大殿拜过了,出来找地方休息的时候,被一个可爱的小沙弥愣是塞了两根祈福带到怀里,在几个热心阿姨的帮助下,依照寺里的规矩在上面规规矩矩地写上了名字和生辰八字。

只不过后面景程饿了,两人在这片连廊边聊天边随便吃了个午饭,等收拾利索后,刚才那几个阿姨早就不见了踪影。

没了指导的两人对这些流程可谓是毫无头绪,但写都写了,这种玄学相关的东西,又不可能直接丢掉不管,景程虽然没什么确切的信仰,但尊重、忌惮点总不会错,所以简只好由宋临景去询问,景程则在这老老实实等对方回来,想着挂完布条,就下山带宋临景去另一个约会地点。

“这个姓宋的小朋友厉害啊,天生的富贵命,能沾上的福气都带了,除了亲缘比较薄,感情婚姻要先经历些波折才能修成正果以外,这辈子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心想事成啊。”老人捏着宋临景的那根点了点头,夸赞的态度明显。

“嘿,老爷子,您还真有点儿东西啊。”景程一听对方对宋临景的评价,顿时乐了起来。

正常如果是那种故弄玄虚骗钱的,那恨不得把冤大头说得能有多苦就多苦,能有多惨就多惨,不然怎么找到突破口提出帮对方“度化”、“解困”呢。

但这老爷子倒是夸得真诚,话虽然简短,但和实际情况却符合得很,景程虽也没太当回事儿,不过那点防备却也随之散了个干净,来了兴趣的景程话匣子也随之打开。

“那是我未婚夫的,他还真是个大少爷,这辈子为数不多受到的委屈啊——”景程一边拖着长音,一边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都是在我这受的。”

“人家闷不吭声地暗恋我十来年,我傻兮兮的看不出来,从来没想过能和他有除朋友以外的任何别的关系。”说着说着,景程脸上的笑容不禁收敛了几分,“稀里糊涂地耽误了他这么久,您说多遗憾。”

老人却摇了摇头:“艰难的部分过去了就过去了,不是现在这种形式,那也会以其他的方式出现,以后不会再有,你们也不要总惦记。”

“您说得对。”景程认同道,“以后越来越好就行。”

说完,情绪低沉了还没半分钟的景程又笑了起来,他擡了擡下巴,目光盯着老人另一只手上属于自己的那根,带着几分玩味,轻飘飘地问道:“那您再看看我。”

“哟,这个也有意思啊……”

“跟父亲那边关系淡到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咯。”

景程挑挑眉,心里有些惊讶。

这都能看出来?神了。

不过他腹诽归腹诽,到底是忍了下来,没有表现得太直接。

老人没擡头,更没留意到景程微妙的情绪变化,只是掐着手指,嘀咕了几句,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比刚刚那个小朋友幸福多了。”

“母亲疼爱,物质优渥,精神富足,在艺术方面很有才华,感情顺遂,人生都是坦途,除了没有什么子女缘,基本上一点儿不好的地方都没有。”

景程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几秒后,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有些微不可觉的虚浮,语调都低了不少,仿若叹息般开口道:“这您可就说错了。”

他自嘲般嗤笑了一声:“除了物质条件还不错,其他啊,我跟您说的,基本完全相反。”

“我妈……不太喜欢我,精神世界跟富足搭不上关系,至于我的感情生活……”景程顿了顿,“不久前还是一团乱麻。”

冬末的风萧索又凛冽,卷着枯枝败叶从连廊那头窸窣到这头,原本敞着外套的景程被吹得打了个哆嗦,刚想把衣服裹紧点,却在指尖触碰到拉锁的瞬间,眼前浮现出了宋临景的脸。

在宋临景的身边他就不会觉得冷。

宋临景的手是暖的,怀抱是热的,就连不掺任何旖旎的亲吻都足够滚烫。

他有点想念宋临景了。

景程被自己心里藏不住了的荒唐想法吓了一跳,他摇摇头,试图将已然成型的恋爱脑驱逐,可还没等看见点儿什么成效,沉默了半天的老人,却又再次开了口。

“那就是生辰弄错了。”

“出生证明上写着的嘛,不会错。”景程摆了摆手。

“不一定哦。”老人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这时间本身就在凌晨,前后两天的交界线上,登记的时候出点偏差在所难免,况且……”

对方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如果是前一天的那个八字,就跟你刚刚说的比较接近了。”

还没等景程做出反应,他便再次开了口:“不过也不完全一样。”

“人能观测到的视角是很单一的,虽然你们年轻人现在总说,没清晰感受到的情感就是不存在,但有的时候事实总是会比想象要更复杂。”

“命运这个词玄而又玄,一命一运,命是大背景、是主基调,但运是选择,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老人温和地拍了拍景程的肩膀,“还是那句话,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啊……”

“越来越好。”

“小程。”

景程张了张嘴,刚想回应些什么,可不远处却传来了宋临景喊他的声音,他忙条件反射般地扭过头,朝对方挥挥手。

“住持说,没那么多讲究,把心愿写上,挑根看起来顺眼的树枝一挂就可以。”宋临景缓步朝他走了过来,被风吹乱的发丝看起来很柔软、很好摸,“心诚则灵。”

景程看着逆着光朝自己走过来的宋临景,心脏像是突然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塌下去一小块的同时,又泛着点酸。

他突然有些释怀。

从前的一切都没有办法改变,遗憾永远是遗憾,执念却有机会消散。

景程不想纠结自己是否值得被爱,自己是否如母亲气话里那样不堪,他甚至不想继续在乎,自己是否真的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

他性格自私自我,这是很难从根源上被改变的事实,宋临景看起来也没有半点希望他做出改变的意思,所以他的感情比别人更自私一点,应该也无可厚非。

宋临景让渡的权利他要,宋临景信仰般盲目的感情他要,宋临景的偏向、纵容、毫无底线他也要。

欲望既然让人变得贪婪,那他就坦然接受,他甚至应该去享受这份本能的独占欲、掠夺欲。

景程看着眼前替自己整理着衣领的宋临景,脑内突然浮现出一句让他自己都有些诧异的话。

“怎么了么?”宋临景似乎是察觉到了些什么,语气关切地问道。

景程却摇了摇头,他仿佛做出了此生目前为止最重大的决定一般,擡起头,注视着宋临景的眼睛,又用掌心托起对方的手,在宋临景的无名指指根处轻轻落下几枚细碎的吻:“宋临景。”

“永远陪在我身边吧。”景程许愿般虔诚地说道,他的声音隐约有点颤抖,停顿了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缓解情绪,再开口时,喉咙中自然而然漾出的,是那句他以为自己可能要很久以后才会愿意讲出口的话。

景程的语气实在太轻,轻得就像他这个人的灵魂那样没什么重量,可此刻做出的承诺却又太重,重到宋临景甚至有点站不稳,神色茫然到像被吓傻了。

一阵微风拂过,空气中蕴着些许不知哪里飘来的花香。

对于某个答案从不急切的宋临景,在身旁无数嘈杂的声音中,辨别出了景程那慎之又慎的三个字。

“我爱你。”

景程对宋临景回应道。

我来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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