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温德·有德有善(1/2)
谢温德·有德有善
谢鸿誉是谢家誉字辈儿里最小的那个。
长兄谢灵誉大他三轮,他一直是把长兄当做父亲这样的角色的。
从小到大,真正的父亲对他的教导不多,几乎所有事情,都是长兄为他出主意,因此他天然地信赖长兄,就连结婚都要找长兄拿主意。
在谢鸿誉二十二那年,他跟路家幼女路宛成婚。
因他才学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以只是个芝麻官,在朝堂中始终没有得到重用,平日也不引人注目。
通常有人提起他,也都是称呼他为“谢公的小弟”,并不觉得他是个能成事儿的。
路宛不嫌弃他官运平平,倒是觉得这样极好:“你瞧,从前是公爹忙,如今是大哥忙,若是你也那样,我们如何过日子?”
她心脏不好,本也受不得奔波劳累,又害怕惊吓,最喜欢如今这平平淡淡又吃喝不愁的日子了。
恩爱的一对夫妻,在婚后一年,得了一个儿子,依照下一辈从“温”字,就取名为谢温德,愿这个孩子温和有礼,品德高尚。
这种祝愿似乎成了真,谢温德从小就乖巧。
还在襁褓中时,他不爱哭闹,后来长大了,也几乎不闯祸,就连学会跑跳之后,也不会让耶娘操心。
谢鸿誉和路宛想,他们夫妻俩上辈子定然是积德行善,才能有这样好的孩子降临在他们家。
好景不长,没等看到这个孩子长成最好的模样,变故发生了。
京官背后利益牵扯太多,谢鸿誉不是任何党派,如今某个小县城里出了大案子,蹊跷颇多,于是陛下派遣他亲自去调查,并捉拿当地罪臣回京。
谢鸿誉外出办事,路宛当然没有跟着,而是留在家里照顾年仅四岁的小谢温德。
两个月后的一天,路宛突然觉得心脏紧缩,疼得几乎要失去意识,而正是这一天,谢鸿誉遇到匪徒,死在他乡。
说是匪徒,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事儿是有预谋的。
但不管怎么说,谢鸿誉还是死了。
噩耗传进京中那日,路宛正亲自下厨,给谢温德煮汤。
晒干的黄花菜被泡开,跟爆锅的肉丝一起煮到柔韧,翠绿的小葱和少量胡椒提味,光是闻着都香。
艰难使用汤匙的谢温德,在母亲的鼓励下,一勺一勺地舀起汤来,笨拙而小心地吹着,然后大口喝下。
鲜美的味道让小谢温德兴奋,忍不住张开手,用力拍了拍,似乎在给母亲鼓掌。
也就是这时,家里来了人,向路宛宣告谢鸿誉去世的噩耗。
一霎时,谢温德就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变得呼吸急促,而后每一口气都喘得艰难,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流着泪看着他。
小谢温德很茫然,很害怕,但他立刻爬下凳子,小心翼翼地跟着一众侍从扶起母亲。
慌乱的叫嚷声不绝于耳,谢温德没见着母亲是怎样被人送进屋里的,他直接被家中一位老仆人抱走,任凭他怎样说,也没有人肯带着他去看一看母亲。
内心的不安使谢温德彻夜难眠,这样苦苦熬了几日后,大伯伯出现在房门口,逆着光对他伸手。
谢灵誉疲惫而慈祥地笑着说:“来,温德,跟大伯伯走吧。”
谢温德的眼泪涌上来,将小手放在了大伯伯的手中。
从这天之后,谢温德再也没有吃过黄花菜肉丝汤。
谢灵誉怕谢温德被人欺负了去,收他为养子,而随着他渐渐长大,他也明白了父母因何死亡,同时也十分感激干爹对他的照顾。
自从开始为东宫学堂的开课做准备,谢灵誉就愈发忙得不可开交,谢温德就像个摆件一样,陪伴着干爹。
无论是写教案还是改教材,谢灵誉的身边总有谢温德的身影。
就这样,小小的身影慢慢变得高大,谢温德十六岁,东宫学堂的课程结束了。
当谢灵誉与每个学生都谈过之后,他问谢温德:“那么你呢?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谢温德摇了摇头:“我暂时不知。”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愚笨,不擅长读书,于是加倍努力,可是如今真的学有所成时,却感到迷茫了。
这些年的苦读,他为的是什么呢?
最开始读书,是因为干爹教书,所以他跟着进入东宫学堂;后来读书,是因为他想到自己已经过世的耶娘,希望耶娘在天上可以看到他有出息。
但他自己真正有什么目标,似乎还真说不清。
“既然还不知晓,那便多出去看看罢,”谢灵誉的神情还是一样的慈爱,“温德,你可以到外面走一走。”
谢温德照做了。
在四岁以后的生命里,他的世界里只有干爹干娘,以及在东宫认识的朋友们。
他没有见识过什么坏人,也没有感受过人间疾苦,书本中所有的大道理,都显得那么陌生。
于是谢温德一改从前不爱出门的模样,总是捧着一个本子,拿着一支炭笔,走街串巷,记录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如此坚持三个月下来,谢灵誉又问了他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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