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禾·同化(2/2)
听说九月放假,挺好,得找个机会到外面走走,家里人全都有病。
二百六十七年九月一日:
外面的人也全都有病。
二百六十七年九月四日:
现在想想没掐死冯巍然,真是我手软。
那天他可真有趣,我说的话他附和了,不就是他说的话?说了就说了,他有什么不敢认?胆小如鼠。
胡品高也是,跟他那个哆哆嗦嗦一身赖肉的爹一样,看见就烦。
那个厨子,我记住你了,以后你别想好。
不想写了,破纸。
二百六十八年正月二十日: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应该存在。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我小时候看到的那只黑漆漆的鸟,它对我乱叫,就是那天我没有打中它。
从那一天开始,我一直很痛苦。
那只黑漆漆的鸟没有名字,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后来也再没有见过,但我每一个梦里都是它。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别人的梦都很有趣,有的是跟平时看见的东西完全不同,很奇特,也有的好吓人……这么想想,也许我会很喜欢。
但是我的梦里只有那只黑鸟,我讨厌它,讨厌一切。
没有人听我说话,我喜欢看到别人变得不一样,那样似乎就会有人听我说话了。
当其他人不受控制地因我而改变,我就像是那只黑鸟被我记住一样,可以被其他人记住。
如果所有人都一样,做另一种现在不会有人做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奇怪?我只是第一个做那些事情的人。
很冷,我能感觉到。
最近很冷,我一直知道。
去年被所有人排斥,我并不意外,他们不想变成我这样的人也没有关系,这一次算是我失手。
现在我隐约可以听到阿娘在哭,她到底在哭什么呢?她又没死。
阿耶也没死。
他还是做官,还是像饿了很久的没有精神的狗,没有区别。
我并不是想让太子死在盈月河里,盈月河又淹不死人。
听说真龙天子是龙的化身,他应该不怕水吧。
姜翘没死,也挺奇怪。
我看到她,就会想到那只黑鸟。
黑鸟的叫声很奇怪,我没有在别的地方听过。
啊,如果我现在跟阿耶说,我不想走了,他会不会跳起来呢?
我喜欢看他哭,看他像狗,他对别人和对我是不一样的,他会为我哭,但不会对着我哭。
但是估计不会有机会吧,他以后对谁哭还说不准呢。
我在冬天会想烤一些鸟来吃。
这儿没有鸟。
那只黑鸟为什么再也没有出现过呢?它是飞到我的梦里了吗?
那如果我死了,它会回来吗?
二百六十八年正月二十一日:
好吧,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写了。
之前纸张受潮了,写着不舒服。
还是很想撕了。
我一直很好奇,别人哭是因为什么哭,笑是因为什么笑。
有时候我觉得,除了看到别人变得和我一样,没有什么是值得笑的。
前些日子我还想,要么一直活着,要么全死了,好烦,我没法选择任何一种。
现在所有人都不理会我,忙着做各种我不理解的事情,也没有人告诉我他们在做什么。
我不关心,可是这样很烦。
有官兵来我家了,我听见了。
哄闹声让我更想死了。
到底为什么啊。
我想开心一点,什么是开心?
烦死了,他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叫嚷。
我得找个高一点的地方,看看其他人在干什么。
这个本子不太好拿着,又没人可以帮我拿着。
有点冷,这绣楼里怎么这么冷,平时都谁在这?
高处好啊,全都能看见。
这个哭那个跑,最后还不是都要被官兵抓住?
我不想被抓住。
如果当时只弄姜翘就好了。
也不对,不带上太子的话,也看不到现在这样有趣的场景。
安静了。
算了,没能让其他人和我一样,那就下次再来吧。
前面有个小天使猜白敬禾是反社会人格,是的,他真的不正常(点烟)希望没有吓到小天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