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默(1/2)
言默
紫苏一直不说话,其他人都快把她给忘了。
她不说话,一方面是局面焦灼,她插不上嘴,一方面,她自认还没有道貌岸然到那种地步,已经下定决心要将汀兰推作替罪羊,如今形势一边倒的情况正符合她的预期,她虽总要站出来帮腔,做做样子,但心里清楚,那是演给别人看,心里总归有点抵触。
这个时候翟寰突然问起她,冷静的目光扫视过她的全身,紫苏背上立刻出了一层冷汗,第一反应,是她哪里出了纰漏,被翟寰察觉了吗?
在外人眼中,紫苏一向稳重,被叫到时一瞬间的迟疑也与平时无异。
紫苏款款踱步上前,走到汀兰与菡萏的中间,离两边都还差一点距离时停住,冲翟寰浅浅行了一礼。
感觉到翟寰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紫苏虽说背上冷汗依旧,仍然克制不住自己心里深处的紧张和欣悦,好像身子一边被火烤着,另一边又泡在冰水里。她觉得自己这几步走的非常慢,可又希望翟寰只注视着自己的时间再长一点。
还有另一道灼热的视线投在她身上,来自于汀兰,无疑是把此时的紫苏视为了自己的救星。
“殿下,据我所知,汀兰也有人证,可以证明她当时并不在西书房,殿下何不寻人来一问?”为了稳妥起见,紫苏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搬出了兰香,汀兰等来这话,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不复一开始的欣然。
翟寰听了还未说话,一旁的菡萏又率先多问了几句,三言二语就套出了真相——兰香人已不在人世,当然无法出来作证,这时搬出一个死人为自己辩护,很容易让人以为是汀兰那一方病急乱投医之举。
菡萏的表情十分得意,她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被好胜带离了一开始的初衷,此时也无关真相,只想着要如何与汀兰分个高下对错才是。
“殿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兰香实在可疑,若是她如今还健在,其人证词真假另说,就是可信度能否超过我、芍药与锦妃娘娘,也有待商榷。菡萏认为此证难以取信。”
菡萏不横插一脚还好,汀兰更气,猛然爆发出一股斗志,指着她:“你张口闭口说兰香可疑,我还要说她死得蹊跷,我就指望这一个证人,突然死了,正合了你们的意!说不定就是你们从中作梗!”
她越想越顺,不由得去看翟寰,想要说动对方:“殿下,是了,一定就是这样,菡萏为了抹黑我,不惜雇凶杀人,兰香——就是她找人杀死的!她狐假虎威,在后宫一手遮天——”
这回换了菡萏面对这指控愕然:“汀兰,你在说什么疯话!明明是你漏洞百出……”
“够了。”终于得到翟寰出言制止,不然这互相怀疑指认的戏码只怕要无穷无尽下去,“你们都消停些吧。本宫叫紫苏回话呢,你们谁是紫苏?”
菡萏与汀兰互瞧一眼,忍气吞声。
紫苏表情甚有些僵硬,翟寰又将她从头到尾审视一遍,紫苏承受着压力,没有低下头去。
“紫苏,你说。”
“不知殿下叫紫苏说什么?”
翟寰笑笑:“你说汀兰原有证人,可是现在这线索断了,你没有别的说的了吗?”
紫苏踌躇着,想了想道:“兰香一事,紫苏属实也是没想到……还请殿下宽恕。不过我们女使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我相信汀兰的为人,不会做那种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紫苏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噢?你的意思是,这是菡萏和芍药针对汀兰的一场围猎咯?本宫不知你原来与汀兰这样要好了。”翟寰的声音凉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紫苏身上抖了一下,这种质疑她早已在心中预演过,然而都这个时候了,她竟还只伤心于翟寰的态度。
沉默在此时是最好的回应,紫苏未了的话意中有许多值得细究的部分,她相信汀兰,为何却不相信菡萏芍药了?沉默代表她心乱如麻,到时旁人便只当她是义气使然,头脑发热,单纯是因为关照弱势的姐妹一方才选择出面,也就无人会在意她说话的分量了。
事情到这似乎已入穷巷,双方都已经亮明底牌,再争论下去,也无非是些意气攻讦,对于真相几乎没有什么帮助,只能把水搅得更浑一些。
事情的决定权仍然回到翟寰手中,双方争的无非是一个她的“信”或“不信”,只要她信,就算百口莫辩的汀兰也还有翻盘的可能,归根究底只是她的选择的差别。翟寰微微皱眉,像是在思索,紫苏默默地站着,从全场关注的中心又变成了此间可有可无的人,她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
她想了一会,改了主意,突然道:“殿下明鉴,我们姐妹几人现在这个局面,相信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出于本心,只是一时误会难以解除,才造成的。中秋那晚虽然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但居士其实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损害,紫苏可否恳请居士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紫苏突然越过翟寰向英度喊话,完全出乎翟寰的意料,况且这话不仅不合时宜,也不讲道理,难道仅仅是紫苏关心则乱?连翟寰一时也没有猜到紫苏的用意,正要出言驳斥,更意想不到的是,英度鼓起勇气回应了。
英度正愁不知如何让汀兰脱身,紫苏的话似乎把决定权放到了她的手上,她明知紫苏说了不算,但受了启发,也不管紫苏是否另有企图了,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紫苏女使说的不错,已经过去的事,不如就让它过去了……”
“这是两码事!你别插手。”翟寰气闷,提高声音,打断了英度未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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