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第二十四章
他很早就注意到,那只表的表盘虽是深沉厚重的深蓝紫色,但内里镶嵌了无数璀璨的碎紫钻,内敛着闪烁,即使换了表带,和祁越的气质还是很不搭,实在不像是他会戴的类型,
况且,分针的尖端还折断了。
“嗯,是我母亲的。”祁越答他,方凌愣了愣,海浪卷起来,风声唿哨,他冻得直往他身体里钻。边角处风太大,祁越用身体半裹住方凌,往明光烁亮处去。
舞厅里的观众打着节拍,簇拥着一对跳桑巴的舞者朝室外移,甲板上飘溢着烧烤的香味,和小孩子嬉闹戏水的笑声。
方凌在泳池旁的躺椅上刚躺下,岸上的第一缕烟火就爆开了。人潮渐渐往栏杆前靠近。
方凌看了一会儿,眼皮直耷拉,为了躲风,侧身蜷缩起手脚,差点没头脸朝地摔下去。祁越在他隔壁的躺椅上,长臂一揽,将人抱了过来。
方凌迷迷糊糊醒了,问他:“你怎么来的?”祁越转了转他的下巴,让他的侧脸安稳地枕在自己胸前:“划船。”
“哦。”方凌重新闭上眼睛,恍惚间想,这家伙心情是真不错,都会跟自己说玩笑话了。
人群渐次消退,回到各自的舱室,音乐是一首悠扬的苏格兰风笛曲。
迟叶邻不动声色地立在二人身后,看祁越轻轻抚摸怀里熟睡面庞的眉毛:“嗬,这是爱护上了?”
祁越稍动了下眉梢,没在意。
“不就是想竖面旗帜,怎么,还上心了啊?”
祁越擡眼看向他,像是不解他话语中的攻击意味。迟叶邻按按太阳xue:“你若是只拿他当一面旗帜,这样做,属实过了。”
祁越转过去碰触方凌的额头,像是在试温度,而后将薄毯拉上来稍许。那意思不言自明,他不把迟叶邻的话放在心上,他心中自有一列终点明确的列车,从不错轨。
迟叶邻直翻白眼:真欠个人收拾!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明白,像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理解。
烟火落幕,海上重新恢复一片黑洞似的沉寂,船上的有情人互相依偎,自有一派安谧舒适的心境。迟叶邻的烟被风抽走了大半,落了一手的烟灰,他嘴角似有轻微的抽动,轻轻开口,不知用的什么调子哼,倒也不难听:“玉漏银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明开……”
祁越应了他一句,像是嘲讽,微微的笑意:“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
迟叶邻看着他沉着的面容,吐出最后一口烟,转向平静的海面,想他可以欣赏这句话,但其中落寞的心境,却不会真正懂得。
*
一大早,方凌目送祁越乘上私人游艇,问他拍摄结束时,来不来接自己?
这是个模糊的时间点,因为拍摄结束的时间并不确定,祁越不能给他确切的答复,说到时候看行程安排。
方凌返回上层,找到迟叶邻,终于记起来问自己的片酬是多少,听到回答,想了想,感觉还不错。上午的戏份拍完,方凌假装在餐厅偶遇昨晚那位富人,两人亲切攀谈起来。
他先是赞美一番昨日无意间看到那副画作,自己内心受到了多大的震撼,画面如何如何美妙,动人心弦,这话半真不假,听得那富人心里是热流淌淌,一股脑全给倒出来了。
原来,此画正是他在那场拍卖会上的战利品,当日商界、政界大佬云集,价格一个比一个叫得高,他不是什么多大的大人物,在那群人里更是不值一提,可凭借敏锐的判断力,在众人你推我让,放松警惕的间隙里,当机立断,拍得了这最后一副圣母图。
他讲得惊心动魄,吐沫横飞,方凌都听呆了,两只眼睛圆瞪着,催他继续说。“当我擡着这幅画,走出会场的时候,他们那种眼神,就像是在行注目礼……”
“我是一刻也丢不掉的,这趟去西海岸,也必须带着。”
“叔,”方凌给他递酒水,“真这么重要?”
富人大大喘口气,很玄乎似的,压低声音:“小子,这可是夏家,这可是祁家呦。我这次去西海岸做生意,有了这幅画,你知道能打通那边多少关系吗?”
方凌了然地点点头:“叔,用这笔钱成立的基金会,你知不知道?”
富人摆摆手,很不在意:“无非是拿去搞慈善,这些家族集团世代都搞这个,提高家族名望,顺便避税,有什么可稀奇的。”
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摸着下巴道:“倒是有一件事……”方凌追着问,听他说:“按理说,当时的拍卖总额已经是天价了,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位祁总竟又投进去三倍的资金……”
边咋舌,边呵呵笑起来:“当真是有情人啊!这手笔。”
方凌却直觉有些不对,忙问他时间,富人想了想:“大概,也就是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吧。”突然瞅紧方凌,自觉失言,慌张叮嘱他:“出去可别乱说,这都是圈子里的内部消息,我还是听符家那少爷有次醉酒后说的,可不敢外传!”
四月拍卖,成立私人基金会,五月发生矛盾,祁越投钱,小夏出国。
后面的时间线他不能确定,但祁越的举动一定是有前后联系的。方凌朝富人笑着挥手告别,还是要找个基金会内部的人探探,光在这外围打转,没多大意义了。
晚间,方凌和赵一蜓去打保龄球,没两局,他累得不行了,倒在沙发椅里喝汽水,让赵一蜓好好地把他嘲笑了一番。
邮轮吨位大,没遇到什么大风浪,行驶得十分平稳,但一到晚上,方凌还是觉得有些发晕犯困,昨晚烟火那么响亮,都睡得雷打不动,连祁越怎么把他弄回去的都一点不晓得。
摸摸后颈,触到两点小小的红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咬了点信息素进来,还挺贴心的。
“方凌。”方凌正困恹恹,窝在那里要盍眼了,忽然听着这么个声音,强打起精神,看清那张面孔的第一眼,彻底醒了,脑子里霎时千转百回,快转冒烟了。
白思俯身过来,摸摸他额头,问他怎么睡在这里。
方凌趁他的手,坐起来,看到他身后站着那姓符的。符怀谷见了他,先劈头盖脸问一句:“我大哥也在这儿?”看方凌摇头,丧失兴趣一般:“也是,他那个日理万机的人,怎么会有时间来这种地方。”
扫视一圈,都是些Oga,便摆摆手,双手插兜朝外走,往赌场去了。
“晚上可能有点晕船。”方凌说,这时赵一蜓回来了,互相介绍一番,坐在那里休息。
“说是搞定一单大生意,地产什么的,出来放松放松。”白思解释此行,听到方凌和赵一蜓在拍电影,兴奋极了,连忙要来签字笔,让他俩先给自己签名。
方凌感慨,真是人美心善,两个十八线小演员也这么捧场。
聊起灵济岛,白思说是佛教圣地,上面有座千年古刹,赵一蜓说是开满山茶花的浪漫岛屿,每年十月,白色的山茶花将整座小岛染成一片圣洁的颜色,像是少女的裙裾。
方凌觉得困劲儿褪了点,三人玩了几局,方凌自认不是运动白痴,可大晚上的,眼神儿老对不准,被白思和赵一蜓整场碾压。
赵一蜓打了球道最高分,拿饮料去了,白思知道方凌对Satan计划有兴趣,便对他谈些最新消息,说最近像是要重启,廖医生已经被叫回实验室里了。“上半年整顿资金、技术、组建团队,下半年估计就要开始了。”
“廖医生?”
白思解释:“他是祁夏两家Satan计划的实验人员,领军人物。”
方凌听过这个名字,不正是小夏在联合医院的主治医师吗,不解道:“他,不是医生吗?”
“是呀,”白思道,“计划停止,他就去医院上班,计划重启,他就又退下来。”
方凌:“……”也是,毕竟这计划丁点进展都没有,也没必永远耗在这上面。“你们家那边呢?”方凌问,白思摇头:“比较消极,毕竟几千亿美元地往里投,大家都是商人,一年年地颗粒无收……祁夏资金技术方面更为深厚。”
赵一蜓回来时,方凌正跟白思比划“两份礼物”,看上去像是小朋友猜糖果一样,赵一蜓噗嗤笑出来,拽拽方凌的胳膊:“这是给小孩子解释时才用的比喻。”
白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比较容易理解,因为你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赵一蜓分发酒水,白思道:“生物意义上呢,是精子和卵子合成受精卵的那一刻起,‘礼物’就丧失了。”
说着,他把两人拉近:“别跟别人说……最近有个家族的那个Alpha,好像是被外面的Oga偷了精子,两份‘礼物’都丢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