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帝（1/2）

第12章女帝

距离煌帝国加入国际联盟不过两年，练红玉便在最新一次的同盟例会上提出了要脱离国际联盟。

此则消息如一声惊雷，在本应是枯燥无味的例会上降下，令所有昏昏欲睡的与会者一个激灵，惊瞪着这位女帝小姑娘。她的面色坚定，在面对其他大国的施压下仍能保持一个果决的态度。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七海联合的理事国成员们冷冷盯视着她，两侧乌泱泱的代表席位上传来了窃窃私语。

一顶金色巨帆高挂在墙面中心，上边绘制了国际联盟盟徽：橄榄叶与天秤。以橄榄叶环为背景，以简易但棱角分明的高脚天平为核心，看似属于主流上传颂的元素，可细看天平又能品出不同的味道来。

丝线提纽至十字柄，天平两侧的悬盘不偏不倚，可下方的尖锥底座却乍然刺破了橄榄叶环，锐利而似一柄开刃的宝剑，既象征着和平，也裁决着一切。

——这一如坐在巨帆上空的辛巴德。辛巴德特意将自己的席位与他人划出了一条清晰的线。他居于座首，背靠七海联合理事成员席，主导国际联盟的理事国共有六位，但他才是国际联盟的核心。

但练红玉不为所动。

又或者说，今时今日的她能从上方的席位退而站在台下，本就怀揣着他人无可撼动的勇毅。

练红玉傲然站立在圆拱大会堂的中心。面对聚焦在她身上的无数目光，她不再如当初一般胆怯。

“这是经由本国人民深思熟虑后得出的决定。”

“朕深知脱离国际同盟意味着什么，免除关税的优待、应偿还的债务取消延期，以及因为有七海联合作为后盾而免于过往的侵略行径受人指责……脱离国际同盟以后，朕明白煌帝国需要亲身为曾经犯下的罪孽赎罪。”

既如此，那为何还要选择脱离国际联盟？

辛巴德终于发声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练红玉继续说道：“煌帝国当然可以继续作为理事会的末席盟国而享受各种优待，但若如此，则无颜面对子孙后代。”

若如此，他们作为煌国的先辈，又如何有脸面告知后人，煌能存续至今全凭仰赖他国的鼻息？

历史已经记载得足够多，她不希望再留下这样的丑闻。

“脱离国际联盟并非是为了恢复曾经令煌兴盛的旧制，恰恰相反，煌帝国决定今后依然不会启用奴隶和兵役两制。”

“我们煌帝国发誓今后不再主动挑起战争，并对曾经的占领国做出赔偿。”

“这不是迫于压力空口许出的承诺，今日朕之所言皆是出于自身的意志。”

“我们煌不会逃避属于我们的责任。”

这位身着玄色冕服的帝王站在审判的中心，在台上的人看来，简直渺小得如同一个黑点。

本以为这位小姑娘的话语也会如先前般薄弱无力，将神情掩在不体面的袖口之后，稍被敲打几句便会支支吾吾，然而无法否认的是，至少今日她的语言非常有力量。

众人敬佩她敢于独身站在他们不敢想的对立面与台上的诸国列强对峙，并能字句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虽不能如洪钟长鸣振聋发聩，但枪响之际刹那的暴响也能激起人的耳膜与之共振。

“这个女王……曾表现得如此威风凛凛过吗？”

“她刚继位时明明还是个低声下气的小姑娘……”

一时间，大堂内窃窃私语不断。

“恕我打断一下，你的这番话，是自己得出来的，还是在与绿洲联盟见面后突然萌发的想法？”艾尔缇缪拉理事长米拉·艾尔缇米娜擡手提了意见，“据我所知，你在前段时间与绿洲联盟的往来密切，且在不久之前与那里的魔导士达成了某种合作，在此我想问一句，你确定你没有受到对方的策反、或是想要背叛国际联盟才这么说的吗？”

“朕在开头已经说过了，脱离国际联盟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的决定。我们希望用自己的双手将煌变成一个引以为傲的国家。”练红玉松开了一直紧攥的拳头，擡头对众国露出了得体的微笑：“再者我们煌地处远东，不像诸方群国集聚西大陆并能进行便捷的贸易合作，因此为了国内的发展，我国与邻邦有往来是很正常的事。”

话至此处，这位少女皇帝终于露出了自己的一丝锋芒。

“呵，你是在指责我们给你的权益还不够多吗！”

练红玉的回复不卑不亢：“不，朕已经在前面说过了，朕依然会在脱离联盟后恪守自己的责任。不过一切行动都将以我国的意志为前提，我国更希望亲自去找到适合本国发展的道路。”

——因此，她才会拒绝绿洲联盟的领袖的好意，决定单刀赴会这场注定腥风血雨的同盟会议。

正如她在此时此刻拒绝安享国际联盟的庇护、拒绝继续依赖辛巴德一样，在现已找到本国发展之道的情况下，她已不想再依靠任何人的力量，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之中。

她要的外交应互处平等的位置，而非将尊严悬挂在他国的刀刃之下。煌不能做那天顶，也要做无可撼动的守御之地。

即使以后煌也许又会加入什么国际组织，但没关系，那一定是国力强盛时，大刀阔斧迈出的一步。

练红玉直视着台上的座首，高声喊出了自己的答案：

“辛巴德理事长，煌帝国的内战确实是因你的介入才得以平息，你的确是开辟当下这前所未有之盛世的伟人。”

“如今的和平都是你的功劳，朕忠心感谢你。”

面对眼前这位昔日她恨了很久的男人，她坦然而真挚的一笑，笑中毫无怨怼，只有纯粹的平和：

“所以，辛巴德，我原谅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凭我自己的意志。”

-

大多数情况下，国际联盟的会议都是不公开的。

即使练红玉在这场会议上发出了退盟演讲，除却在会上引起轩然大波以外，其实也没有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太大的轰动。联盟专讯频道只是平淡地向世人转述了这一事件，平民百姓知道遥远的东方有一个与自己几乎毫无关系的国家退盟，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当然，还是有部分国家政客提出了抗议，但那都是先前在煌帝国的侵略战争中受波及的小国。

既然退盟，练红玉自然迎来了国际联盟接二连三的施压。诸如是否有复辟军团、侵略他国的打算，对各国商会的欠款何日能偿还等等。对此，练红玉沉着地做出了一系列声明，并意料之外地拿出了还债的费用。

没有人能想到这个破败拮据的国家居然真的能偿还大额的外债。这让找不出理由继续施压的国际联盟一时哑然，在揣测她从哪拿出的巨额财富时，红玉帝又向全世界发出了一条声明：

一是组织前士兵建立的煌煌商会已成立，二是普通人也能使用的魔法八卦符的即将面向全世界发布。

「八卦」就是西洋所说的魔法的八个属性，是把魔法储藏在符纸内、并能无条件释放出来的魔法道具。作为基础能源符，它的潜力可想而知。

八卦符是煌国地下研究所的产物。地下魔法研究所位于洛昌尽头的山脉下方，是练红明一手打造的研究设施。

练红明在早年时就预见到了以咒术玄学之名被人谬传、受人轻视的魔法终有一天会被具现化，从而颠覆战争的形式，强烈的危机意识令他派人打造了这样一个魔法道具研究场。自白德帝在世时起，财政就有一笔钱是固定拨款给研究所的。但因为研究所是保密性质的设施，且由于后来煌国几经动荡，到了白龙帝时期，这个研究所便已经不得人知，直到练红明重新回归朝堂，才将这一秘密研究所公之于众。

研究所的研究主要分为五大项目：「远距离透视魔法」、「迷宫生物」、「眷属同化」、「八卦符」和以但他林魔法为基础研究出来的「传送魔法阵」。

八卦符是地下研究所迄今为止取得最大成效的实验成果，此外便是依托七星传送方阵研究出来的传送魔法阵。该魔法阵在空间传送方面已经得到了技术性的飞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该传送魔法阵需要设置起点和终点才能使用。所以，要想在两国之间自由通行，还需要征得其他国家的同意。

为了连通世界窗口，煌帝国定然是需要向其他国家宣传布置传送魔法阵的好处的，为此红玉帝任命了某个神秘人物作为游说各国的外交官。据传此人首次出现在煌帝国便得到了女帝的青睐，并被委此大任。

除却刚接到风声的西大陆，绿洲联盟内早已有大量八卦符流通的迹象，不少属于绿洲联盟的商人纷纷在世界各国上推销由八卦符辅助而发明出的家居用器。这些新颖又贴近生活的发明令不少人暗自心动，平民为其中的便捷，商人为其潜藏的巨大商机。

国际联盟的政客们怒斥红玉帝早有叛离国际联盟、加入敌盟之心，绿洲联盟不甘示弱回击，声称本盟早在以前就与红玉帝有贸易往来，你们联盟内的人不知道挖掘煌的资源，那他们作为友邻何不能近水楼台，最快购置一批八卦符并签下长期贸易合作有何不可。

——红玉帝之所以能这么迅速地偿还外债，正是得益于先前与绿洲联盟的贸易合作。

在煌国脱离国际联盟以前，为了让红玉帝脱得更干净，朵妮雅慷慨预支了未来三年的货款。这一点只有双方知道。

绿洲联盟的主要阵地虽地处沙漠，可这里不是匮乏的代名词——钱是联盟内最不匮乏的东西。

在政客们恨得牙痒痒又眼红难耐的同时，红玉帝又紧随其后发布了一条声明。

这条声明是在绿洲联盟出使煌帝国之后出现的。

红玉帝宣称，煌帝国将会加入绿洲联盟。

原本声称要让国民自己找出发展之路的她，却在刚脱离国际联盟不久立马向绿洲联盟投怀送抱，这一点自然又受到了不少人的谴责。众人纷纷质问她的态度为何与理事会上所说的不一致，红玉帝淡然回应加入绿洲联盟正是本国国民的呼吁。

而绿洲联盟也在这时候适逢其时发布了一则公告，为了更好地符合已进一步扩张的联盟的性质，绿洲联盟决定更名为东界联盟。

东大陆和西大陆，东界联盟和国际联盟，东西两界，就此分庭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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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界联盟总部，岐山。

某间客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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