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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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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钧儒却撇撇嘴道:“方沁檀对我可是千般万般瞧不上的。”

盛十鸢听罢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嘲笑道:“我想也是。”

这下换成盛钧儒不干了,他没想到自己的阿姐竟然胳膊肘向外拐。

“怎么连你都瞧不起自己带大的弟弟!”

盛十鸢一把搂过盛钧儒,在他的后脑勺上胡乱揉搓着,语气难得温和些。

“你率真又单纯,对人又热情诚恳,自是招人喜欢的。”

“只是我早些年见过檀儿姑娘,虽然因为方老爷子的宠溺,她多少任性了些,但是却没有大小姐惯有的那般娇气,肯吃苦又聪慧,在战场上威风凛凛不输男儿——她那样的女孩子,只会仰慕挺拔的古树参天,不愿垂怜可爱的蓓蕾初绽。”

她咬着最后四个字时,还伸手刮了刮盛钧儒的鼻头,仿佛他永远是自己眼中长不大的孩子。

“只可惜,你欣赏的方大小姐这次或许没法那般t坚强了。”

盛十鸢微微一愣,便催促着盛钧儒将他所知一五一十告知于自己——方沁檀不过是个与弟弟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竟然在一时间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与世仇恩怨的抉择,

盛十鸢立刻将盛钧儒松开,扳过盛钧儒的身体,严肃地望着他,正色道。

“你现在立刻去汝川,切记不能让檀儿姑娘走入极端!”

*

汝川方家的祠堂里,方沁檀难得梳妆打扮,绾起长发,搭配着华贵的首饰,一袭玄黑长裙拖着及门槛处的摆尾,铺满地面,其上点缀着银朱的特制花样,袖口和领口都滚着金边,如此盛装跪在祖祖辈辈的牌位面前,端庄地叩拜点香,向先人悔过自己的抉择。

从落笔写下对云溪谷的承诺后,方沁檀便有了这般打算——以死谢罪。

她不能原谅自己背弃孝道,将祖辈多年来的坚持和信念亲自摧毁并毅然站在其对立面,将云溪谷的归属拱手让人。

同样,她也不允许自己违背自己的心意,打着保卫家园的虚假旗号,大肆杀戮、无谓牺牲,最终在无尽的贪婪与欲望中丧失人性。

如此,她选择了后者,也找到了为前者赎罪的方式。

这套盛装是方家女子最高礼节的穿戴,世代相传。此前一直珍贵地保存在阿娘的房间中。

——此前因为爹爹对阿娘的思念,多年来房间一直勤有打扫、一尘不染,仿佛阿娘从未离开过。

最后一拜结束后,她缓缓直起腰,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把外鞘上镶嵌华丽的匕首——那是阿爹在她豆蔻之年时,赠与自己的防身礼物,外表精致地包装过,仿佛如此,便掩盖了其实质里嗜血的锋利。

方沁檀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刀尖反着银光直冲她的胸口。

只是刀尖触碰的瞬间,她突然被扑倒在地,匕首也随之滑落至前方。

方沁檀擡起眼睛,方潜那张冷峻的脸冒着火正怒视着自己。

而当二人对视的刹那间,似乎是因为从没见过方沁檀如此盛装打扮的模样,阴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瞬息的柔情,两人的动作顿在那里,相顾无言。

盛钧儒前脚刚踏入祠堂院中的大门,后脚便看着此场景,下意识捂起了眼睛,高嚷道。

“我我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刚刚盛钧儒同方潜几乎前后脚抵达了方家大门口,盛钧儒暗叹不好,边拉着方潜往庭院里跑,百边给方潜解释阿姐对自己的点拨,怕方沁檀不肯释怀走了极端——

于是,方潜当即甩开盛钧儒,没几步便消失在盛钧儒的视线中,朝着祠堂的方向狂奔,而盛钧儒则是慢了好几步,才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方潜见盛钧儒追来了,这才回过神来起了身,又伸出手固执地将方沁檀拉起,拉扯之间,方沁檀感觉到那只空袖的触感,顿时心生悲痛。

“别做傻事。”方潜又恢复了往常般的冷静,沉声道,“我们一起承担。”

方沁檀刚要开口,盛钧儒便慢吞吞地凑了过来,摆着一张笑脸道:“还好赶上了!”

“你来做什么?”

方沁檀看着盛钧儒就没好气,他可也是为扳倒方家出了一份不小的力,把自己老爹迷惑不清。

“我们方家的底儿已经被盛小少爷探干净了吧?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盛钧儒知道她指的是自己打着结亲的名号来混淆视听,帮助炽觞暗中调查的事情,他也不好反驳,只是干笑了几声,转了话题。

“我这次可是专程为方大小姐而来啊。”

盛钧儒见方潜听了此话已然黑了脸,不敢卖关子,快快接过自己的话。

“实不相瞒,家姐曾与方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对方小姐很是欣赏,听闻方小姐家中变故,依着方小姐的性子,恐误入极端,特命我快马加鞭,赶来劝诫。”

方沁檀眼神困惑,似乎在回忆到底是何时见过那位盛家小姐。

“方小姐,你有勇有谋,可谓女中豪杰,如此寻短见,岂不可惜?”

“我需得给方家祖祖辈辈一个交代。”

方沁檀想捡起掉落的匕首,却被方潜的手紧紧地攥着,不能行动。

“方家的祖祖辈辈都已化作亡魂,能牵制你的不过是自己的内心。”

盛钧儒把弄着自己的扇子,在自己的另一只手掌里拍打着。

“人呢,必须敢于拆毁自己所困顿的围篱,从离经叛道的谬论里开辟独属自己的天地。”

“沁檀姑娘,姓氏的禁锢不能奈你何——因着这方氏的名号,你享受了荣华富贵、万人艳羡,但也因其所作所为遭遇偏见、受尽冷眼,但你心里最清楚,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是什么样的人。”

盛钧儒说完还给方潜递了个眼神,可这人又不是炽觞,话比律玦还少,虽然接收到了盛钧儒的信号,但却没给他半点反应。

“盛钧儒,看不出来,你的大道理真不少啊。”

方沁檀这话也听不出是夸奖还是嘲讽,但在盛钧儒眼里,权当是对自己的肯定了,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拿扇子蹭了蹭鼻头,继续一本正经道。

“其实,我觉得你和嫂子还是有点像的。”

方沁檀莫名其妙地和方潜对视了一眼,只听盛钧儒解释道:“就是少煊啦,你们不是打过交道的吗?”

“虽然我没和嫂子谈过心,但我深知身为战神的她肯定也有很大负担,想要凭一己之力扫除所有危难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能力者总是愿意牺牲自我、成全大家,但有时候想想,难道齐心协力不是更有效吗……”

“其实如果你都愿意将云溪谷归还姜氏,大可以不计前嫌地同嫂子一起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天地大劫的侵袭,这不是比你自杀谢罪来得更有意义吗?”

*

解决了云溪谷争端,寻回水深神息的少煊不能怠慢行程,便与律玦等人一起告别了渔村众人,立即启程——她不忍心等到姜缇得知姜且死亡真相的那一刻。

听东方品月说,这样艰难的责任被东方既白主动揽了去,而后他便会带着姜且化作的干花,一同游山玩水,满足她没能坦诚的愿望,不再被困于渔村和云溪谷狭窄的视野里。

回程时,少煊和律玦同船,而炽觞和湛瑛则带着大部分镖局弟子在另一艘船上。

这样的分配是炽觞提议的,理由是因着云溪谷一事,少煊和律玦太久没有过二人世界了,便特意为他们创造了机会。

少煊懒得理他,拉着律玦便上了船,直接钻进了船舱。

炽觞瞬间擡起手遮住了湛瑛的眼睛,嬉笑道:“少儿不宜啊丫头。”

“无聊!”

湛瑛一下打掉了炽觞的手,转身上了另一艘船。

“再不上船,我们可不管你了!”

而少煊一钻进船舱,便懒散地躺下来闭目养神,也不管一旁的律玦,直到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她才睁开一只眼瞄他。

“好看吗?”

律玦点了点头,如实答道:“好看。”

“看够了吗?可别失了魂。”

少煊看他一副老实样子,突然腹部用力翻起身来,一只胳膊搭在曲起的一条腿上,一只手捞过律玦的下巴,轻轻捏起凑近自己,停在一个暧昧的距离,突然勾起嘴角笑了笑,故意拉长了尾音道。

“装什么矜持呢阿玦,别忘了,我们的事还尚未解决呢。”

“等回了鹤梦潭,我们就成亲吧。”

律玦任由她故意调戏着,只是神情认真地望着眼前明媚的女孩,嘴角微带着笑意。

“什么?”

“我经由□□,经由抛弃,经由重逢与别离,同样我也经由欺凌,经由一切未知以及由此引生的伤害和爱意而雕琢了我。那路途中的一切,有些令我避之不及,因而遍体鳞伤,有些便伴我左右与我心共鸣无以割舍,理解我,温暖我,包容我,吸引我而成就我。”

律玦缓缓拉下少煊钳住自己下巴的手,顿时只觉周遭气息神圣起来。少煊一动不动地静静望着律玦,不忍打断当下的气氛。

只见律玦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神色里的坚定极力掩饰着眼底的忐忑。

突然,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绿玉嵌珠戒,抑制不住抖动地缓慢凑近少煊的无名指,最终停留在她的指尖,才徐徐开口。

“吾愿以生命尽赋与你,相依相伴,或生或死。”

“阿煊,你还愿意吗?”

而少煊听罢突然轻松一笑,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还未待t律玦反应,便将右手往前一伸,那枚绿玉嵌珠戒已经牢牢地套在了她的手中。

少煊在律玦的面前摆了摆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毫不掩饰心底的喜悦,挑着眉一字一句道。

“情定终生。”

*

方老爷子的死讯传遍大街小巷,方沁檀披麻戴孝为其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而这一消息也同样传入了游云归的耳朵。

“岚儿这件事做得干净利索,一切自然无痕,我很满意。”

游云归闭目调息,听着邱枫晚的汇报,神色中已看不出重伤的痕迹,语气里颇为赞许。

“岚儿真是可塑之才,依我看,不日她便能将少煊骗上云绘宗,助我复活晏初。”

而邱枫晚却怀有心事——

她深知祝岚衣不可能甘心做游云归的一把利刃,她的尖锐要刺向何方从来都是由自己决定的。

而这次顺了游云归的心意,不过是他们此次目标一致,祝岚衣定有其他盘算。

如今,邱枫晚只希望她不要太过张扬,以免引火上身,遭游云归怀疑。

“师兄,眼下你的身体尚在恢复中,实在不宜与战神正面交锋。”

“不怕,你以为她离开云溪谷便能顺利回到中都吗?”

游云归冷笑一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栖迟道可是她的必经之路,而那里,可有最吸引她的——神息啊。”

“想要完好无损离开栖迟道,可要耗费她好一番功夫了——而这,恰恰给我了充足的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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