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1/2)
迷雾
“小且, 律玦公子也没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了人家。”
东方品月见战神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赶紧说着好话和缓气氛。
“若是公子不站在咱们这边, 也不可能会冒着风险同我们一起闯入云溪谷……没有他来破梦,我们现在还困在原地呢。”
姜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东方既白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安分一点。
“碧落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晴山——还有多久到?”
东方既白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到了东方晴山身上, 好让他们不再争锋相对。
“你干什么?”
姜且满脸不悦地将胳膊从东方既白的手中抽了出来,压低了声音不满地问道。
“律玦公子刚同我们共过患难, 你转脸过河拆桥讽刺人家, 这是不仁不义,你若是再在回程的船上与他大吵一架,闹得战神面上心里都不痛快,让你姐姐知道再着了急,难道你不心疼大着肚子的缇嫂嫂啊?”
东方既白也耐着性子低声回应姜且,她听得进去, 表面上却装作觉得他多管闲事的模样,扁了扁嘴,不再吭声。
东方既白最熟悉她这副表情,知道她已经觉得是自己偏激了, 便也不再多言, 扰她心烦。
“我潜入方沁檀房间的时候,既白绕到了训练营里装作探查的样子, 大概记住了他们目前所用兵器的样式和数量, 以及方家将的平均体魄和常用招式,等他回渔村回忆一下, 或许可以找到破招的方法。”
东方品月适时又岔开了话题,回到他们此行的关键之上。
“至于方沁檀,她房间的布置很简陋,我将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是有一副画像稍微提起了点我的兴趣,我瞅着像是孩童时期的方沁檀与她父母三人的画像。”
“我听闻方夫人早亡,方家那老头多年不愿续弦,方沁檀也是思念母亲至深……如有必要,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
“律玦公子,你们呢?在天牢里可有什么重要发现?”
东方碧落在姜且的帮助下换了块新的布料包扎,好护住尚在流血的伤口。
“我没听到灵泉的声音,也没看到灵泉的流动,更没有觉察到水神神息。”
律玦顿了顿,看了眼姜且正在包扎的背影,徐徐道。
“天牢里只有一位姜氏死囚,是姜姑娘的哥哥。”
*
盛钧儒为了给炽觞争取调查的时间,毫不客气地接受了方老爷子的盛情邀请,直接在方府住了下来。
而湛瑛再留在此处恐怕会打草惊蛇,便在商议后回了封阳,时刻等待少煊的消息好作接应。
盛钧儒介绍炽觞为自己的贴身侍卫,方家老爷听着传闻盛家小少爷惜财惜命,如今见了确是如此,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大觞啊,来——给我看茶!”
盛钧儒刚从方老爷子处闲聊回来,每每都能将他哄得很是开心,似乎真把盛钧儒当自己的宝贝女婿了。
炽觞正在树荫下悠闲地乘凉,听到盛钧儒大摇大摆地回了庭院,倒是很配合地出现在盛钧儒面前,他正觉得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下一秒,一杯凉透的苦茶就干净利索地被泼到了自己的脸上。
“炽觞!”
“你喊我什么?”
炽觞一记眼刀飞过,顺手打了个响指,随之冒出来者不善的鬼火。
盛钧儒正往前冲的架势瞬间被浇灭,悻悻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那点鬼火星子撩到自己的高级布料上。
“姐,姐夫……”
盛钧儒扁了扁嘴,又换了个撒娇的语气,给炽觞递上了一杯热茶。
“那你这些天辛辛苦苦把方府探了个遍,可有什么重要发现?”
“我证实了你当初的猜想……方家这个老头儿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背地里早看宋家不顺眼了,当时还直接悔了与自己宝贝女儿的婚事,让他这张老脸挂不住,这种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怎么可能吃这么个哑巴亏……”
炽觞借着接过水杯的动作,凑在盛钧儒耳边迅速讲了一通。
“方家与云绘宗也确有关联,而且方家世代侵城掠地,少不了云绘宗的支持——”
“因着唤玶暴毙西州的突发情况,宋家老头跟游云归撕破了脸,方家就趁机与云绘宗达成交易,他替游云归解决这个麻烦,然后自己直接将宋家的产业收入囊中。”
盛钧儒刚张了张口,便见炽觞给他使了使眼色,突然拔高了嗓音,大声道。
“少爷见了那方家小姐都笑得合不拢嘴了,还怪大觞打趣少爷呢……”
盛钧儒微微一愣,便装作有些害羞的模样推了炽觞一把,就在这不经意的拉扯间,炽觞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讲给盛钧儒听。
“你别看宋家表面上风风光光,实际上祖产早就被败得差不多了,我偷看了他们的账簿,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瞅瞅他对你夹道欢迎的大场面,想必心都在滴血……”
“所以啊——你可是方家老爷的久旱甘霖,他能不留住你这颗小幼苗吗?”
炽觞撇撇嘴,又继续道。
“只是呢,这老头极爱面子,又不肯承认自己不是块传承家业的好料子,便学着自己的老祖宗从别处想办法——”
“这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他们方家将也算是忠诚骁勇,一方面,云溪谷这块地便被利用上了,另一方面,做掉了宋家,扫清了威胁又揩来了油水。”
“不过,方家这老头儿扮猪吃老虎,阴险得很,那个方总管也不是个省t油的灯,一眼就看得出是方老爷子一把锋利又无形的刀……”
“只是不知道这个方沁檀一副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模样,对他们方家背地里这些丑陋的勾当能知晓几分……”
炽觞话毕,突然清了清嗓子,有些郑重地交代道。
“你和他们多方斡旋,可得小心谨慎,别被他掐住了话柄,再危及你的性命。”
说话间,小鬼瞅着隔墙没人探听便冒了头,告知方家老爷的书房里,刚回家的方大小姐正一脸不痛快地和老爷子吵着架,没人敢进去劝解一句。
盛钧儒来了兴趣,打算发挥一下人格魅力去凑凑热闹,顺便打听下是何事让方大小姐接连两次在方府怒火中烧。
“我的话你可别当耳旁风,切记,谨言慎行,别露了马脚!”
炽觞扶额跟了上去,嘴里还不忘叮嘱着。
“方沁檀可不是一般丫头,不比祝岚衣好对付啊,小少爷……”
书房里,本来见宝贝女儿处理完要紧事又返回府上惦记着自己老爹的方老爷子很是欣慰,结果他的嘴角还没咧开到寻常的弧度,方沁檀就一脸怒火地拍响了他老爹的桌子。
“怎、怎么了?”
方老爷子睁大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擡头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想听听看她到底所谓何事。
“云绘宗那个宗主,你们现在可还有联系?”
方老爷子听她提到游云归,有些不动声色地收了收嬉笑之态,清了清嗓子,正经道:“游宗主……你突然问他做什么?”
“云溪谷的梦屏被破了,我得找他核实些要紧事。”
方沁檀说得理所应当,可方老爷子心里却觉得实在不妥。
“他那个人古怪得很,我最近脑子又不如以往灵光,下棋都不知该如何布局了,总是输,我又不高兴,便许久没同他见面了。”
方老爷子低下头摆弄着自己刚从盛钧儒那里得来的字画,心不在焉地应付方沁檀。
“真没再接触?”
方沁檀半信半疑地重新问了一遍。
“老头儿,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止云绘宗。”
“你现在是方府的当家人,数万方家将听你指挥,我还有什么能瞒住你呀——”
方老爷子擡头笑得慈蔼,听上去倒真像那么一回事儿似的。
“我们檀儿真是长大了,心思细腻得很……云溪谷那里,若有不解之处,多来与爹爹我聊聊也无妨,只是不要太有压力,那不是我们的家业重心。”
毕竟此时,中都宋家的全部关系网和产业链,已经全然握在他的手中。
云溪谷,呵,一片荒芜之地,对他而言已经不再具有利用的价值。
只是这是百万年来方家的脸面,若非如此,他早就弃之不顾了。
“你不是同我讲,云溪谷是我们方家的根基吗?当年老祖宗寻来这一片圣地,却被姜氏后人自私驱赶,逃亡至汝川经历数年才得以有能力重新踏足云溪谷,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
“可惜原本的山明水秀已因姜氏后人大肆破坏而变成如今的一片荒芜,但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放弃这片血脉根种的土地不是吗?现在怎么又不重要了?”
面对方沁檀的咄咄逼人,方老爷子为难道。
“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檀儿,你算算,从你坐镇云溪谷开始,都有多少天连续不在家中了?姜氏后人屡次进犯,来势汹汹,我怕你年纪轻轻,便累垮了身体。”
方沁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良久后,突然沉声。
“云绘宗那边,你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便自己动用手段干涉了,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还得请爹爹出面替我收场。”
话毕,她又冲着门外喊了声方潜,他便立刻出现在书房外。
“把画像给老头儿。”
方沁檀环着手臂,已是不想再在府中多留。方潜按照方沁檀的指示,将画像恭恭敬敬地放置在水墨夫人的画作之上。
“这个人神秘得很,两日之内我要得知他的底细,爹爹可试着从云绘宗入手。”
最后的话交代完后,方沁檀随便跟自家老头道了个别,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方潜鞠躬向方老爷子行礼的功夫,方沁檀已经跑出去好远了。
而姗姗来迟的盛钧儒就是在转角处遇上方沁潭的,方沁檀大步流星地险些和盛钧儒撞到一起。
“土包子?你怎么还没走!”
方沁檀一身盔甲,一手叉腰,一手扶着佩剑,气势汹汹地看着盛钧儒。
“檀儿姑娘起名字还真是可爱。”
盛钧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听见自己被叫做“土包子”,掩饰住心下的不快,憨笑着回应她,又念了念这个称呼。
“包子……檀儿姑娘可喜欢包子?我们西州的包子做得可是很有特色……”
“我有名字,我叫方沁檀,盛家小少爷如此有家教修养,还请放尊重些。”
盛钧儒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方沁檀不耐烦地打断了,她错开盛钧儒的位置想要离开,盛钧儒却还想着要说些什么,只是刚转过身的功夫,肩膀就被人给按住了,阴沉的声音随之压了下来。
“盛家少爷,请自重。”
盛钧儒被这动作和声音吓了一跳,慢吞吞地回过头来,原来是方潜那张阴森的脸。
而刚迈出步子的方沁檀听见方潜的声音,心里有些得意,却没有表现出来,嘴角微微勾,便径直向前走去,头也没回。
盛钧儒还在原地不敢动弹,正想着如何打发掉这个黑脸的木头人,救星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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