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2/2)
“一会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战斗装备吧,我需要知道你们现在的攻击能达到什么程度……”
“至于破梦之后的行动,还是我先入谷查探吧,我的拳脚功夫不输他们,仙术也不受反噬,关键时刻可以自保。”
“一个人太危险了,你既要探查,又要保命,还得传递消息,让我们一同前往吧。”
律玦刚想驳回姜且的提议,便听一旁的东方既白开了口。
“你就算拒绝她,她也会偷偷跟上,倒不如让她光明正大地参与其中,你们也好提前商量对策,不至于自乱阵脚。”
东方既白说话时的视线一直落在姜且身上,以至于当她听到如此意外的发言,偏过头时,正好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少煊也同意东方既白的提议,因着上次炽觞对自己大发雷霆,她逐渐开始转换自己的视角,不再自以为是地统领全部事宜,或许团队合作会达到更出其不意的效果。
更何况,她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让律玦自己去冒险。
“那我来负责摆渡船只接应你们!”
平时活泼好动的少年晴山突然举手发了言,他的航行技巧确实得东方群青亲传,仅次于他。
而今缇嫂嫂已有身孕,不日临产,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尽量不麻烦东方群青,好让他日日夜夜守在缇嫂嫂身边。
“让我去吧,晴山你年纪尚轻,若是遇到突发状况没有经验,再横生事端。”
东方群青说话时,缇姑娘一直笑着望向晴山,她看着晴山长大,长嫂如母,自是加倍关切。
一边是待产的妻子,一边是尚未成年的弟弟,其实大家心中都有些矛盾。
看着大家都不出声,缇姑娘又柔声宽慰道。
“没事的,我在家中还有其他弟弟妹妹陪着,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倒是你们可要小心才是。”
“我们不过是侦察一二,不必太大阵仗,反倒容易暴露。”
少煊明白姜缇的善解人意,却又不能没人理解她的心意。
“这次就先让晴山弟弟出马吧,年纪轻轻才更要给他锻炼和展示的机会嘛。”
战神都如此定夺了,他们便也没有什么意见,群青和姜缇对视了一眼,也没再多言。
“那你们定要万事小心。”
而中都城内,盛钧儒神态自若地坐在大厅正中央,看着下人们一箱一箱地往里面搬着什么。
“盛钧儒,你未免也太大手笔了吧。”
炽觞凑过来随便掀开了一个箱子,里面尽是珠宝首饰,要么就是些值钱的字画,诸如此类。
“既然要装样子,就装得像一些,你光挂着我盛家的名号,一点见面礼都不准备,如此不懂礼节,岂不是坏了我们盛家的名声?”
盛钧儒悠闲地喝了口茶,见炽觞那大惊小怪的样子,鄙夷得很。
“十鸢信里没骂死你?”
炽觞合上箱子,拍了拍手,倒是半点灰尘都没有。
“骂了啊,骂我败家混小子。”盛钧儒憨憨一笑,“反正我从小就挨我阿姐的骂,也不差这一顿。”
“知道的你是拜谒方老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芳心暗许多年,直接上门提亲呢。”
炽觞转了个方向,直接顺手抄了个空碗,从大酒坛子里舀了满满一碗,毫不客气。
“姐夫,我借用了你的名义,我阿姐顺道儿连你一起骂了。”
炽觞一口老酒直接喷了出来,怒骂道:“盛钧儒!”
*
盛钧儒不是个爱四处奔波的主儿,毕竟当下流民四窜,匪贼当道,他可是“金枝玉叶”,惜命得很。
若不是这次事关律玦和整个世间的秩序,他才不愿意陪炽觞出面,深入敌巢,探听情报。
只是他唯一的要求,便是由封阳镖局亲自护送。虽然有了上次的风波,但他目前最相信的只有封阳镖局,更何况其掌门人与嫂嫂是姐妹,他还是要卖一个面子给嫂嫂的。
于是他从盛十鸢支援自己的那一大批银子里,挑出了好多犒劳湛瑛。
湛瑛对这个小祖宗可是发愁得很,只是这么大一单愚蠢又多金的生意,她没理由不做。
当时他一慌张就丢下一众镖师跑了路,可让湛瑛一行人好找。
没想到堂堂盛家小少爷竟然混在流民之中讨生活,还讨来了自己爱情的第一春。
虽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不过他为此隐瞒身份,可是让封阳镖局的人一顿好找,差点还和客栈的人起了冲突,好在有少煊出面摆平。
“想什么呢?脸色这么臭。”
炽觞不会骑马,又不想和盛钧儒挤在一间轿子里,而盛钧儒又不肯花钱再给他雇其他马车。
于是,吃人嘴短的炽觞便气呼呼地坐在了马夫的身边,一脚踩在马车边沿,一脚腾空着很是随意地乱逛荡。
而湛瑛此时正立于马上,跟在马车侧边,与往日炽觞见到的模t样好不相同。
“想你怎么能和这个小少爷共处那么多天。”
“你也觉得他很麻烦是不是!”
炽觞一个激动,差点从马车上翻下来,而湛瑛的马也戒备性地往旁边走了几步,远离这个一惊一乍的奇怪男人。
而炽觞发出的动静太大,已经在轿子里睡着的小少爷都忍不住撩起帘子查看情况。
“怎么了怎么了!”
盛钧儒只探出来个脑袋,整个身体都被帘子挡住,那个小脑袋东张西望,怕是有什么危险。
“在想嫂嫂那边如何了——”
湛瑛在盛钧儒出现的刹那间换了副神情,担忧道。
“她不让我们轻举妄动,我们也不好贸然插手,再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你们被游云归偷袭,本就损失惨重,少煊不让你们行动,也是顾及兄弟们的伤势。”
炽觞说完,又向盛钧儒努努嘴,示意道。
“这丫头可是伤势刚痊愈就被你喊来护这趟镖了,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我谢了啊,我还特意在报酬里多加了几件金贵的首饰,那可都是些异域珍宝,除了西州,在别处可寻不来。”
炽觞尴尬地笑笑,盛钧儒这个笨脑袋,对不喜欢的姑娘还真是一点不上心。
“盛钧儒,你知道等见了方家那个老头儿该说些什么吗?”
盛钧儒白了炽觞一眼,不客气道:“我好歹也是堂堂盛家少爷,知书达理的那种好吗?”
湛瑛听了别过脸,在盛钧儒看不到的角度,笑着撇撇嘴。
“行,那可要拜托你演的像一点,我的小少爷。”
炽觞边说着,边一手推着盛钧儒的脸,把他往马车里间塞。
“等一下啦!”
盛钧儒挣扎着不被炽觞掌锢,而炽觞却在他用力时故意卸了力,盛钧儒就这样生生地从马车里扑了出来,直接栽了个脸朝地。
若不是炽觞抓着他的腰带,整个人都要往前咕噜几个跟头。
“掌门人!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个家伙欺负我,保护我不是你们的职责吗!”
盛钧儒好不容易才在炽觞的帮助下坐起身来,卡在车夫和炽觞的中间,愤愤不平。
“驱鬼得找巫婆,我们可没这本事,术业有专攻,还请小少爷体谅些。”
炽觞听了湛瑛的话哈哈大笑,这还是他们二人相识以来,难得站在同一战线。
盛钧儒一行人抵达汝川前,盛十鸢便已经以盛府的名义写了封信寄给方老爷子,称是弟弟到中都处理家事,久仰方老爷子声明,特意提出绕道汝川拜谒一番。
方老爷子颇爱面子,又是盛府亲自联络,更有盛家小少爷专程拜访,自然是喜不自胜,早就吩咐下人自汝川入口便列队欢迎,更是在府内设宴准备盛情款待他们。
当然,方老爷子也没忘记叫人快马加鞭,唤回尚在云溪谷指挥的女儿方沁檀。
“我们家老头儿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非让我赶回去?”
方沁檀刚下了船,方潜便先一步牵来大小姐的良驹,请她上马。
“属下不知。”
方潜是真的不知道。
——这方府上上下下谁人不知,方潜自龆年便入府为大小姐的专属侍卫,教她武艺,陪她读书,是大小姐的眼睛和耳朵,对其唯命是从,哪怕是她与方老爷子对立,也会坚定地站在大小姐那一边。
方沁檀点了点头,将下巴微微擡了擡,方潜便知道她这个小动作,是在催促自己出发。
方潜向后招了招手,随后的方家将便一同追随大小姐前进,声势浩荡。
方沁檀刚迈进汝川的土地,就觉得哪里不太自然,却又说不上来,闷着头往方府又接近了些,看着自家门口的几个大红灯笼,还有新刷的门墙,才不由汗颜。
“阿潜,我们家老头儿什么时候爱上这种装潢风格了?”
方沁檀一跃而下,随手将佩剑扔给方潜,自己理了理腰带,大步跨过门槛。
“莫不是我们家老头喜迎第二春,要给我找个小娘?”
方潜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对这件事完全没听到一点风声。
方沁檀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病去世了,方老爷子爱妻念妻,多年来都不愿再续弦,因此也对方沁檀多有娇惯。
只是方沁檀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父亲每晚去祠堂同母亲念叨着些琐事,实在可怜,长大后也总唠叨着要同父亲一起办两对儿热热闹闹的婚礼。
那时候方老爷子权当自己的宝贝闺女在逗自己开心,点着她的小鼻头说她胡闹。
一转眼,那个窝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姑娘,已经足以一人出面指挥万军。
方沁檀直接转个了弯儿来到了方老爷子的书房,果不其然,他就在那里摆弄着自己颇为珍惜的书画。
若非方沁檀不懂这些,她定能一眼认出这手笔出自西州盛府家的水墨夫人。
“檀儿,一路颠簸辛苦啦,还顺利吧?要不要先喝杯热茶啊?”
方老爷子一擡眼便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欣喜得很,又向方潜招了招手。
“方潜啊,给大小姐看茶。”
“是,老爷。”
方潜正准备迈入书房,便被方沁檀出手挡住了去路。
“我不渴啊爹,不用这么麻烦——”
方沁檀靠在门框上随意扫了眼庭院,感觉多出了许多不太熟悉的东西,但也没往心上去。
“就是路上碰上个土包子,看上去有点臭钱,就霸占着整条路害我的马都跑不顺畅,干脆绕了个远路回来。”
方老爷子闻声擡起头,笑得一脸慈祥。
“你们见过面了?”
方沁檀正疑惑着,便被方老爷子催促着回房换件干净衣裳,堂堂大小姐身上裹着风尘和血腥味见贵客,确实有些失礼。
方沁檀本打算回来看看就立刻启程回云溪谷的,谁知道被自己家老头直接按在了家里,换件姑娘裙衫也是极为不乐意的,可架不住方老爷子声情并茂,又搬出了自己那位早逝的母亲哭丧,她推脱不掉,只好照搬。
方沁檀不太喜欢打扮,只是偶尔见外人的正式场合才会让丫鬟稍微上点脂粉,比起浓妆艳抹的精心打扮,她更喜欢把时间耗费在舞刀弄枪上,每每只是简单在额头绑上一条扶额,长发随意绾起,便冲入男人堆里挥汗如雨地对抗。
即便是方潜,见到淡妆大小姐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只是在他眼里,无论是读书写字的方大小姐,还是冲锋陷阵的方大将帅,都没有什么差别。
——他见过方沁檀的所有模样,更喜欢方沁檀的所有模样,尤其觉得她鼻头上那颗不大不小的痣可爱得很。
“打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