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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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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清高只是他选择接近盛望舒的开端,体贴沉稳便是令其沉溺的温柔乡,此后,他所有的情绪与性格,都是他为完整这场戏中自己所出演的形象而塑造。

——若要揭开他的面具,明明只是一张白皮。

“三郎这个人,真的是,很会演戏。”

盛曦和不知是生气还是无奈,轻笑了一声,继续道。

“那时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盛府上上下下都默认他是姐姐的如意郎君,即便我们都知道许家家主阴险狡诈,但我们也从未排斥或介怀过三郎与姐姐亲近,更是将盛家的家事颇为信任交与他处理……”

“可惜他和他的父亲一样,善于伪装、擅长欺骗,甚至比他的父亲更技高一筹。”

“我很好奇,如此捉摸不透的人,又是怎么被你们抓住了马脚呢?”

炽觞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凉亭下的二人。

“是他故意的。”

盛曦和仿佛被捉弄了一般气笑道。

“他像是玩腻了一样突然就变了一个人,姐姐还为此伤心了很久。”

当年,两人爱意正浓,桃蹊却一改脸色,对盛望舒不理不睬。

他本以为如此刻意的行径会让盛家直接将自己扫地出门,可他却迟迟没有等来应有的处置。

他就像一个被判了刑的死囚,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却不知其死期为何时,焦灼、忐忑、恐惧,而久久未能等来自己的凌迟,被折磨、被玩弄,然后猝不及防,死亡骤至。

“他以为自己伤害的人是谁?我怎么可能轻易随了他的愿。”

盛曦和云淡风轻地讲述了那段桃蹊在第一次入盛府时最后的时光。

那日,他抱着浑身颤抖、悲痛欲绝的姐姐,拂去她止不住的眼泪,掷地有声的承诺。

“姐姐,我来处理。”

直到许家被盛曦和算计得家破人亡、出走西州,盛望舒都没再见到那个令她心碎的男人。

“听说许家那个老头气昏了头,身体一落千丈,又负债累累,许家上下都被卖了个光,三郎也未能幸免。”

盛曦和语气平淡,像是整件事都与自己无关。

“我记得,好像辗转被卖去了中都。”

*

夜里,少煊见到门外烛影微弱,便知是祝岚衣回来了。

她没有着急起身,只能听到门外细细簌簌的交谈声,大概是盛钧儒那个家伙在嘘寒问暖,不过很快被祝岚衣三言两语打发回房了,之后,脚步声便朝自己的房间而来。

少煊不紧不慢地披了件衣裳,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她没有回应,只是点亮了烛火示意祝岚衣。

“少煊姐姐还没休息啊?”

祝岚衣轻手轻脚地进了屋,面容含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少煊没有擡眼看她,只是从首饰盒中挑了根簪子,随意将如瀑的秀发绾起,顺口询问。

“灵犀之眼之事可还顺利?”

“一片欣欣向荣,恰如其名。”

祝岚衣说起灵犀之眼时,眼神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全然看不出有任何伪装的情绪与神态。

“这下逃窜的流民也算有了安顿之处,暂时不必受环境所迫,大家都甚是珍惜。”

少煊轻轻点了点头,听她如是说,也没再多言。

许是没料到少煊的反应如此平静,连平日里似是将一切掌握其中的祝岚衣都有些不知所措。

依照少煊直率的性子,若是发现自己被信赖之人背叛如此之久,又在危难时刻被其在背后捅刀,那么等她回过味来时必定要跳脚。

可此时,少煊对上自己这副面容,竟还能安然无恙地闲谈散事,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子笺他,如何了?”

花神神息被转移,他的凡人之躯或许承受不住如此疼痛之感,再加上他生无可恋,而对于律玦和祝岚衣来说,他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实在难以想象他的下场会是如何。

“安顿好了,姐姐请放心。”

祝岚衣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耐心解释道。

“虽然他身子虚弱,但好在花魂寄生并未损毁他自身的元气,我已用仙术为他护体,只是尚在昏迷之中,灵犀之眼善人颇多,正好生照看着,他那副躯体,且静养好些日子呢。”

“你比我想象得周全许多。”

少煊这才望向祝岚衣,她那张精巧的脸上,看不出诸多心思。

“怪不得连子笺都如此信任你。”

祝岚衣自是聪明人,她心里明白,少煊此时对自己满是猜疑,可她现下也并无不可奉告的秘密可隐瞒。

“仇恨虽然无法化解但至少可以转移……比起师兄,子笺更应该憎恨的人是游云归,如此,也不难让他改变心意。”

祝岚衣慢慢向前走了几步,轻声笑道。

“可他似乎偏要痛恨所有人,连带着把我也骗了……本来我们商量好,不将此事曝露于你,师兄的身份和苦衷,本应亲口说给你听才对。”

“岚衣姑娘,你处处示弱,但却处处掌控全局。”

少煊盯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笑得意味深长。

“碰巧而已,是姐姐过誉了。”

祝岚衣一手托腮,一手轻轻在桌上敲打着。

“我们不应站在对立面的……少煊姐姐,我其实并无恶意。”

“可你的的确确做了伤害我的事。”

“有些事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祝岚衣将那只托腮的手放下,脸色严肃。

“我本意并非如此,若让你心寒了,我向你道歉……少煊姐姐,云绘宗作恶多端,保护苍生难道不是我们共同的心愿和使命吗?”

“你的使命掺杂了私人恩怨,便不纯粹了。”

祝岚衣并未在意她话中带刺,毕竟即便她是神,也无法在短期内快速处理如此负面的情绪。

“不说我了。”

祝岚衣又将双手交叠垫到自己的下巴下,微微带笑。

“绕来绕去,其实少煊姐姐你啊,最关心的还是师兄是不是?”

“你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并不了解他,甚至对他的存在和陪伴都产生了怀疑,而你现在最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手握神力不可测的花神神息作恶,对吗?”

“他不会的。”

少煊听到她随意评判律玦的品性,还是会下意识维护他。

“你不要以为自己可以看透所有人,也不需要妄加揣测任何人的心思……我们之间,还轮不到你来挑拨。”

祝岚衣仿佛意料之中一般,自嘲一笑。

“也只有你们彼此,肯在不完全知根知底的情况下,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了。”

“我猜想师兄他,应该从未跟你提及过他从小在云绘宗的生活吧。”

祝岚衣为少煊斟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这些陈年往事他肯定不愿意讲给你听惹你心疼,但这也是完整他人格的一部分……怎么样,少煊姐姐可有兴趣一听?”

而此时的律玦正换上程姨赶制的云绘宗宗门服饰,躲在云绘宗山下伺机而动。

他已然能感知到仙术的气息,想必法术进阶大会即将开始,他们正在做准备工作。

即便游云归已无心于云绘宗的繁荣之上,但法术进阶大会是众所周知非常重要的事宜,他也不可能不出席,今日找他算帐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炽觞直起身子,正正地站在云绘宗门外,他突然想起那日他迈出这扇门,立誓终有一日要堂堂正正地回来,让所有欺侮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而那个领头欺凌自己的唤玶,已然死在云绘宗最引以为傲的绘梦之t术下。

律玦深知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对当日年幼的他,所遭受的所有创伤感同身受,他也并没有获得大仇得报的快感和轻松,反而人生的负担更因手刃仇人而沉重几分。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错了,可即便余生都困于杀戮的血腥和噩梦中,他也不能容忍自己宽宏大量到一笑泯恩仇。

律玦摸了摸腰间的玉玦,不再犹豫。

他的乐器不再是破烂不堪的劣品,而是少煊亲手赠与他的彩凤鸣歧——那并不是她口中编造的赝品,而是真真正正,梦神晏初创造出来镇世护民的神器啊。

只一个音阶,律玦便已经穿过云绘宗的结界进入到内部。

而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灵佩中的缺口竟被填补了不少。

许久未使用灵佩的力量,他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变化。

真是怪事。

一时间,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现在并不是考虑何时被弥补的时机。

律玦径直走向大殿,因着树木的遮挡,他隐蔽在一角观察着当下的局面。

那些云绘宗弟子都是些生僻的面孔,大概他们都还是热血方刚的少年,怀揣着对救世的抱负与被云绘宗蒙蔽的崇敬,昂扬地站在此处,立志发奋图强、保护苍生。

大殿之上,是游云归与邱枫晚端坐在正中央,与当年一样。

他突然觉得悲哀,这些年来有多少人蜂拥而至,却被愚蠢地蒙骗着,他不知道此时要不要直接打破这些少年的幻想,当着他们的面,将被供奉多年的游云归拉下神坛。

犹豫之际,他突然觉得心间一阵刺痛,律玦捂住胸口,向远方的高塔望去。

——那是他尚在云绘宗时未建造而成的阁楼,此时它的存在正吸引着律玦,似乎要让他前往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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