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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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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

初见少年律玦时, 那瘦弱的身体和遍布的伤痕,已经足以让少煊联想到他可怜的经历。

只是她当时尚不能理解世间之恶,竟然会狠毒到如此地步, 更不会想到律玦是忍受着怎样的屈辱和痛苦,才一步步走出困住他自由、扭曲他人格的云绘宗。

即便那并非是他自愿,可最后离开时昂扬的头颅,至少也是自尊的。

少煊安静地听完祝岚衣讲述关于律玦儿时的故事,从她的神情中看不清思绪, 也察觉不出细微的变化,她只是神色如常地坐在那里, 可明明心底早已波澜壮阔。

在沉默良久后, 她才语气平常般,漫不经心地问道。

“所以唤玶,也是律玦在西州亲手杀死的吗?”

“关于唤玶之事,我当时被囚云绘宗也无从知晓。”

祝岚衣卷了卷随意披落至肩头的长发,神色坦然。

“可是,这重要吗?”

少煊没有回答, 她想要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角度去感同身受。

她也不清楚,律玦是否希望她如此深刻地介入他的过去,站在旁观者的立场理解他、原谅他。

“少煊姐姐, 虽然我并不通情爱之事, 但是恕我直言。”

祝岚衣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此措辞更能让少煊接受。

“感情的拉扯中, 其实常有寒天——所有的海誓山盟都在霎那间被冻结, 像停止了的时间,静默地令悲伤的思绪和不舍的眷恋交织在原点缠绵。”

“想要故作收敛, 却骗不过含情脉脉不经意间对视的双眼与热烈而虔诚的迷恋,想要故作厌倦,却忘不了春光乱入眉间那年绯红的腼腆与日后肆意浪漫的缱绻。”

“你现在是在替律玦说好话吗?凭你们青梅竹马的了解和情谊?”

少煊听罢不由觉得好笑,顿了顿,若有所思道。

“可我以为最纯粹的感情,是两颗心同一频率的雀跃与真诚相待,而不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隐瞒和逃避。”

“那你做到绝对坦诚了吗?如果连你自己都未曾,那又如何要求他呢?”

祝岚衣抑制住有些激动的情绪,只是摇摇头。

“也罢,不过是我浅识薄见,少煊姐姐只管追随自己的心便是了。”

“你仿佛对任何事都看得透彻。”

少煊略带玩味地望着祝岚衣,她一直都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

她外表柔软,内心却刚毅非常,又有宽待众人的善心与包容,遇事沉着冷静又极富智慧。

如此之人,她想不到任何厌恶的理由,只是她身上的谜团甚多,总令她不能释怀。

祝岚衣苦笑着,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因为我什么都不曾拥有,不困牵绊,所以遇事判断时总能保持绝对清醒。”

“但我觉得恰恰相反。”

少煊的眼神突然卸下戒备,闪烁起颇为欣赏的光芒。

“你拥有的所有那些美好又可贵的品质,世间难得。”

祝岚衣微微一愣,神情恍惚,她分明在少煊的眼神里看到了欣喜,她不明白这份亲近感从何而来。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顿了顿,少煊又补充道,“好让我说服自己,信任你。”

*

自从许家垮台后,盛曦和便不屑探听任何关于许家、关于桃蹊的事情,因此他那段消失在西州后的经历,都是炽觞从应柳曲那里听说的。

许桃蹊和应柳曲是因音律而结缘,是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情谊。

当初桃蹊被卖,应柳曲也随之颠沛流离。

应柳曲本就家境贫困,自然也无法为桃蹊做些什么拜托困境之事,但对桃蹊来说,他多年的陪伴已是慰藉。

虽然在外人眼里,对桃蹊这样的美貌公子颇为叹息,但对桃蹊自己来说,不过是从一个囚牢换到了另一个囚牢罢了。

——他依旧毫无自由可言,身份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可凭借他与生俱来的演技和容貌,总能令周围的人对他礼让三分,赞誉有加,境况也不算太糟糕。

而宛若天神一般如此耀眼的他坠落人间,又被坊间口口相传,自然是传进了游云归的耳朵。

游云归打量桃蹊时的眼神仿佛在欣赏一件毫无瑕疵的艺术品,令柳曲察觉出危险的气息,而桃蹊又怎可能无动于衷。

“当时的桃蹊本可以转变成另一副面孔让游云归立刻厌弃而抛舍他,这是脱离危险最稳妥的方式,但他却拖延了许久才有所改变,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炽觞碰了碰鼻头,尽量把游云归对桃蹊的威胁说得轻描淡写,好让盛十鸢不那么担忧。

“柳曲是这样说的,你阿爹或许是发现了游云归什么秘密,在暗中探察。”

“三郎可不会是多管闲事的人。”

盛曦和对这样的说辞有些怀疑。

在他的印象里,许三郎除了琵琶与戏曲,几乎对任何事任何人都谈不上有兴趣。

他的性子本就寡淡,演出来的模样不过是他对自己索然无味的人生一些些无关痛痒的调剂。

“若是这事关盛夫人呢?”

炽觞环着臂,对盛曦和的质疑反问道。

“若是因为他动了盛家根基而令盛夫人日夜心怀愧疚,他的内心真能毫无波澜吗?”

“三郎就是这样的人。”

盛曦和说得笃定,即便同窗之谊总能让他不自觉地为桃蹊辩解,但对姐姐的保护和怜惜至今也无法令盛曦和宽恕于他。

“可惜人都是有感情的,再杰出的表演家也有谢幕的时候。”

当游云归发现桃蹊对自己的欺骗时,本恨不得杀了他,但却不想让他如此轻易地一了百了,百般折磨后,便扔给了中都宋家。

——而桃蹊,就是从那时起,出现在了宋家账簿之上,成为真正名义上的商品。

他浑浑噩噩又过了几年,没有痛感,没有知觉,以为人生的尽头也不过如此。

可是,命运偏不让人如愿。

某次盛家南巡收账,行至中都,只一眼,他们就望见了对方。

桃蹊以为她会装作视而不见,匆匆离开。

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的名字就在账簿上被宋家划掉,而他的人生,又再次被囚禁于盛府之中。

整趟南巡之路,桃蹊都没再见到盛望舒一眼,他只是被仆人小心侍奉着,比在许家时的待遇还要好,虽然对他称不上热情,但却很是尊重。

而回到盛府时,他的活动范围也不过一座院子而已。

再次见到盛望舒,是几天后的大婚。

那天清晨,仆人送来新制的婚服,尺寸刚好,桃蹊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照做。

他一跃上马,不再若往日般憔悴,神采奕奕,风光无限。

这是他们曾经共同幻想过的场景,但此刻的心境却完全不同。

可在远处着盛装出席的盛曦和却只是冷冷一笑,心中暗骂:好一个收放自如的戏子。

盛家爱t女出嫁自然是大操大办,全西州同庆三天,没有人敢大大咧咧说闲话,也不愿意妄加议论伤了盛家大小姐的心。

而即便是多年不近富贵人家,作为新郎官的桃蹊也能够应付自如、面面俱到,在众多宾客之中也毫不露怯。

夜深人静,热闹的气氛也归为平静,两人并肩坐在床沿边,桃蹊却迟迟没掀起盛望舒的盖头。

“舒儿,这是你想要的吗?”

桃蹊叹了口气,声音轻到几乎未闻。

“你惩罚我,又何必牵连自己。”

“惩罚?原来与我成亲于你而言,竟是惩罚。”

盛望舒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虽然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桃蹊很确定,此刻的盛望舒该是多么悲伤。

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现在的他,哪怕仅是在她身边呼吸,都是莫大的错误。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是吗?你没有爱过我是吗?你回答我!”

盛望舒一把掀开自己的盖头,锋利的刀刃抵在桃蹊的脖子上,压出一条刺目的血痕。

“你这张虚伪的皮囊下,究竟是谁!”

“舒儿,这些年来,你都还在执迷不悟吗?”

桃蹊宛若平常一般镇定,眼神涣散,自己都觉得可笑又可悲。

“我都不知晓我是谁,我不过是在表演别人的人生。”

他不敢与盛望舒对视,更不敢正视他们这段逐渐畸形的感情。

“是吗夫君,那你瞧好了,这就是我回给你的聘礼。”

猛然间,盛望舒手握利刃,毫不犹豫地深深插进了他耳侧的床柱上,仅微毫之差,身子也随之压低在他的胸前顿住,恨恨地盯着他,眼中含泪。

“你就在盛府演完你余生的戏码吧,他日命薄丧黄泉,我定为你风光厚葬!”

自此至桃蹊离世,他都再没踏出过盛府半步。

而陪伴他的,只有每日无差的风景。

连他用来纾解情绪的琵琶和戏曲,都被盛望舒厌恶。

虽然她并没有明令禁止,但桃蹊并不想惹她心烦,干脆将所有东西一并封箱,连同封闭的,还有他半遮掩半袒露的内心。

有时候应柳曲会被允许进入府中与他相伴,盛望舒因为处理家事经常顾不上他,也或许是想避免两个人独处时的尴尬与疏离。

这漫长而重复的须臾实在乏善可陈,而转折的出现,是盛十鸢的诞生。

“我至今记忆犹新——”

盛曦和望着盛十鸢,满眼的骄傲和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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