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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青冥凤舞(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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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青冥凤舞(四)

寒绯樱

“碧落摧剑客,寒来悼风灵。”

十四年前,他还是个在南疆流浪的孤儿。无父无母,他便独身一人于这纷乱江湖间行走,忘记了原名,被迫服从着“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

为了生存下去,他亦杀过人。杀人对他而言并不难——他有一身莫名其妙的蛮横力量,只要他想,那股力量就如剑锋出鞘,疾如闪电,锐利无比,以人之精元为剑芒,伤人恣意,有时连他自己也无法很好地掌控。欺负他的人,就像撼树之蚍蜉,不自量力。

他为此深深苦恼过,但心底更多的是庆幸。因为有这来历不明的力量庇护,他便可随心所欲地活着,居于旷野荒郊,与狼虫虎豹为伍,不必在意世俗之人的脸色,更不用为充满危险的长夜而担惊受怕。

但他也很孤独。他那颗被阴暗外表所包裹的心,亦如其他十几岁的少年般,稚嫩而脆弱,需要别人的关怀。

终于有一天,他等来一个人。平生难得关心他的一个人。

可他就快要死了。过度地使用那份力量,不仅自身的元气会被吞噬而尽,他更觉体内像有一把锐刃在旋转切割着内脏与血脉。得不到补救之法的话,他就只能在肝肠寸断之苦的细密折磨下,静待自己生命枯竭。

那个人,不是郎中,也非巫觋,却愿意救他。

他自称是这一方城池之主,会一点常人难懂的小法术,可以帮他修复被金灵所伤的躯体。

他还说,若不嫌弃,两人就算结交。他可以选择留在僭灵城生活,抑或继续流浪。只需时常记着有他这么个朋友,便好。

你说我被金灵所伤……是什么意思?少年闻所未闻,不敢随便应承了他。

城主娓娓道,你命中带金,而木灵匮乏,不得修炼之法,这份金灵之力日趋盛烈,于你太过霸道,因此伤身。他的言语是那么温善亲和,好像与他说的都是不足为奇的小事,倒是他——一个未经世事的草莽少年,少见多怪了。

你要怎么个治法?如果过程很麻烦,希望又渺茫,那便算了。反正我一条贱命,也不值得你耗费心力来救。

少年毕竟是少年,心直口快,事先就将自己的顾虑一股脑儿吐尽。同时亦向城主表明,自己不愿白白欠他一份人情。

你只管放心,万物生而有灵。我既有胆量说“救你”,便一定是胸有成竹了。城主温言保证。

那以后的事,他皆已忘却。或可说,少年自醒来后,就丢失了大部分关于自己过往的记忆。

他只记得自己姓“陆”,而后跟随城主修习剑术,便给自己取名“无鉴”。其意在于:“我没有过去,更无须回头。但以剑刃为镜,每在练剑时,便可提醒自己,生命已重新来过。”

转至晴初客栈。

这日已过午时,大堂内依然只有昨天那个小厮在看店。午后日头微倾,迷人的阳光漫过花窗爬了进来,落在冰冷的地面,便像有心人为此铺了一层明光灿然的金砖,暖融而不耀眼,协调了大堂内朱漆环绕的深红与幽黯。

“小二!劳烦厨房做几个拿手的小菜,外加一壶清酒,送到二楼走廊尽头——最东边的那间厢房。”

此间安详的氛围,忽而被一串轻灵的语声撞破。正做着酣甜短梦的小厮才迷迷糊糊地惊醒,举首四顾,茫然道:“嗯……刚才有人叫我?”

“……是我。”临岚笑着解释道,给小厮递上了银子。

“呀,这不是云姑娘么~”小厮甩了甩脑袋,却见是一张熟悉的面容,欣喜之下还有些自责,“昨日城主邀您去府上作客,我还以为您不回来了呢!所以那客房……”他一时躲懒,还没收拾呢。

“不是……我昨天,呃,不巧洛城主临时有事,便无暇招待我了。”一想起昨夜与月琢独处的时光,临岚神色微异,谎话张口就来,“那时天色尚早,我便决定去城外树林里看看,有无派得上用场的草药……采得忘了时辰,才没在闭城之前赶回来。”

她本就心思玲珑,但既然要编,就得越扯越远,不如赶紧岔开话题:“不过城主那边,我晚些还会再去的。只恐行程不定,你们得怪我占着空房,耽误客栈的生意了……”

“没事儿,您就放心吧!”小厮亦是机敏,听出她话里的诚意,便也承诺道,“小店平日不忙的,凡是已经定下的客房,我都会给你留着!”

“那……真是谢谢了。”临岚欣然点头,又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先回房了。酒菜备好后,就送上来吧。”

“没问题~”小厮听完她的吩咐,便愉快地招呼厨房去了。

临岚说是回房办事,实际上只为在房中观察整个晴初客栈的奇特布局。

先前已提过,这家客栈的大堂并未直接连通正门,而是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庭院作为隔离,四周又有一圈长廊迂回环护,为其增添神秘感,不像别家那样开门见山。

若有客到访,庭院必先入眼,那么自然得先观奇景而赏意境,再凭其意愿决定去留。故此,相比其他一心突出自家优势的客栈,晴初客栈开张的本意倒不在招揽生意、赚钱营生上了。

在这“避世而隐居”的外观作用下,若有人自愿前来,那真是与客栈意趣相投的人物。但若要问这里有何奇景可作一观,便不得不着眼于庭中那棵倚墙而立的婆娑花树。

南疆四季如春,无论炎凉,樱树常披一身绯色。它存活的年月,无疑比晴初客栈建成于今的时日来得更长久,甚至比僭灵城还要久远些。若它真有灵性,哪怕不能与矗立雪山之巅的凤凰树相提并论,也是具有百年以上修为的厉害妖灵。

但它如今安然装饰着客栈一隅,有风时翩翩,无风时自闲,怎么看也不像那耸人听闻的灵异之物。

“照你所说,这株绯樱树与我们要找的木灵相差无几。但为何我感知不到它身上有半点灵力流动的痕迹?”

临岚上到二楼,站在客房东首的窗前望下来,樱树朵朵绽开之瓣,可谓仅在探手之遥。

“俗世假相,可掩其中空之质。”

乌星簪里蕴蓄的紫电青芒,转眼如疾光掠过她乌亮的发鬓。月琢发动神识,于他们二人听力所及的一片空灵中与她对答。

“临岚,你可知世间之物,诸如我们触之不及、斩之不断的月光与风息,有时却比真实存在的事物拥有更为无穷的力量?它们既是无形,亦是有形——或许这棵树,也是同样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它们会将灵力化于虚空,如此便能取之无尽……那何为力量之源?这株樱树若是无魂无识,又何以成为灵力泉流的核心?”

她平静地吐露心中疑问,却有一瞬失神,一只玉手探出一半后,又悄悄收了回来。凤凰木与寒绯樱皆为木灵,眼见同类若此,难免惺惺相惜。

“这……就要看你的感觉了。”月琢提醒之语如山顶冽泉,潺潺滑过她的耳畔,“若非你直觉所引,一开始又怎会选择落脚此地?”

临岚不可否认,只做出个“随便”的表情,怃然叹道:“好吧。如果他也有灵……我会试着唤他出来。”

“嗯,暂且不说这个,先吃饭吧。你又累又饿的,我们要怎么接着查下去。”

他淡淡的关心好似拂过薄雪的微风,轻轻暖暖,掸去了女子心头的忧悒。待乌星簪重归沉寂,临岚也从窗边退却,回到房中。

就在此时,小厮托着一只宽大的菜盘,端了几道鲜美的好菜与一壶幽香的白酒,在外叩门道:“云姑娘,您要的酒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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