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大潮，草芥（1/2）
伊水在秋日的阳光里流淌，河水清澈见底，倒映着两岸荒芜的原野。
魏正忍不住感慨万千：“人口还是太少了。”
伊水一线，虽说不上沃野千里，开垦几十万亩土地养活几十万人不成问题。
可这时代的中原腹地郊山，大多是荒野林地，连绵百余里难见人烟，连座像样的县城都寻不着。
后世这里隶属洛阳嵩县，眼下虽没有成规模的城池，零星的村庄山堡倒也有些。
迁徙队伍便将能带走的物资收拢，容易带走的人口带走。
带不走的便弃置不顾。
有些山寨位于山崖深处，真打起来伤人伤时。
当然，好打的，不太好打的，都一律打掉。
山寨虽然存货不多，但也可以练练新兵。
行至后世嵩县旧县镇南方，一条伊水支流映入眼帘。
这条在后世名为“明白河”的水道，此时尚无名号。
魏正抬手一指：“既都到此地，可见你我皆是明白人，这河便叫'明白水'吧。”
这是什么鬼名字，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唯有陈博反应奇快，扯着嗓子嚷道：“好好好！君侯赐名就是妙！”
魏正失笑追问：“妙在何处？”
陈博挠头抓腮片刻，硬挤出几句：“明白水，水明白，君侯起名真妙哉。
河伯听了颔颔首，龙王听了称称善，从此此水便叫明白水。”
“就这点文采也敢献丑？滚！”
魏正笑骂。
“谨唯！”
陈博应声跳下马，当真在地上滚了两圈，惹得众人哄笑不止。
迁徙队伍继续前行，山林中出身的叟人和南中劲卒常猎获野味，多少补充了粮食供给。
行至后世栾川县东部，舟船再难行进，众人舍舟登岸。
爨谷率先锋部队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路向南挺进。
此处山脉属伏牛山系，行进的山沟西侧是老君山，东侧便是玉皇顶——这“玉皇顶”的名号，倒似许多山脉都有。
沿途水源丰沛，过了双龙镇不久便见老鹳河，此时它还名为“均水”。
踏入这片地界，便算再次进入荆州治下。
斥候急报：“荆州刺史胡质在均水边安营扎寨，五千士卒头裹白巾、手擎白旗、身着白袍，阵势严整。”
王训见状冷哼：“看来这胡质打算决一死战了。”
费祎蹙眉分析：“夏侯儒的追兵还在后方逡巡，若我等分兵与胡质交战，他必然趁机从后突袭。”
魏正点头，面上虽镇定，心底却有些郁闷。
他早想甩掉夏侯儒这个尾巴，奈何对方吃了一次亏后愈发谨慎，始终与大军保持距离，又广派斥候，稍有风吹草动便驻足观望，此前设计的埋伏屡屡落空。
王训忍不住感慨：“还是对阵虎豹骑和禁军痛快！”
话刚出口便被费祎瞪了一眼，悻悻地闭上了嘴。
均水河畔，几十骑立于一处高坡之上，观察着远处的胡质军马。
王训身着明光铠，甲胄在秋日的微光中泛着冷光，手按剑柄盯着对岸的白色营帐：“五千人扎在旷野，胡质简直是给咱们送人头！
末将带一千老卒、四千新兵，定能踏平他的营寨！”
魏正却望着河岸的芦苇荡，那里的水草被踩出杂乱的脚印：“胡质也算是名将，岂会如此托大？
只有五千士卒列阵于河边。”
别的不说，他这里可是二十多万众，还有把大魏将领当成经验包的白袍军。
老中青，包括士族和宗室刷了个遍的魏正。
他指向对方阵中若隐若现的拒马桩，“事到如今，杀胡质一个不多，只要挡住他即可。”
“这个，君侯不打算走均水？”
费祎疑惑道。
“不走，均水边一路都是城池，太危险。”
魏正说着指着西方。“那边有一条山道，穿过去，经过丹水县后可以直接到达汉水边。”
费祎和王训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道路这一块，两个人是谁都不服就服魏正。
反正，魏正说他是天上星宿下凡，他俩都不带怀疑的。
一行人正说着话，忽地有斥候飞奔而来。
随行的还有一个样貌陌生的人。
“启禀元清，某乃是胡排麾下之人，前几日随军从上庸郡撤到南乡郡，今日见到将军先锋，便来汇报事宜。”
说着递上一块令牌。
显然，对方是魏正放在魏地的奸细。
在魏正检查的时候，他接着汇报道：“大将军带兵已克上庸郡，现在令张翼攻打新城。
自率主力猛攻南乡郡！
并声称要配合君侯攻打洛阳。”
闻言，王训的眼睛顿时亮了：“原来胡质的主力都被调去防大将军了，难怪只摆五千人！
吃掉他！”
魏正抬头遥遥的看向远方。
这时，费祎开口道：“西线的司马老贼应该是要撤退了，所以大将军才会带兵来攻打上庸三郡，这是为了迎回魏侯啊！”
魏正点点头：“司马懿应该还没有撤，大将军如此做，应该也是逼迫司马老贼尽快撤退。
这场大战该结束了。”
费祎同样点点头，暗想魏正看的就是比自己多一层，两人之间差着一层楼啊。
当然，这仅仅是眼界。
到了军事层面，那就不止几层楼了。
至于认路方面......
“君侯，吃掉胡质吧！”
王训躁动道。
“王训，你要明白一点，我们现在战略目标已经变了。
所以做什么事情，要从战略目标的方向去考虑。”
魏正教导对方道。
费祎接着说道：“是的，我们自决定接纳这二十万民众的时候开始，目标就已经变成把他们带回汉中，自此，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围绕这个目标。”
王训点点头，却还有些不甘：“胡质的五千士卒哪里比得上禁军精锐，若是在城里也就不说了，在城外灭掉他们也只是顺手的事情。”
魏正神色淡然道：“即便如此，夏侯儒的五千士卒还在身后。
我们若是一时拿不下胡质，夏侯儒的五千士卒，趁机攻打百姓，如何应对？”
他忽然转身，从亲卫手中接过蒋济的首级木盒，“安排一个胆大的，去把这个送给胡质。”
此番作态，自然是试探一番胡质的心意。
若是胡质要和他拼命，他也好针对。
若是胡质有其他的想法，他也好应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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