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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彭城暮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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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握着粗瓷碗的手忽然发抖。碗底沉着几颗青稞,那是他昨日下令从百姓手中抢走的种子。他忽然想起,初入军旅时堂兄曾摸着他的头说:“子孝,咱们曹家将来是要做治世能臣的。”此刻望着陈果身后百姓眼中的光,那些曾经坚信的“王霸之术”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末将……”曹仁忽然单膝跪地,粥洒在青石板上,“愿以彭城守军八千为质,换徐州百姓免服徭役三年。”

陈果伸手扶起他,注意到他甲胄下露出的布条——那是半块孩童的肚兜,上面用红线绣着“平安”二字。他忽然想起系统空间里存放的那封曹昂绝笔信,却终究没有说出口:“明日随我去看看泗水河畔的义庄吧。”他望向渐亮的天际,“或许你会明白,我们要争的不是土地,是人心。”

午后,柳如烟在彭城太守府整理户籍册,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孩童笑声。她掀起竹帘,看见陈果正被一群孩子围着,教他们用柳枝编花环。马超倚着门框擦拭长枪,嘴角挂着少见的笑意,张辽则蹲在地上给孩子们演示如何用草绳结网捕鱼。

“柳姑娘,”徐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末将想请你帮个忙。”他递上一卷泛黄的《屯田策》,“当年在官渡,我曾向主公提议屯田养兵,却被驳回。如今见你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才知……”

柳如烟接过策论,看见首页密密麻麻的批注,墨迹中竟夹杂着几滴泪痕:“徐将军可知,陈公有个心愿?”她望向远处正在给孩子戴花环的身影,“他说,等天下太平了,要在每个县城建学堂,让孩子们都能读上《诗经》,而不是拿着兵器讨生活。”

徐晃望着陈果发间新添的几丝白发,忽然想起昨夜在义庄看见的场景——陈果亲手为每具无名尸骨立碑,碑上只刻着“汉民某之墓”,却在碑后种了一棵小树苗。那时他才明白,所谓“仁义”从来不是空谈,是用血肉之躯在乱世里硬生生辟出的活路。

暮色四合时,彭城城头响起悠扬的埙声。陈果登上城楼,看见柳如烟正对着夕阳吹奏,衣袂在风中舒展如蝶。马超捧着酒坛走来,坛口插着几枝刚摘的梅花:“陈兄,你说等咱们平定中原,能不能在西凉开个互市?让汉人能喝到葡萄酒,羌人能穿上蜀锦。”

陈果接过酒坛饮了一口,辛辣中带着梅子的清甜:“何止是西凉?待天下一统,我们要修贯通南北的驰道,让交州的荔枝能三日送达洛阳,让幽州的战马能踏遍江南水田。”他忽然指向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你听,那是百姓在做晚饭。这人间烟火,比任何兵法都珍贵。”

马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见一个妇人正站在门口呼唤晚归的孩子,屋顶的烟囱升起袅袅青烟,在暮色中织成柔软的云。他忽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真正的英雄,不是让敌人闻风丧胆,是让自家孩子能在屋檐下安心读书。”

“主公!”张辽的声音从城下传来,手中举着一封蜡丸密信,“许昌急报,荀彧先生已说服钟繇开城接应,曹操亲率二十万大军南下,宛城、汝南告急!”

陈果捏碎蜡丸,目光扫过信上“挟天子以令诸侯”几字,指尖在城砖上轻轻叩击。柳如烟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将一件披风披在他肩头:“要打仗了?”

“嗯。”陈果望着漫天晚霞,忽然想起初到这个时代时,系统说他是“乱世调停者”。那时他以为是要终结战争,此刻才明白——所谓调停,是让每个百姓都能在战火中守住自己的屋檐,是让“太平”二字不再是史书里的奢望。

他转身望向身后诸将,马超的银枪在夕阳下闪着冷光,张辽的铁盔上落着几片梅花,徐晃正低头擦拭《屯田策》上的灰尘。柳如烟的埙声还在城头回荡,混着远处村落的犬吠,织成乱世中罕见的安宁。

“传令下去,”陈果的声音里带着决然,“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兵发许昌。这次,我们要在天子脚下,竖起真正的‘义’字大旗。”

夜幕降临,彭城的灯火次第亮起。陈果站在城楼,望着柳如烟在月光下整理地图的身影,忽然想起她曾说过的一句话:“或许我们无法改变历史,但可以改变历史里人的选择。”

风掀起他的衣襟,带来远处麦田里隐约的春讯。他知道,前方是更惨烈的硬仗,是与曹操的正面对决,是不知生死的未来。但此刻,望着怀中百姓送来的花环,闻着空气中渐渐消散的硝烟味,他忽然无比确信——这条路,值得用一生去走。

因为有些光,哪怕只亮在一个人的眼里,也值得用整个乱世去守护。而他们,正在成为别人眼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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