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2)
鄢炤和江景和晚上回来晚了,一桌人围绕坐在一起吃饭,聂如柏为几个孩子盛汤,鄢九歌喝着汤,看着碗底的排骨玉米粒,忽然道:“景和哥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江景和夹菜的手一顿,望向鄢九歌的目光都变得稍许复杂,问:“囡囡是怎么知道的?”
今日早朝结束,皇上特意留下他和鄢炤,一个定国公之女陆泱意,一个兵部侍郎之女楚俏之,让他从中挑选一个作为妻子,太子为他说了几句话,皇上便觉得并无道理,娶妻之事便在无提及。
“前端时间和太子吵架,太子为了哄我高兴,便答应我让景和哥哥在多独宠我几年。”鄢九歌喝着排骨汤,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
爨翀当即是最开心的,喝着汤,嘴角扬着笑,道:“这太子还挺疼人。”
鄢九歌边喝边道:“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江景和却道:“日后嫁入东宫,若是被欺负了,就告诉哥哥,我们还不至于连你都护不住。”
鄢九歌喝汤的手一顿,沉默不语。
“不要怕,有哥哥在,即便我不在盛京,受到欺负了你也要拿出将军府的气势来。”江景和喝完汤,将话说完,“我们囡囡呢,值得天下最好的,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太子会珍惜的。”
鄢九歌轻笑:“我知道了。”
择日,皇上赐下凤冠霞帔,而外面曾经的流言蜚语也在一夜时间荡然无存,只剩下太子情有独钟,终于抱得美人归,至于鄢九歌,从原本的始乱终弃,水性杨花变成早已和萧世子分开,只不过从未对外界公布过。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公布的,个人情感恩怨,也没必要公布于世,鄢九歌知道,这一定是宋韫找人解决了这些流言蜚语。
一月十七那日,惊蛰与青稚为鄢九歌穿上婚服,坐在铜镜前看着叶从霜为她带上凤冠,头上的凤冠极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还在她的额头上点上珍珠花佃,珍珠盘扇,都是她这一个月里紧赶慢赶做出来的。
按照规矩,需要女方有哥哥或者弟弟者,需要男方背上花轿,开门一瞬,冷风瞬间吹进来,鄢九歌手拿珍珠团扇遮住面部,微微放下团扇,江景和站在门口,一身银灰铠甲,腰间还别着她送的太极枪。
他转过身蹲下,温声道:“上来,哥哥背你。”
鄢九歌趴在江景和身上,整个鄢府被红色笼罩,这是爨翀第一次见中原婚礼,八擡大轿,三书六礼,光这女方嫁妆就已经多到眼花缭乱,并且还不算太子命人擡来的聘礼。
更令人震惊的是,宋韫会亲自来到鄢府迎娶,规矩在前,太子娶妻只要在宫里等候便好,如今,宋韫撑着拐杖一身喜服站在外面安静等候,高扎马尾,两根红色绸带落在肩膀两边。
人群中看热闹的都纷纷赞叹太子当真宠爱这位鄢小姐,腿脚不便愣是在撑着拐杖也要亲自来到鄢府迎娶,这不仅给足了鄢府的面子,也给足了鄢小姐及宠爱与一身。
鄢九歌被放下,手上拿着团扇的手都有些抖,不知是冷的,还是看到宋韫紧张,回眸望着鄢炤和聂如柏,放下团扇擡手行礼,道:“女儿,拜别爹爹娘亲。”
宋韫也跟着擡手行礼,道:“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父亲母亲。”
鄢炤和聂如柏同时擡手回礼:“太子不必于此,只要囡囡开心,我们便开心。”
天上飘下大雪,瑞雪兆丰年,是吉兆,太子的腿也因此能站起来,围观不少人将这份功劳归功于鄢九歌,都道鄢女配太子,大吉,天佑大晟。
花轿起轿,宫里来的太监宫女,还有鄢九歌带去东宫的陪嫁丫鬟,太子成婚,锦衣卫西厂护卫左右,阵仗盛大,锣鼓喧天,宋韫骑在马上拱手对周围百姓道贺的人回礼,期间,他还回头望向坐在花轿里的鄢九歌。
这一天,他等的有些久。
过了今日,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盛京城忽然放起烟花,迎亲队伍也同样绕着盛京足足绕上三圈,最后回到宫里,宋韫下马,拄着拐杖去牵鄢九歌,二人一同觐见。
路过文武百官,每个人都穿着朝服站在雪里,珍珠团扇遮住面容,路过鄢炤他们时,看着漫天落下的雪,还有那永不止息的满城璀璨烟火,宋韫注意到她的出神,牵着她手的力道紧了紧。
跪拜帝后,太监站在一旁念词。二人照做,三拜过后,天上的烟火同时也变得缤纷绚烂,美轮美奂,他们微微侧身望向
他们拱手跪地,同声道:“尔等,祝贺太子太子妃喜结连理。”
事以定局,雪花漫天,同天,大晟国师出关,他算出,鄢九歌是宋韫命定之人,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太子病魔很快消失,重新站起来,担任起大晟一国之君。
三言两语便将她困在宋韫身边一辈子,望着不远处红色宫墙,她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曾经的容无忧扬言要跟着大晟的骠骑大将军一起征战沙场,如今的鄢九歌,像只笼中鸟,金丝雀困在这宫墙之下。
而曾经扬言的自由,是多么的可笑。
晚上的东宫宾客已经移至太和殿,太子宋韫放下手中拐杖,脱掉婚服,端起桌上的合卺酒来到鄢九歌面前,道:“很痛吧,毕竟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鄢九歌起身接过宋韫手中的合卺酒,道:“没什么可痛的,有缘无分的人无论走多远都会分开。”
宋韫擡起手臂,二人臂膀交接,一同饮下合卺酒,他道:“可孤怎么觉得,你心有不甘。”
鄢九歌顺其自然拿过宋韫手上的酒杯放在桌上,立定桌前也不转身,过了片刻,她摘下头上的凤钗取下冠,一头乌黑亮丽如瀑布的头发洒落下来,脱掉身上婚服,转过身时,身子忍不住紧张颤抖起来。
“天色不早了,臣妾伺候殿下入寝吧。”说着便要去脱宋韫身上的腰带。
宋韫忽然拉住她的手,转身去拿柜子里存放的酒坛子,一人倒上一杯后,端起交到她手上,道:“不着急,天色还早,我们喝点酒,助助兴。”
鄢九歌不明白宋韫什么意思,低头看着酒杯里的酒,道:“刚才已经喝过合卺酒了。”
“孤知道,但孤今日高兴,想喝酒。”宋韫端起桌上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道:“怎么?你我夫妻难不成还怕在酒力下药。”
闻言,鄢九歌便也一口闷了,酒顺着喉咙留到腹中,喝过那么多酒,头一遭喝过这么烈的酒,皱着眉将杯子放在桌上。
一连灌了三杯,最后又被拉着去东宫温池,坐在汤池中,鄢九歌已然面色潮红,温度适宜,靠在大理石上便开始昏昏欲睡。
紧绷一天的疲累在一刻渐渐放松下来。
宋韫来到她身边,拉过她的肩膀拥入怀中,沉声道:“怎么了?想睡觉?”
鄢九歌迷迷糊糊点头,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看着眼前的人,人影有些晃,为了不让人影晃来晃去,直接从水中伸出手捧住他的脸,傻笑道:“不要晃,我头晕。”
宋韫也不恼,掐住她的腰往上提,诱惑道:“我不晃,但是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你可不能这么睡着。”
鄢九歌歪着脑袋奇道:“洞房花烛?可是我想睡觉,明天不行吗?”
宋韫继续诱惑:“那不行,今晚过后,明晚就不用在洞房花烛,这样你也可以早点睡觉。”
他亲自为她调制的烈酒配上汤池温度,可是要比醉春阁的暖香玉还要有作用,此时此刻的鄢九歌浑身燥|热,一张红唇娇艳无比,朦胧的睁着双眼,无辜又可怜,头上被汤池熏得到处挂着细小汗珠。
她皱眉道:“我要离开,这里让我不舒服。”
宋韫怎么可能轻易放人离开,猛地转过身将人抵在大理石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放置一旁的衣衫外套。
吻上红唇,汤池泛起白雾,让两道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变得模糊,月上柳稍,雪势变得小,飞过的喜鹊停在东宫庭院,屏风后香榻上,鄢九歌皱着眉抱着他的背:“疼——”
宋韫低头吻她,哑声问:“是心疼,还是我碰的地方疼?”
鄢九歌稀里糊涂道:“都疼。”
宋韫嗤笑:“看来还是不够疼。”还有空知道自己的心。
床上红色幔帐放下,床上绑的银铃彻响一夜,明明是冬天,鄢九歌一点没觉得冷,第二日醒来时,脸上欢|爱过后的潮红尚未褪去,手臂擡不起来,浑身像散架,床上已经没了人影,大婚第一天,按照规矩要给帝后敬茶。
“惊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唤来惊蛰青稚。
惊蛰和青稚几乎同时推门进入,瞧见床上未穿衣衫,只有被褥遮盖的鄢九歌,都不由得深深吸一口气,太子也太猛了,白皙皮肤没一块好地方。
“都已经快晌午了。”青稚端着洗脸工具过来。
鄢九歌一惊:“啊!你们怎么不叫我!?大婚第一日可是要给皇上皇后敬茶的。”
惊蛰见人要下床,便解释道:“是太子殿下让我们不要喊你的,说是你劳累一晚上,需要休息。”
鄢九歌闻言,下意识看向自己身上宋韫留下的东西,对于昨晚的事,记忆只停留在她喝了三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