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姚玉(1)(2/2)
“嗯。”他把肉黄黄的脱了红衣裳的苹果放在了盘子上,刀还没落下去切,缓缓转眸俯视挨着他肩膀的我,沉声道:“你倒想得开。”
他字面意思,我可以理解成,我很乖。
“若容淑妃、昭妃、范美人以及皇后都如你这般想就好了。”
嘿,给我立贤妻良母的牌坊了,这个锅我可不要!
我紧挨着他肩膀,挪了一寸,凑近他面上浅笑的细纹:“若我们都一样了,你知道到底真心爱慕着哪个女人吗?分得清我是哪位,她们又是哪位吗?”
我眨巴眨巴眼睛,诸葛荀忽地喷笑,热气洒了我一脸,我微皱着脸往后缩,胳臂上被一只大手拉了回来。
“在银州的时候,朕还看到你身边有个白面书生天天跟着你后头跑。”
“哪个白面书生?”
他冷不丁提起的事,我脑子一片凌乱空白,想不起来我在银州身边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他嘴上笑着,眉心蹙成一团,似对我的反问有点疑惑,产生怀疑问:“嗯?你不记得了吗?”
“我........”我还真仔细转着眼珠子想了老半天,最后实在想不起来了,眯缝眼睛笑问:“陛下,能不能给点提示?也许我能想出那么一丁点。”我擡起鸡米粒手指给他看。
“哼。”
他冷哼的气息又窜我一脸,我还想往后缩,他嘴里虽然有松木香还有刚刚喝酒的气味。
可是我还没缩出身来,又被胳臂上他握着手的力道紧了一分。
他生气了?龙颜大怒了?
我有点希冀他能给我下逐客令。
“总是站在你边儿上第二个。”他直视盯着我,额头露出一点青筋。
“第二个?”我想了半天,又败下阵来地眯缝起眼睛,求饶地问:“能不能具体点,第二个长什么样?陛下说出一些特点,我兴许能想出人家脸上轮廓。”
他泄气地憋了一口气,我清楚地看到他瘦削的鼻翼
“白脸,长得眉清目秀。”说完,眼眸深沉地追着审视一般盯着我,拿我当审问的嫌疑人看待。
“白脸,眉清目秀?”我纳罕地咂舌,问:“这种人不该跟我一块干农活,他应该适合呆在房子里读书,考举功名。”
“朕没开玩笑,别逛朕。”他说得脸上严肃,特别认真,有种淫威的意味看我。
我嗫嚅了半天,凑近了也想从他身上玩命找答案地问:“那你看清楚他到底还长啥样?”
他怔愣了一瞬,确实看我实在想不起来,他也特稀奇,口气都开始烦躁莫名找不着出路似的,道:“他天天跟你在一块,朕.......朕还为了去银州找你,特意装扮成老百姓的样子,一到村子里就看到那.......第二个小白脸天天往你身边跟着。”
我也皱起了眉头,觉得他这话说的有问题,问题还相当的大,特别矛盾。
“那你除了盯着第二个小白脸看,那站在我身旁的第一个又是什么样?”
在我跟前嚷嚷第二个小白脸,我身边那么多人,他一个男人眼睛不好使,好使的都只盯着第二个小白脸看干什么呢?
“第一个........”他也被问得怔愣好一会儿,似在回想,又忽然甩开了眼睛道:“第一个不好看,黑脸!”
本来我挺期待第一个人的答案,听他这么赌气说出来,我捂住了脸。
不是心虚,而是因为他表达前后不一,愁的。
“陛下你为什么、怎么总看第二个人不放呢?他在你眼里就这么耐看!”
“你没注意到他吗?”他问得磕巴,看我一脸懵逼,确实不像他疑心妄想我在说谎。
我反手扒在他健劲臂膀上的肌肉,了然他在胡思乱想什么,道:“合着你以为我去银州就是为了看小白脸?”然后猛一拍他臂膀,深觉不可思议地道:“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玩看美男的,况且银州那么干旱穷地方,那里男人哪有心思装扮自己在我面前花枝招展的。就算他们有这个心思,也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场合吧?我两眼全是水利和稻田,还要盯着哪家田地里的水不疏通,若是稍微想到你这种的偏差上面去,那我所制作的水利稻田系统很容易断了,断了之后,你还数落我,完了,朝廷还得参我一本妇人之仁,纸上谈兵不堪大用,完了——”
咔。
我话没说完,嘴里被塞了一块苹果,是诸葛荀切割好的。
“你又想干嘛?”我含着甜甜苹果含糊问。
这回我真看不上他这种德行了,朝他猛翻白眼。
“铭镇进贡的苹果,你亲自种的,全王朝国各地只有你种的苹果最甜。”他讨好地哄着我,“别生气了,我错了,不该疑心你。”怕我骂他,他赶忙解释:“那天看到你身边站着白面书生,我是真嫉妒到生气了。”
所以,他来银州当天晚上把我折腾那么狠,原来是为了那小白脸来讨伐我!
气得我不想说话了,还好嘴里甜甜的苹果能让我胸口的气消一会儿。
我起身与他肩膀上分开,轻享嘴里甜滋滋的味道,不想跟他说话了。
“怎么了?”忽地他又朝我复上来,手攀在我胸口上轻轻摸着问:“胸口疼了?”
见他盯着我眉眼中间看去,我才发觉,眉心处攒紧了层层皱眉的纹络。
我在嘴里咬碎苹果咽下去,刚开口:“用你——”
才拿话敷衍过去,再也不理他时,忽然前胸上有只手穿入我衣领口里,摸到了贴身里衣,进而触进到我心房,柔软一团肉。
“诸......诸葛荀你干嘛呢!”这回我嘴里苹果吃得不香甜了,我上手捂住胸口位置,阻拦隔着衣料里他的手蠕动地再次侵略到里衣最靠伊甸园的地方。
他大手揽紧我腰身,一带过去,我倾倒在他怀里,由于我挨着他位置处在低端,他坐的比我直,更方便了手如蛇在我身上游走。
“穿芭蕾丝了吗?”他冷不丁地问,一说出这个词,他鼻息粗喘喷在我头顶上,引得我头顶发丝一团糊热地要落下汗来。
“什么蕾丝?”我脑子灵光一闪,立刻想起来我平日里总选一件芭蕾胸衣穿在我身上,好看又养眼,关键是给我自己看的,不是给他瞧上引诱的。
“我今天没那个意思,是我自己想穿,跟你没关系!”我赶紧矢口否认,挣扎了一下,忽地感到被温热干燥大手勒揉得紧紧的。
“别动!”他口干舌燥地轻斥一声。
我怯怯擡眸瞄他,而他却不是在看我,眼神总是直勾勾地往我衣襟处看来看去。
我顺着他勾邪的目光低头,衣领敞开露出我锁骨下边一片春光,阳光照在洁白芭蕾胸衣上面十分耀眼。
“玉儿,你身上穿着总给我奇妙的惊喜。”他沉醉的气息急促热喘,声音缠上缱卷绵长,温柔得像一团棉花一下子揣塞进我怀里。
我偏头,忍着额头传来他热吻,我别扭地看向荷花周遭一片,不远处有人把守着,女官早已不知道往哪个旮旯犄角躲着不见人了。
“你........大白天合适吗?”我替他忽然心血来潮不免脸上发红发烫,还挺尴尬难为情。
这些夫妻的事能不能关在屋子里调情?
他怎么想的,说来就来!
“你叫我名字,总让我感到不适。”
我从周遭的视线收回来,擡头直接被望进了他深陷情欲深眸中,看起来他做起来挺正大光明,仿佛上林行宫就是他的家一样,不管在殿中的寝殿里,还是在外头凉亭中,只要他想,哪里都不觉得难伤大雅。
可我心里没他放得那么开,如果只是观赏荷花,亲密就亲吻嘴唇就好了,从没想过在外间跟野鸳鸯似的在荷花池中一起绵意游水。
“那.......我叫你什么?陛下吗?”我声音发颤,因为敏感,尾音不觉嘤咛瘫软无力,心脏似乎被他狠狠地揪住搓揉,而我深感到疼痛中有奇异的麻痒,没一会儿我想脱口叫他停下手来。
“在床*上一遍遍教你,这么快就忘了。”他伏头,用烫湿的吻落在我脖窝里,舌尖舔过流出水渍弄湿了我脖子上湿腻腻地散发温热之后便是夏风清凉。
“我.......我是你的,对不对?”
我脑子特别混沌,真不记得跟他缠绵时的情话,只记得前奏时候与他调情,过程和结尾我都做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白茫茫地泛着刺眼白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和他已经偃旗息鼓地相拥躺在榻上,而我累得大脑都不想运转了,只想沉睡。
“不是这句,这句留在中间说。”
我心中有一阵被他说得自闭,夫妻敦伦要求那么多,跟制定一本企划书似的,要按上面要求挨个不错的过程去做。
“哥哥?”我极度回放情中忘我时,模模糊糊从我嘴里娇喘嘤咛里找出来这一句,但不确定这是不是他想听想要的。
“嗯。”他吻到我的下巴,闷闷地道:“还差点意思。”
我脸上倏忽一热,嘴里发烫地嗫嚅难以出口地磕巴:“荀.......哥哥。”
他满足地亲住我的唇瓣,只是浅尝我的唇,沙哑道:“还有呢?”
“链弟弟。”我极度想找缝钻进去,不想出头了。
我头埋在他肩膀上,听到他哼哧笑起来,得了趣地道:“这是你当初自找的,叫弟弟来诱惑我睡你。”
“我没有!”我无地自容了,自那日喝醉之后对他狂欢肆意,变成了现在他在床上对着我挥着把柄,让我就范,“我那日真醉了,醉得不轻,你还当真呀!”
“酒后吐真言,我还真信了。”他用鼻翼蹭着我的鼻尖,反复流连轻摩。
我全身一阵鸡皮疙瘩地麻软,特别想退出这种腻得让人没法思考的温柔乡。
我才刚想把头往外缩去,一只大手抓握住了我后脑勺,往他推过去。
“别躲。”他堵住我的唇,加深了吻,齿间厮磨我唇肉和里面的舌兰。
嚓嚓脚步声,忽地一声倒抽气地惊呼一瞬,立马沉寂下来。
我越过诸葛荀身后,钱缪使劲刹住了脚步,脸上惊惶地飞快侧身过去,整个人不自然地,眼睛不知往哪看合适,手脚不知往哪摆才好,就好像他出来挺不合时宜的。
我没有出声,任由诸葛荀伏在我胸口舔舐,直到看到十步远处的钱缪横下心来,对着我们深深躬身,一口气说完:“陛下,大事不好了!”
“啧!”诸葛荀烦躁地擡起头来,扭头脸上□□被打扰后的铁青,喉咙里溢出愠怒地问:“给朕退下,谁再过来,别怪朕赐你们死罪!”
“玉儿,我们继续。”他转过头来,与钱缪薄怒说话语气不同,声线压抑至极地柔软疼哄。
他再复上我胸膛,我反而擡手抵着他胸膛,不让他过来贴我。
“玉儿乖——”他脸上情潮未退,食髓知味,却被我抵着推拒,缱卷脸上登时不耐,接着颇有暗示地手上力道一缩,我立刻败下阵来地松开手,嘴里长吟麻软地张口。
在他贴近我脸上啄住我的唇再次深吻时,后面钱缪立时说道:“启禀陛下,昭妃的小皇子殁了!”
感觉到亲昵在我身上的男人身子僵了僵,好半晌与我分开几寸距离,低头看着我胸前春光里的芭蕾胸衣又半晌,最后慢条斯理地帮我散开的衣襟收拢平整,盖住了他最爱看又爱不释手的胸衣。
转过身去,堪堪挡住了我,对钱缪沉声得没有一丝情感:“钱缪你过来,再说一遍。”
钱缪依言上前走了五步,待离得诸葛荀所在的矮桌前站定,道:“启禀陛下,昭妃的小皇子忽然暴毙身亡,殁了。”
我在他身后挡住的位置,迅速理好衣襟,又用袖子擦了擦脖子上他带来的涎水,拣中钱缪重点词汇惊疑道:“暴毙身亡?”
见钱缪不言语地默认点头,而诸葛荀背脊直直地坐在那,半晌一言不发,我以为他心灵受到了幼小孩子亡故而陷入复杂与悲伤交替地矛盾刺激,心里立刻不免升起了职业病。
“怎么个暴毙身亡,说来听听?”我转正身子,而诸葛荀后背挡住了我,我微露头探出他身侧直直看向钱缪。
钱缪望了一眼诸葛荀,似在我出口问的时候,他也征询诸葛荀的意见才能回我的话,而诸葛荀失神一瞬地坐在那一言不发。
“启禀宸妃娘娘,昭妃的小皇子不足月出生,身子底子也很弱,昭妃一直精心调养,结果在小皇子才刚满月就..........”
“就怎么了?孩子虽然不足月,若只靠精心调养,细细呵护定能活到一岁之后,身体逐渐比出生时的底子好了一半,怎么这回听到你说暴毙身亡,什么意思?”
一听小孩暴毙身亡,我心抽痛。
好端端的,未足月的孩子虽然逃不过一死,但听昭妃精心呵护应该能保护孩子活到一岁之后才堪堪健康成长也没问题。
宫里跟宫外不一样,宫内一应需求很全面,稍有风吹草动,哪个营养品和食物都能送到眼前来。
忽然想起什么,我问:“王院使是不是在宫里帮着昭妃诊看那小皇子的身子吗?他怎么说?”
“回宸妃娘娘的话,听王院使讲,昭妃的小皇子由嬷嬷照看着,不知为什么,小皇子吃嬷嬷的奶汁,吃了呛着了,吐不出来,一直咳嗽,最后憋得那小皇子气都乱了喘不上来。”
“单单一个奶汁吃得透不过气来?”我仔细想觉得不对,又问:“给孩子喝完奶,拍嗝了吗?”
钱缪一脸茫然,说不出所以然来。
我也看出钱缪对婴儿吃奶一窍不通,换个说法:“王院使是怎么得出结论的?”
钱缪答:“王院使立刻给小皇子熬了药汁,结果熬完之后回到昭妃宫里,小皇子早已断气了。”
我脸色不变,专挑漏洞重点问:“王院使有没有说过,小皇子死时,脸上颜色变化?”
钱缪猛地擡头一愣,想不到我这么快就能猜中,又转而看了一眼诸葛荀。
诸葛荀一句不说,我瞄到他正竖着耳朵听我和钱缪一问一答,显然他还是关心小皇子怎么死亡的。
“回.......回宸妃娘娘的话,王院使说,他见到小皇子脸色已经发青。”
“嘴边青吗?还有整张脸?”我总要仔仔细细地问,才能找到症结,而不是王院使一句暴毙身亡结果小皇子死亡。
暴毙身亡对一小孩子来说,这个词太残忍。
“王院使是这么说的。”
我听了,思忖地用手指敲了敲桌沿,忽地听到诸葛荀身形微动,声音也逐下沉声问:“小孩的病你也会看?”
我此时脑子里大概猜到昭妃的小皇子因何而死的,点头低气音说道:“我之前干过儿科。”
“2000年时,你不是女科的吗?”
“被上级拨的儿科急诊,人手不够才去的。”
诸葛荀了然看我一眼,眸光很深充满刮目相看,又问:“以你了解,昭妃的孩子到底怎么暴毙身亡的?”
“别用暴毙身亡强加在小孩子身上。”我心疼地摇摇头,擡眸迎向他的目光:“他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抢救不及时,当事人医学基础知识不够,束手无措情况下,让孩子得救的几率变小,导致王院使熬药耽误了时辰,孩子撒手人寰。”
“哦?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说。”他看出我有经验,想听听我的看法。
“小皇子有两种情况造成施救不当导致憋气断气,一种他吃嬷嬷奶汁时呛着了,而嬷嬷明明察觉出他咳嗽呛奶了,却还让他吃奶没及时把他搁在肩膀上轻轻拍拍他的后背,把奶嗝排出去;第二种,有可能大人没注意,小孩子是不是吃过一粒难以下咽的花生一类的导致颗粒堵塞气管食道,如果是我,必得用海拉姆急救法赶快把孩子来不及下咽的堵塞物从气管食道里吐出来。”
我又跟他细致讲解了海拉姆急救法的过程,他听了久久不言语,只看着我发痴发愣。
“你........别难过啊!”我看不过去他愣神失神的样子,伸手覆在他胳臂上,轻声安抚:“你和昭妃还有机会再要一个孩子的,兴许昭妃到那时候就不那么难过了。”
他醒回了神,摇了摇头,予以否认地反手握住我的手,轻而无力地只余用气音说道:“朕跟她不会再有孩子的。”
说完,不等我反应过来再给他安抚一遍,他就站起身,俯视我,手摸了摸我头顶发丝摩挲着道:“朕有事先离开一下,呆会忙完了就立马过来找你。”
见他说得不容置疑,嘴上虽说他有事办公,其实是回去处理昭妃小皇子的事。
我点了点头,他又立刻擡头巡视周围周遭道:“来人!”
女官这时候走过来出现了,屈身行礼。
“好好看着俪宸妃,缺什么要什么都给俪宸妃弄来。”
女官应一声“是”。
接着趁他临走前,树木之间稍有动静,我闻声看去,黑黑点点分散在周围。
好家伙的,诸葛荀竟然派那么多精兵侍卫把守周围,密不透风。
看样子,他是不是对我逃宫产生了心里阴影。
“乖。”他低头在我额头上轻吻一下就离开了玉明宫。
在玉明宫待到了傍晚,有侍卫精兵把守,没有像范美人那样唐突地出现在我面前卖妖借以乞怜陛下宠爱。
昭妃的小皇子的音信,结果怎么处理的,也没人过来跟我说,或许这些宫中琐事都被诸葛荀从我这里封闭了的,他不让我听到宫中任何风声,除非喜庆家宴的事,他只过来跟我商量,要不要我参加。
我不去,他就作罢;我想去,他又怕我抛头露面,被人嫉恨参奏一本,最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坐在玉明宫里把银州事宜经历在纸本上写了大总结,又记录了当地民俗民风以及丧葬记录。
晚间,快到吃晚膳的点上,诸葛荀应白日之约,一手拉着循儿和灵儿出现在玉明宫中。
灵儿和循儿都长高了,灵儿一屁股坐在我身边,一头扎进我怀里抱住了我,嘴里叽叽喳喳说着今日姬太傅最喜欢听她背法律,还夸她法律背得好,这次来了吃晚饭也叫着背给我听,还要我跟她做一场被告原告加深律法知识里进行深刻沉浸。
循儿立刻拿了稿纸跟我显摆他今日又学了新的物理公式,我正被他们两个小鬼弄得应接不暇的时候,诸葛荀慈和笑着道:“你们两个小鬼一来就缠着你们娘亲,快别闹你们娘亲了,呆会饭后爹爹陪你们一块弄功课。”说着他拉了拉灵儿坐正好,把菜夹在各人的碗里。
我低头扒着碗里吃了几口,擡眸正好与他目光相视,那笑意一直达到他眼底,丝毫不被白日昭妃小皇子殁了的事受到影响。
而他这人很奇怪,一晚上都笑着应对灵儿和循儿两个人的功课,亲自考校他们,他欣然乐此不疲,等两个孩子临睡前离开之后,他对我感叹地说:“灵儿循儿是所有皇子帝姬里最聪明,开蒙最早的孩子,朕特别喜欢。”
我捂住了他的嘴,提醒道:“这话说给我听就行了,就别给别的妃子的孩子拉仇恨了。”
他拉下我的手,依偎凑近过来,揽住我身子到他怀里去。
他深深心血来潮地说道:“玉儿,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我听了,心脏立时漏跳一拍,别扭地挣扎几下道:“再要个聪明的,像灵儿循儿这般时不时考我问题,我实在吃不消,万一他们拿别的考教我问题,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感觉又回到2000年时日日夜夜学习考试,那可真是一个噩梦啊!”
他低眉一笑,眼底波光微转,拉我的手一起站起来,走到镜子前,伸手揽住我,俯头抵住我的额头:“给朕宽衣,嗯?”
我心揪紧,在他脸上浑然看不到白日里不好的插曲受任何情绪影响,低落、颓废都没有,在我眼里,他总是笑得一汪春水,尽收万千温柔。
可是,在床事上对我不太温柔,我小心脏开始颤抖了。
“来吧。”他轻轻松开我,无视我目光流转迟疑,展开了双臂等着我去给他宽衣。
只要跟我在一处,他做什么事都不需要假手他人,凡是需要的必须叫我亲力亲为对他上手。
我盯着他月白色对襟窄袖长衫,因为夏天,衣衫外罩了薄薄的纱袍,上面绣着腾云祥纹。
我脑子灵光一闪,知道在怎样的情况下,既能试探他又能转移他注意力,好好跟我说话。
我转到他身后,手攀上他肩膀上,一边脱下了他轻薄外纱,一边柔柔不经意地问:“今晚不去别的地方留宿吗?”
他淡淡“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我把纱袍放在屏风上面,然后转身到他跟前,擡眸见他微闭着目等着,我把他身前的玉佩腰带全都解了下来。
其实他应了一声,我就懂了,借机脱了他长衫,问:“晚上我想好好躺那睡觉,不想动弹。”我颇有点委屈地撅起嘴道。
“朕也累。”见我脱完他衣裳,身上只着里衣转身坐在了床榻上。
我放好他所有衣裳,走过来去帮他脱靴子,他拿手挡了我一下,他自己先动手脱完,又拉我跟他坐一块。
“你也收拾收拾,完了,咱俩一块早睡。”
听他的话到底应了,我伸手警告:“只是睡,不许动手动脚。”
他唇角牵起,笑了笑地点下头:“我要抱着你睡。”
我立刻不乐意扁扁眼睛:“这样很热。”
他满目灼热盯着我,我心里即刻发毛地败下阵来道:“你在榻上先好好歇歇,我洗洗澡就出来。”
“嗯,头发上多抹点薄荷味的。”他不只要抱着睡,还要闻着我头发睡。
我无奈撇撇嘴,站起来,学他淡然口气“嗯”地以作回应。
他对我这种无奈反应,摇头笑了下,温柔的缱卷盈满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