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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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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倾火速带着去了,打车去的。

一路上碰到一老头子问游行是不是容倾弟弟,游行开玩笑说他是吸血鬼,大爷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讲究,快要到年底了,他也跟潮流给家中老太婆买了束花表示五十年爱情情比金坚,大爷说:“我们过了一辈子……天天吵,可谁也放不下对方。小孩跟我们住得远,父母在不远游,但我们随便他,任他远走高飞……”

“孩子是父母手中永远剪不断的长线……飞得多远多高,孩子永远是孩子……”

这也牵涉到游行最关心的答案,但好像答案永远都不重要了,都已经长大了,乃至于结婚或者是其他,老人又说:“真正爱孩子的没有哪个会舍弃自己亲生,怀胎十月生下的……那是身上一块肉……”

游行质问:“倘若有呢?如果真有呢……”

游行躲在容倾怀中就那么问,老人摇头,没给答案。

他说:“人总有悔改的一天……年轻人啊,这个世界上有句话叫悔不当初……也有句话叫做为时已晚……当父母的有什么不能原谅孩子,世界上畜生父母少,良心人多……”

游行不敢说话,容倾带着他回到中心研究院,该说顾言则体质还是强悍,躺了十来天半个月愣是扛过来了,许含日日夜夜照顾,她终究是舍弃了许家,顾言则仍旧是睡着,或许跟当初的游廖有些不同了。

许含念叨:“……二胎没有了……顾言则我流产了……你也不醒来去找阿行么?你不能因为儿子捅你一剑你就不理他呀,你自己干过那些事儿儿子没捅死你真的是他仁慈了,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也有……我们都好好放下过日子不行么?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的人,我们好好挣钱过日不行么?你收敛你的脾气我也不作了……你不要动不动就是发脾气……我们是一家人啊……”

“什么二胎?我都结扎了哪里来的二胎?”顾言则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向清丽的许含,沙哑道:“怎么瘦了?”

许含嗔他一眼,两个人互诉衷肠。顾言则谈及了自己拿取进化源的经历,许含讲了自己离开许家与父母的斗争,许含说:“我爱你我才选择生下阿行的……只是后面的事我是真的控制不到,我知错就改,你别生气,好不好?”顾言则怎么会生气,他恨不得当即就吻她,他控制欲太强而且过于自负,但他唯一牵挂,能牵挂住他的只是许含。

顾言则性格中隐藏着极端自我的成分,暴戾不堪连他自己都害怕,而他的孩子却是最无辜的承受人。如果不是……但顾言则说:“终究是我错了……这一刀我该受,我不是个好丈夫……我也不是个好父亲。”

病房门被打开,游行骂道:“你也知道?你这个畜生!王八蛋。”

顾言则无辜而惭愧地看着他:“对不起,阿行。”

“我死了你也不会想来看我!你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思控制我……哪怕我死了第二回你也不来看我,你……你……我如果没有碰到容倾,就那么死了呢?我是你儿子,你亲生儿子!”

游行看着顾言则削薄的身躯,他发现他父母其实太过年轻,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成为父母,却又要面对世界的侵蚀。

可是他,终究没有他们也好好长大了。

风吹雨打,还是长大成人了啊。

游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容倾张开双手,顾言则躺在病床上,他朝游行招了招手,只说:“阿行,你过来……爸爸妈妈在这里。”

游行哇一声大哭跑到顾言则怀中,顾言则亲他的发顶,许多年前那声声诉求,寒冷冬夜兀自一人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响。容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门口那么久的,声声哭泣穿破灵魂隔空而来,他仿佛看到爱人一步步从白雪山走到峰顶,如何决然拿着刀子要去找他,如何握着他的刀柄说能不能把容倾还给他……

这一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曾经他有一个疑问,游行到底要有多爱他才会做对自己这么狠的事,但后来一想人如果不是悲伤到了极致,或许不会做出如此痛苦的举动,连自己都放弃了啊……

他不是人,黄泉中找不见他的。

容倾难得思考爱这个东西,人缺了爱能活下去吗?不能。

但说起爱,它太虚无缥缈了。

其实,他没有在最浓情蜜意的时候离开他……

游行最终选择了放下,仇恨不是支撑他生活到现在的唯一理由。容倾也不认为是自己,但又或许是。

他们重逢已经很久很久了……乃至于领证结婚缔结了正式的关系,容倾仍然感觉有段时间极其不真实,包括这一刻,他们的朋友家人离散又重逢。

游行抄过一句诗,叫被光与风宠溺……

后面是什么容倾已经忘记了,他倒是一直坚信,他与阿行会在无数深渊中重逢。

今年,明年,下一年。

总会有相遇的时候。

容倾又想……他哑然失笑,他与游行到底还年轻,始终不想,不敢去想如何他们现在分别又如何?他们有过那么多的经历,一起冒险一起相互磨合。

容倾看游行眼神越发温柔,这一回消解雨光肽倒是因祸得福。

但什么是爱?容倾觉得很简单,此刻就是了。

他想跟他在一起,哪怕抛弃全世界。尽管……容倾侧弯了头倚在墙上看游行,应该怎么说呢?爱这种东西大概就是……

容倾想,不止是相互体谅,而是我与你在一起我变得更好……也不全是,我看到你就心生欢喜,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不论我是什么身份,我都会拿出我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不会抛弃你。

容倾的心热到不行,可他还是不去抢人了,父慈子孝……

对此,容贵妃倒是很看得开,最近审判院不找他茬,容倾觉得求助亲爹还是很好的。

哎,这才是人间吧。

容倾去了一趟医院的窗户,那里有很强烈的阳光迷蒙着他的眼睛,他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身姿笔挺,容颜俊秀。

往前看,远方是湛蓝的天空。

光落在容倾的肩头。从来没有哪一刻容倾会觉得自己站得这么踏实过。

十二月冬天的风仍然是冷,容倾昳丽的眉眼浸润在光中,他不禁感叹道:“千年已逝了……阿行……”

他隐约地呢喃,喟叹。

目光徜徉。

游行眼睛哭得红红,他扒着门问:“干嘛呢你,又在看啥?”

容倾转过头看他,游行依旧觉得容倾很……容颜太过有侵略性,他躲得只露出一双眼睛,话都不着调:“那个……那个……雨光肽完全……消了……我我我我我……我自己去找祁蕴和!打解药!”

“哎——”

刚跑远没多久,容倾冷哼着,一把给他拎回来,他换了新衣服去了洗了个澡。

游行的脸很白,像白色的雪。

游行不知道往哪放自己的眼睛,他琢磨一会儿端着容倾的脸亲了下,他觉得好烫,他说:“你害羞了?”

容倾:“…………嗯,多话。”

“当个小孩真好啊……”

“抄作业?”

“……哈……算……算了吧。我最讨厌写作业了。”

“我也是。”

容倾抱着树袋熊又去找祁蕴和了,最近沈郅忙于工作,没有见他。

祁雨潇倒是看游行雨光肽消解得这么快感到舒心,游行倒还是留了几支备用,当然他不会大着胆子用到容倾身上,似乎这只是针对自己的。游行很细心,他发现祁雨潇似乎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大概是复制人的力量不足了?

游行没告诉祁蕴和,只是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在心里——解决问题也很好办,找到进化源就行了。

但是祁蕴和除了试验对其他事大抵是更敏感的。

容倾带着游行回琅馆了,祁雨潇摇晃着试剂,像是终于尘埃落定,他一来希望阿行好好活下去,二来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他从未奢求有人爱他,复制人……复制人……祁雨潇一边擦仪器一边擦显微镜,他感觉头剧烈头疼,祁蕴和揽住他,祁雨潇能看见对方冷淡的眉眼今早润在雨里,有了更加红艳深沉的色泽,他抑制不住开口:“你吻吻我,你可以吻我。”

“……”祁蕴和觉得这不是件好事,但他心中同样焦躁,隔着白大褂他靠了上去,他的手游走在祁雨潇的腰腹,那里冰冷寒凉,祁雨潇侧头找他温热的嘴唇叹息:“我不想离开你。总感觉……被人喜欢太奢侈了。”祁蕴和吻他,他的手撑在试验台上,眉头微拧:“嗯……我在喜欢你了……”

祁蕴和的肩胛骨像蝴蝶一般展翅。

他无法自控地吻他,亲他,去追逐祁雨潇的亲吻。

他们就在实验室闹了起来。频繁的亲密让他们灵魂与身心交融,心靠得很近,祁雨潇雪白的脖颈往上扬,祁蕴和闭着眼睛吻他,他说:“阿行让我去琅馆住呢……还有你。”祁蕴和点头说容倾也跟他说了,琅馆有很多房间,随时可以去。

“嗯……你想带我去吗?”

“想……你别离开我……我想我喜欢你。”

祁雨潇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走,他们穿着白大褂就……了,祁蕴和喜欢吻他的耳垂,不让他走,依旧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但祁雨潇自觉很喜欢。他喜欢看他,祁蕴和了解了他的意思,他把祁雨潇翻过来继续亲他,但不知为何,心中的洞却越来越大,空荡荡漏风。

华之都这个异能者遍地的地方,他却是实打实的普通人。

祁雨潇眉头有些疲惫,他缓声说:“阿行说让你跟他一起走呢……祁蕴和!”

祁蕴和扯开他身上的白大褂,低沉道:“啰嗦!”

游行最近特别怕撞见祁蕴和的私事,前阵子嚎了几嗓子给气到了,不准他进门了。不知道容倾跟祁蕴和是不是都是混过来的,祁蕴和从来不关自己的卧室门,这阵子取资料他不得不来了很多次祁大哥家中,结果……撞见好两回祁蕴和强吻祁雨潇后,游行来祁蕴和这里必定是喊上夫人容倾的。

他的惊雨刀还没找到。

游行担心它会变成破铜烂铁,而且就真还在垃圾站找到了!

——谁干的?

游行气到呕魂,与惊雨刀一同出现的还有另外一枚神秘戒指,戒指内部写着三个字——白恩祈。

游行把这事给容倾说了,本着既来之则安之,容倾把戒指往抽屉一扔,他说起白七爷的原名就是叫白恩祈。游行夸这名字气得好,然后就被亲了,容倾说:“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白恩祈老婆是……”

游行想问,容倾先搂着他困觉。琅馆外,白鸦的颤动声频频响起,但这与他们无关。

被称作神秘人代号S的先生倚在自家别墅门前,他目光阴鸷,祁清涵跪在地上求他放游安树一面,S挑起他的下巴说哦,原来你记得游安树啊,我就是不让又如何呢?你杀不杀祁蕴和嘛?祁清涵说那是我哥哥,我不能再伤害他。

S一脚踢翻他,与此同时,寂静的宗家不断有小孩的奇怪哭声在蔓延。沈曜与宗之啸齐齐看向了陈莹莹,他们看护的小女孩今晚一直大哭,特别不对劲。但陈莹莹只说她好像看见了妈妈,所以今晚能不能去找肖悦姐姐一起睡,宗之啸不停向肖悦道歉,对方态度有了松软的迹象,可这奇怪的小孩哭声为什么这么大,没人知道,更不知道是谁了。

游行睡梦中喃喃呓语,嘴唇张开絮叨说:“再怎么样……也没人干得过容倾啊,我信,我就信。”

容倾被他这句话给吵醒,游行同时也张开眼睛看他,用如此热烈真诚的目光看着他,像是要望尽所有。大概是还没睡醒,脸颊有些微红,游行很难形容此时的感觉,对方的眉眼一如当初,很好看,总之就是很好看,他控制不住去亲容倾的眼角,容倾呆愣,去别他的下巴也亲他,只是觉得可爱,就是很可爱。

屋外的夜还很深,容倾吻住他,无法抑制地想吻他,去吻他……怎么能够那么纯粹地相信他呢,容倾无法控制心中涌动的爱意,游行像是有所感受一样,他环住他的肩膀,与他享受这纯粹、热烈馥郁的亲吻。

容倾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雪开花了。”游行嗯了一声轻轻的。

他呼吸清浅,均匀平稳,他闭着眼说,容倾,我一直想着你,好想你,但我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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