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1/2)
争吵
那世人皆醒我独错的可怜模样让傅九阖收住了本就不怎么浓烈的焰气,可他到底是做了一件太令人多疑的事情。
就因为陆常兴还在他手上,傅九阖这才放走了胡日格,这不是放虎归山,而是断其生路。
胡日格是蛮人,而且是蛰伏在大瑛境内的蛮人,傅九阖是谁他要是个小小官府衙门倒罢了,但他不是,他是大瑛边陲兵马大帅,是蛮人提起便深恶痛绝的战神,蜀州山匪被一网打尽,胡日格却如漏网之鱼般逃之夭夭,他一旦回到东察合台,那就是遭人怀疑的靶子。
他再也融不进去自己的故乡。
可变数就在陆常兴身上,他死了,傅九阖就必须活捉胡日格。
可怪就怪在,陆常兴死前为何要对沈初六动手而且,他自戗时,沈初六为何又恰巧在场。
傅九阖不难怀疑,沈初六是想要从陆常兴嘴里得到些什么,可陆常兴即使在死前同沈初六说了些不为人知的话,那也只有沈初六一人知道。
傅九阖不能将人随便捆到边陲营去审,更何况他……
他怎样
他特殊吗?如果长得好看也算特殊的话。
“如果今日李木孑在这,”傅九阖耿直地盯着沈初六,毫不避讳,“他一定会劝我杀了你。”
沈初六不为所动,他不怕傅九阖,也不怕这世间所有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事物,他就像是一面墙,吸纳了所有质疑,责难乃至胁迫的声音后再无回声。
即使李木孑在场,哪怕那把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间,他也一定不会露出畏惧之色。
他愿意将自己的生死大权交给傅九阖。
他可以做枕边人,也可以做案上肉。
沈初六仰起脖颈,用手指作刀缓缓从喉结处滑过,声音平静地激不起波澜:“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这话将傅九阖塞住了。
从西门郡相救到东湖郡游玩,再到蜀州剿匪,这一月多来,傅九阖已然将沈初六当作是边陲营的一部分。即使他此刻并不想接受自己泄露的情感,但他却自以为是的认定,沈初六也在某种情感上同他一样陷入了桎梏。
但今日,那个人就静立在他面前,说现在就可以杀了他这样狼心狗肺的话。
傅九阖握紧了拳头,他好像在这一刻被迫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的一腔热血都在此刻付之东流,或者说,是用在了一个得不到回应的人身上。他额角处的青筋清晰可见,气息上涌,热得他此刻想敞着外袍与眼前人对峙。
“你把你当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沈初六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便也稀里糊涂地答:“你当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呵,我当你是倌,你就是”
沈初六咬了咬下唇。
“我怀疑你,是想让你与我坦诚相待,而不是让你告诉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动辄以死逼人,就是在亵渎旁人,你懂不懂”
沈初六轻轻一哼,那声音轻得像一片云,他自己甚至都没察觉。
“你说坦诚相待,可你又待我几分坦诚”
傅九阖屈膝与他平视:“你什么意思”
“你带我去东湖郡也好,去蜀州城也罢,不过就是想让世人误会你是个断袖,”沈初六眼里仿若淌着一泓清泉,“我情愿与你装聋作哑,但是你与我讲坦诚相待,我不明白,你有什么资格与理由同我谈坦诚”
傅九阖有些讶异于他的直言,直身擡手时不慎打翻了桌上的砚台。
“你唤我一声‘内子’,我便应一声,倘若你今日当真要杀我,我也断然不会反抗,”沈初六苦笑,“到底是谁在亵渎谁”
“……我”傅九阖抿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言语不慎,恐冲撞大帅,还望大帅恕罪,莫不要与我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人计较。”
傅九阖忍够了,他一把抓起沈初六的手腕,与他近在咫尺,“无足轻重陆常兴死在你跟前,你就是有嘴也说不清,我将你就地拿下都不足为过,待罪之身岂会无足轻重,你想得也太简单了点吧?你同我谈坦诚便是犯上,你的命都是我的,我待你怎样自是我说了算,而你却不能欺我瞒我!”
沈初六紧握着手,想要与傅九阖拉开距离,可傅九阖毫不留情,一只手就扼住了沈初六两根手腕,他并不温柔地擡起沈初六的下巴,拇指在那有些干涸的温热上来回摩挲。
“若我们当真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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