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害(1/2)
毒害
边陲营紧靠大葱岭,临着拉达河上游,拉达河是蛮人的母亲河,横贯东察合台。曾有朝臣谏言,若是强行阻断拉达河迫使其改道,东察合台就断了水源,自然就会不攻自破。
可这腌臜法子却被傅九阖连夜上书驳回了,蛮人若是没了水源,自然会提前予以防备,背水一战对他们而言就宛如利刃配骏马,只会对西北施以更丧心病狂的掠夺。
而且,文死谏武死战,战场上厮杀的都是好儿郎,断没有背地里用卑劣手段制胜的道理。
朝霞徒然断在了绵延山峦间,在一片广阔中无声无息地现身,在远处的无边天际线上,留下了一抹浅淡薄晕。
傅帅凯旋,边陲营提督李木孑亲自来迎。姜年是李木孑带大的,与他自然亲近些。小孩子打了胜仗,心底的高兴藏不住,见着李木孑就往人身上扑,像个吊坠似的挂在人身上,嬉笑道:“孑哥,你猜我们擒了谁来”
李木孑偏头一瞧就能看见囚车里的乌兰蛰,但他却耐着性子问:“是谁”
姜年从他身上跳下来,飞起的抹额流苏差点挥到李木孑脸上,他毫无察觉,只骄傲地指向缓缓行近的大军,说:“大帅生擒了蛮人太子乌兰蛰,若是回了将军府,侯爷指不定要怎么夸大帅呢!”
“你呀,”李木孑笑着摇摇头,转眼就看见了与傅九阖齐肩并进的沈初六,那人不像是会骑马的样子,缰绳都握不稳,坐在马鞍上摇摇晃晃,马头偏了也不知道拽一把。李木孑觉得眼生,就问:“那是谁”
姜年摇摇头:“大帅喜欢的,是个漂亮的公子。”
行至边陲营,将军帐已经掀了帘,里面的热气化为一缕缕白烟,与细雪交相辉映,一时竟辨不出冷暖。
傅九阖翻身下马,将腰上的剑随手抛给了顾百川,李木孑起身相迎,在路过沈初六时特意擡头瞧了眼。这人长相确实出挑,能比得过傅九阖,只是这人的双眸不算纯粹,里面映着的是腥红的血,可他苍白的面庞却又尽显羸弱虚浮。
“这几个月可算是苦着你了,”傅九阖拍了拍李木孑的肩膀,朝身后的囚车指了指,“没白忙活,是条大鱼。”
“多亏了你找到的那一批人,姜延全部审了一遭才发觉不对劲,再细细一想,利用人牙子的空隙与蛮人传递军情,这里面牵扯大着呢。”
“是啊,有一批人是陆常兴的,他八成有通敌叛国的苗头,这人不能留。西门郡的黄册被人钻了空子,府衙也要查。”傅九阖用余光瞥了眼骑在马上并不自在的沈初六,立刻露了笑,说:“对了木孑,给你介绍个朋友。初六,下马。”
沈初六慢吞吞地一跃而下,对李木孑躬了身,说:“见过将军。”
李木孑颔首以示回礼,傅九阖挑着眉,眼里浮现了笑意,暧昧非常,“这位可是本帅重金买来养在身边的小美人,本帅甚是喜欢。”
李木孑怔了一下,说:“大帅……喜欢就好。”
“对了,姜延,”傅九阖转过头,神秘地说:“你还有个小任务。”
一行人随傅九阖战了一晚上,此刻虽说不见疲色,但既然回了营,就要好生歇息。
李木孑将乌兰蛰押去了地坑看守,等草草用了饭后,傅九阖才带着沈初六进了将军帐。
越往北越冷,此地又平坦辽阔,大葱岭挡不住北边的寒风,露重霜寒,冻的小美人直把手往袖里揣。
傅九阖瞧见了,伸手便给他披上了狐裘,沈初六搓着手,等帐内彻底暖和起来才将狐裘褪下。他方才与士兵们一道用了饭,吃的都是些野菜粗粮,此刻胃里难受,人也越发萎靡。
帐中就置着案几,书台,格外素静简单。往左是一道绘着千里江山图的屏风,屏风后就是简陋的净房。往右隔着一道竹帘,竹帘后便是傅九阖的寝屋。
傅九阖敞开两条腿,四仰八叉坐在椅子上,指了指净房,说:“想沐浴,去这边。”
他又指了指寝屋:“想睡觉,去这边。”
沈初六:“我想吐,去哪边”
傅九阖以为他在开玩笑,也没理,只仰着头说:“想和本帅同枕而眠的人能从颖川皇城根下排到大漠,你应该珍惜眼下。”
沈初六只觉胃里翻江倒海,他硬撑了一会,可寒风凛冽,仅是吸了一口冷气就忍不住决了堤,傅九阖这才发觉小美人脸色不对,正欲发问时,沈初六着着单衣就冲出了军帐,在树桩后一阵愤泄。
傅九阖提着狐裘紧跟在后,顺势喊人叫了军医来,沈初六吐完躬着身子摇了摇手,艰难道:“不……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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