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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玉通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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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玉通篇

玉通第一次见到温落的时候,乍暖还寒,正下着一场春雨。

那时玉通正端坐在大殿的蒲团上给弟子们讲经,大殿的门没有关。

远远看去,一个瘦弱单薄的白衣少年正拾级而上。她的步伐很慢,动作也很慢,看起来温吞吞的。她似乎并不怕被这场雨淋湿,这场雨也真的没有淋湿她。

玉通从见到她从远处而来的时候就停止了讲经,鬼使神差的没有让任何人去迎接她,只等着她自己走到大殿,走到自己面前。

走到面前时,他发现她的确没有被雨淋湿。她眼中的寒冷要远胜过这场春寒,这单薄瘦弱的少年分明是一个女孩,分明有着姣好的面容,分明在开口说话时露出的是甜美的笑容,她看上去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瑕疵。

可玉通却本能的觉得,这种本能来自于他修行多年所得到的直觉或者是感应。这种感应告诉他,这个女孩好像是从无边地狱死里逃生爬回来的。

玉通禅师一生学佛,悲天悯人。可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如此特别,如此与众不同的,如此深刻的,深刻到让他震颤的怜爱之心。

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对她的心境是与以往不同的。

他心中柔软,缓和了一阵喉咙莫名的干涩才用最平身最大的温柔对她开口。

“冷不冷?”

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便又开了口,“清风明月,去给这位姑娘准备一个炭火盆来。”

温落开口不是回答冷不冷,只是问清风和明月名字的由来。

她的声音是慵懒软糯的,这与她本身的清冷感并不相配。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让她失去那些软弱的部分,变得如此清冷防备呢?

玉通虽然回答了,却仍是在出神。他一生不被凡尘俗世所扰,此时确实因为眼前的人心神不稳。

那个内里冷凝结冰,似乎只要再受一击就要破碎的姑娘起初以一种震惊的,遥远的,痛到不能言语的眼神看着他。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话,她是听到他开口才回过神的,她妥善的收藏起见到他时产生的那些眷恋和委屈。失落了一瞬便转换了面孔,以一副完美又坚强的笑容和态度作为面具,对他,对其他人。

她说自己无处可去,想请玉通收留她。

玉通回忆起来那时,答应的时候好像从未想过她身为女儿身留在那里是否合适。

他只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想拯救她,想让她恢复本来的面貌。

他迫切的,想让她快乐,想要温暖她。如果不能做到,他会想要放弃成佛。

直到后来,玉通才察觉,自己的我执在初见的一刻便产生了。

那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只是他可耻的一己私欲罢了。

他背叛了自己数十年来所虔诚信仰的一切,他活该日复一日的受这禁忌的折磨。

温落在水月寺住了下来,在众弟子眼中,她是强大且顽劣的。

众弟子私下的议论玉通都听得见,说他被温落表面的乖巧蒙了眼,迷了心。

玉通自然知道温落只在他面前乖巧,只对他言听计从,只尊重他。

她说,她爱他。

他并不理会这种放浪形骸之语,压下心头的悸动,义正言辞的对她谆谆教导。

她有饮酒的习惯,只有入寺的第一天晚上没有喝。因为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找到卖酒的地方在哪里。

入寺的第二天,也就是找到酒的第二天晚上。

她便一脸醉态的来到他房前敲门。他问是谁,她不回答,只是敲。

正在念经的玉通下地去开了门,她几乎是在贴着门,随着门打开的力道一起贴进他怀里的。

她的手环扣在他腰间,口中喃喃低语。她说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她一边在说,一边在哭,她叫的不是玉通的名字。

伸出去推她的手在她委屈的哭泣中渐渐失了力,不发一语的等她平静下来。

她哭累了,渐渐停了下来,闭着眼安静的靠着他。只是她仍脚步虚浮。

玉通低头看着她哭红的眼,做出了人生中第一个失礼的举动,俯身抱她到床上。

她的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服,根本不让他放手。原本只是攥着他腰间的衣服,待他强硬的扯开后,她又很快的攥着他的前襟。

玉通被迫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因为他刚才的拒绝和离开,她又流出了眼泪,哪怕她还在醉酒,闭着眼。

她求他别走,一直在求他。

她口中的桂花酿和温热一直扑在他的脸上,久而久之,玉通以为自己也醉了酒。因为他一直在专注的看着她。

念及此,玉通再次狠心的将她的手扯下,扣住。一手扯来被子将她盖住。

她的手被困在被子下,再动弹不得。

她也不再动了,而是笑了,很恬静安稳的笑容。

因为他说,我在。

佛家讲万物皆空,六根清净,无我相,无众生相。

所以即便是她在叫别人的名字,他也应了。

她一声声的唤,他便一声声的应。

从她来,到她归,玉通从未有过不耐。

顶多是,在后期她搞混了人物,有一次在醉酒后也唤了他的名字。玉通的心中起了异样。而在那之后她又叫了别人的名字,他心中的异样更甚,一种酸涩的情绪占满了他的胸腔。

不仅酸涩,他还产生了怨。他偶尔会克制不住地想,那个人为什么要离开她,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颠沛流离的受苦。

她太伤心了,那种伤心时常带着一种想死也不能死的绝望。

她有许多神通,懂得许多道理,却仍需在轮回里受苦。

错事一日未尝,她便要在这凡尘受一日的苦。

修行学佛,是为了摆脱轮回。

玉通想带温落摆脱轮回。

他教她学佛,叫她旁听晚课,罚她抄经。她从不违逆的答应,只为博得他欣慰的一笑,她的目光总要在他的笑容里停驻上好久。

玉通往往在这种时候转身,或者离开,或者支开她。

他早已分不清自己是悲悯心重,过于感同身受,还是只单纯的心疼。

玉通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转身时流下的眼泪。

温落说,师公,你和我师父不同。

我师父修的好像是无情道,而你的心很软。

她说,你对我别太心软,我会得寸进尺。

她所谓的得寸进尺不过是,不真的学佛,在他讲课时走神昏睡,故意犯错一遍能让他罚她抄经。

温落说,师公,你不必怜悯我不必帮我,我有想见的人,不想摆脱轮回。

玉通从不回应,只偶尔在她抄经感应时情不自禁的拿手帕擦干她的眼泪。

他的心在许多时刻被她搅的天翻地覆却也从不敢逾距半分,甚至多说一句话,多说一个字都怕给她添上更多的因果。

她不能再承受更多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代她来受。

于是有一次他忍不住问,要那么多的功德做什么呢?

她不是出自善心而积累功德,而更像是一种买卖。她认为自己是坏人,可却从不对好人生出恶念或者贪念,她只对世俗意义上的恶人狠到底。

温落第一次说了实话,她说,我来这里是为了帮你渡劫,那样我会得到一笔很大的功德,就像帮别人一样。我会不断地积攒功德,直到我被允许见到想见的人。他为我做了错事,我要替他还债。

需要功德,玉通记下了。

至于那个做了错事的人,玉通恨下了。

爱恨贪嗔痴,他生了几种念?

玉通恨那个让温落代为偿还的人,那个人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就像对她生出了分别心,生出了非分之想的他一样,他们应当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他会下地狱的,但不是现在。

在此之前,他要先把她拉回人间。他要托举起她,他期望她生出羽翼,自由的飞离这人间地狱,飞离六道轮回。飞到一个自由呼吸的地方,哪怕他再也无法见她。

在玉通眼中,温落虽对师兄弟偶有顽劣,却是极为护短。而对他,已经敬重爱护到不能用护短来形容。

所以当山下污蔑她与全寺弟子茍合的谣言一出,她便悠闲的下了山。

温落的心思重,没有人猜到她下山是要去干嘛。更没有人看出她为此而生气。

直到第二天,山下传来消息,她挖了那人的舌头,还在把那人挂在了城墙上。

晨钟暮鼓与温落无关,消息传来的时候,温落正在睡觉。

玉通听闻消息一言不发,而弟子们则为温落说情。因为他们觉得玉通会把温落赶出寺去。

玉通没有,只是带着明月下了山去那个造谣者家里认错。那个造谣的人早都吓坏了,根本不敢接受玉通的道歉,也不敢报官。玉通没有办法,只能为他诊治舌头。

玉通要的不是他们怕,而是这家人真心实意的原谅。

明月在回到寺中后找到了温落第一次以师父的身份教育她,他说:温落,你知不知道这样伤人是很损福报很损修行的?你知不知道如果无法获得人家真心实意的原谅,你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的。

温落只淡淡的说,他伤了不该伤的人,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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