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1/2)
第 58 章
“豆腐汤圆,你们快点!”白糖兴冲冲地背起一个蓝布包裹的硕大行囊,连声催促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同伴。
可汤圆直接瘫倒在地上,半条舌头像吊死鬼一样瘫在嘴外:“呼……白糖,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咳咳,除非你背我。”
“别耍赖,大不了本天才拉着你!”白糖一把揪住他的后颈皮,继续大步向前。
地平线上耸立着一座山谷,灰黄的峭壁上草木无生,似在千百年前有鬼神高举开山斧,将岩壁劈作一线天。
豆腐头顶一片油绿的芭蕉叶,幻想远方的纳宗峡谷是座金山银山鱼丸山。他眼巴巴地看向被白糖拖着走的同胞兄弟,表示自己毫不介意与之交换。
“略略略。”汤圆悠哉悠哉地咧开嘴冲他晃舌头,看起来格外欠揍。
于是豆腐走上前去,面露慈祥微笑,一爪子糊在对方面门,五指都陷进软肉里。汤圆自知理亏,乖乖溜到旁边,和孪生兄弟协力,一左一右把白糖夹在中间。
三只小猫勾肩搭背,肉乎乎的脸颊挤在一起,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块软软胖胖的花生糯米糍。
“白糖,茍富贵,勿相忘哦。”豆腐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客气。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喂鼠大师那么多鱼丸就都泡汤了!”汤圆也忙不叠地在一旁帮腔。
——几个月前,他们在墙角堵住了一只白胡子长长、嘴边还沾着饭黏子的红毛老鼠。明明鼠赃俱获、被三只猫团团围住,对方却不慌不忙,说愿教他们修习韵力,以报一饭之恩。
汤圆为他顽强的求生欲鼓起掌来,而豆腐十分慈悲地递了本菜谱给他,让他自由选择死法。
“等等,他是我的朋友!”白糖赶忙拦住他俩,再次“救下”这只与他缘分匪浅的老鼠。
猝不及防间,赤鼠双臂微擡——无法言喻的威势在茅屋中铺开,如百尺巨浪般轰然拍下来,又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豆腐汤圆瑟瑟发抖地叩拜在地,口称大师。
于是白糖正式拜入鼠大师门下,并在他的教导下突飞猛进。而豆腐汤圆只学得些拳脚功夫,无论如何也无法感悟韵力,毕竟总得有猫养家糊口,天上不会掉糖稀双料鱼丸。
可喜可贺的是,摆脱掉对修死心塌地的白糖,这对难兄难弟终于能唱些别的曲目,于是《长坂坡》《挑滑车》之类通通安排上,一连几天都赚得盆满钵满。
三猫一鼠吃了将近一个月的鱼丸火锅,把身上的衣服都吃得紧巴巴的。
后来招新之日将近,鼠大师不告而别,而白糖也踏上了前往纳宗的路。
一条志在必得的路。
纳宗已近在眼前,狭道内的木猫阵法昭示了第一场考试的开始。
豆腐汤圆紧紧拥住他,然后念念不舍地松开,和其他望子成龙的大猫一起,目送他走向鹏程万里的将来。
棕色的孪生兄弟注视着峡谷,一动不动,如同山石雕就的两尊望友石。两束目光皆汇聚在对方奶白色的背影上,像要永远记住他此刻的神采飞扬。
毕竟明日天涯。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直到白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俩才收回目光,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许久后汤圆挠了挠脑袋:“其实白糖走了也挺好,以后再也没猫跟我俩抢鱼丸吃了!”
“就是就是,他一只猫,居然比我俩加起来吃得都多!”豆腐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连声附和。
但谁也不想率先离开。
“哟!这丢人现眼的小野猫还来啊。”一只满身绫罗的女猫用团扇掩住口鼻,似是不愿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
白糖笑嘻嘻地仰起头,童言无忌:“大婶,既然您记得我,不就说明你家小猫去年也落榜了嘛。”
女猫差点没折了扇子,不知该气愤他居然有眼无珠喊自己“大婶”,还是该恼怒于对方有意无意的讥讽,只能暗骂一句:“没娘教没爹养的野猫。”
金眸如被浮云遮住的朝日一般瞬间黯淡。白糖像被敲了记闷棍,握了握拳头,又无力地松开:“我的确不知道我父母是谁,如果大婶您知道的话,可以告诉我。”
他一定有父母的。他只是……不记得。
女猫自讨没趣,却不肯向野猫道歉,满面冰霜地走开了。
谷外日头渐高,宗主们也陆续到场。欢呼如海潮般喷涌而出,每一声都热情似火。感激、崇拜、赞美……连成线织成网,几乎想将他们抛到天上!京剧猫抑或是普通猫民簇拥着他们,群情激昂,全在歌颂他们击败混沌兽的壮举。
一只红毛白袍的老鼠堂而皇之地走在众位宗主之前,并且所有猫都觉得理所当然。
除了已经呆若木鸡的白糖。
白糖的目光跟着他从南到北,一路呆滞无措,连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老鼠、老鼠大师?”
对方却像没听到他的讶异,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白糖只得凑近了一只面善的大猫,虚心求教:“大、大叔,为什么那只老鼠和宗主们走在一起?”
大猫低头看了看他,不禁皱眉:“你是谁家的孩子,孤身一猫来考试,你家人也放心?”
在小猫急切的目光中,他摸了摸下巴上的络腮胡子,恭声解释:“那位大人名唤叽里咕噜,是做宗宗主,也是宗主中当之无愧的最强者!”
“诶,这位兄台,我怎么听说最强者另有其人呢?”旁边有猫提出异议。
大猫满不在乎地拍了拍白糖的脑袋:“你说那位新起之秀?还没我儿子大,怎么能和叽里咕噜大人一较高下!”
“可为什么做宗宗主是老鼠呢?”白糖愈发迷惑:十二宗内连没有血统都野猫都饱受歧视,为何老鼠却能稳稳当当地坐上宗主之位?
他尚不明白“非我族类”的道理,也无法由表及里推想阴谋论——发问仅仅是因为他不懂。
矍铄的身影穆然远去,飘渺得像一道啸咤而过的清风。长眉如雪遮住双眼,让旁人无从窥探他的神思。那种神秘感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在对方身上萦绕着,挥之不去。
做宗宗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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