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端午贺文]未尽之意(1/2)
番外:[端午贺文]未尽之意
松绿的锦缎上几只仙鹤展翅而飞。宝蓝色的流云暗纹飘飘渺渺,在洁白的翎羽间穿梭,欲聚欲散。
锦缎被裁下小小的一片,对折之后穿针引线,缝上流苏,穿入几颗晶莹剔透的珠玉,看上去价值不菲。
将布包翻过来,再一点点塞入细碎的艾草……和一些别的。
紫案上散落着几个奇丑无比的失败品,令猫意乱情迷的清苦香气在四周弥散,像有羽毛轻轻柔柔地扫过鼻尖。
最后的藏针法总是不得要领,七扭八歪的针脚让他眉心皱起,虽不至于动怒,但反复的失败配合着窗外的烈日当空与声声蝉鸣,还是让他燥热不已。
功夫不负有心人,到底是大功告成,黑猫挥去衣袍上贴附的草叶,拿出一根络髯,输入韵力,转瞬之间移形换影,出现在一条幽阴的长廊中。
不规则的蛛网乱糟糟地缠在墙角,漆黑的蜘蛛睁开殷红六目,复眼中倒映着那只步伐冉冉的猫,青云出岫般行至静室门前。
透过廊壁上似隔非隔的花窗看去,整座山谷都一览无余。
阴云密布下毫无节日的欢天喜地,只有一只半大不小的四尾灵猫跨在树杈上,一脸苦大仇深地咬着粽子,和树下的雍容女猫撒娇:“妈妈,欢欢想找白糖玩~”
软软的祈求却被一口回绝:“你尚未修成九尾,莫要乱跑。”
无情收了目光,对着门扉折腰一揖,将那枚香囊放在门前,再度俯身相拜:“黯大人,祝您端午安康。”
不知从何而来的怪风吹乱了松绿色的宽袍大袖,低头再看,地上那枚小巧玲珑的香囊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情转身离去,除一句规规矩矩的节日祝福外别无他语——
对络髯而言,简直暴殄天物!要让灵钻知道这价值连城的宝贝又被判宗滥用,绝对会破口大骂。
明明正值夏日炎炎,静室内却森冷如同寒冬腊月。
假寐的黑猫蓦然睁眼,饶有趣味地把玩起那枚香囊来。
不够精致,因塞了太多草叶而显得紧紧巴巴,甚至有一角露出白线。
在此之前,那猫从未碰过针线。
达官贵人的衣袍往往三浣而弃,更显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为了扭转这一风气,判宗宗主以身作则,可也从来都是旁人为他挑灯夜补衣……
那位从来不操井臼、不事生产的判大人,居然会在一个年年反复的节日穿针引线,缝制香囊。
为他所缝。
难以置信,只怕三判官听了要哭天喊地。黯左手撑额,却无论如何也抚不平嘴角的笑纹。
黯摩挲着柔滑的布料,蓬松的流苏从指间滑过,凉凉软软,像那猫汗湿的鬓发。
香囊上还残存着无情的气息,让他眸色微暗。欲念如星星之火般升起,黯突然将香囊拎到眼前,嗅了嗅,心下了然。
……猫薄荷。
端午的香囊本该是艾叶大展身手,却被猫薄荷喧宾夺主。
浓烈馥郁,让他沉醉不已。
为免失态,黯强压下眼中的红光,迅速把香囊收入匣中,层层密封,然后推门而出,呼吸室外干干净净的空气。
不知为什么,混沌之主的眉间有一分阴郁挥之不去。
黑雾倏忽间便席卷了长廊,如同暴雨来临前的风起云涌,高大的身形像雾影般融进混沌里,又瞬间消散,似是再也寻不到踪迹。
黯现身于车水马龙的判宗内城,到处喜气洋洋。
眼波扫过四周,黑猫悄无声息地注视着眼前的繁华盛世,用长袍遮了眉眼,然后掏出几枚银币在判宗最富盛名的食肆里买了一串刚煮熟、热气腾腾的粽子,慢悠悠地朝宗宫走去,一路走,一路看,淡漠的眸光不知何时就沾染了几分烟火气。
天淡纸鸢舞,粽叶香飘十里,龙舟争渡。
黯看着这座城,像看着那只猫十数年的呕心沥血。
路过酒家,他又买了坛清香四溢的蒲酒,看上去和其他走亲访友的猫民们别无两样。
走过烟柳画桥,走过人声鼎沸、红衣翠袖招摇。黯忽听得远处嘈杂一片,有猫七嘴八舌地叫着什么,隐约能分辨出“烛龙”“句芒”的名字。
黯拉低了帽檐近前,定睛一看,还没发问就明白了所以然。
那位白袍风流、长发飘飘的判官,此时正捏着一个丑巴巴的香囊,摇头晃脑招摇过市,遇到熟人便要吹嘘一番,说“这可是男人婆,不、句芒给本少爷做的”、“为做这个,她可是费尽心血,历经千辛万苦”云云。
看着得意洋洋的烛龙,黯心头的无名火烧得更旺。
宗宫门前,两列侍卫恪尽职守地排查往来人,不让任何别有用心者有机可乘。
“藏头遮面,你到底是谁!”迎上对方居高临下的目光,一名京剧猫色厉内荏地呵问。
黯摘下兜帽,露出那张曾经恶名昭著,而今依旧令人见之色变的脸,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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