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一百零五(1/2)
第105章 一百零五
大衍京中的长街, 薄雪如霜,夜凉如水。
白眠雪披着那件破烂衣裳, 原本就冻得发冷的身子愈发如浸到寒泉里一般,每跑一步简直都是在受罪。
小殿下身上的荷包里还装着几锭金子,只是这会儿他却连个可以暂时栖身的客栈都找不到。
只因大衍夜间为了避免有人作乱盗窃,将京城坊市街道入口都锁了起来。
便有客栈深夜里仍开着,他也进不去。
眼下他只能待在大衍京城西南侧的长街上,看着街头时不时经过的锦轿。
这里与寻常百姓的住处不同,皆是达官显贵, 并无夜禁。
白眠雪努力裹紧了外裳,住在这条长街上的,他只认识那一个人。
-
北逸王府。
守夜的家丁半睡半醒间,忽然听得有人叩门。
“哪位?”
他虽不耐烦地皱着脸,只是顾忌到这会儿能上门的, 约摸都不是寻常人,只得耐着性子装出好声好气的模样儿来应付人,
“王爷今夜不在府中。不若您明早再来?”
门外的声音又轻又软, 听起来像足了一只幼猫,但是有点奶凶的那种。
“嗯,谢枕溪不在?”
门外那个声音太软了,家丁忍不住打开门,入目却先瞧见一件破破烂烂的外裳。
“呦, 要饭的?”
他睡眼惺忪, 乐了,“您这还是打哪儿来的赶紧上哪儿去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北逸王府!”他清清嗓子, “这可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快滚, 免得王爷一个心情不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是说谢枕溪不在么?”
门外的人轻轻蹙起眉头,又渐渐舒展。
白眠雪哪怕这会儿冻得脸色苍白,但还是神色自若,
“劳烦你,跟他通报一声——只说五皇子来找他。”
那家丁似在云雾中,愣了一瞬,“你,你说什么……?”
五皇子?
他惊疑不定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
皇子哪有穿成这幅鬼模样儿的?
而且身边连一个跟的人都没有。
……
他定了定神,正要开口,忽然间脑中灵光一现,隐约记起,当朝五皇子当初似乎曾在他们王府上住过一段时日。
他那会儿还没有捞到看门这个好差事,只是个洒扫的杂役,但也曾有幸远远地见过五殿下一面。
眉眼他是看不清的,但隐约能瞧见身量不高,肤白若雪,像个精致无比的瓷娃娃。
他又打量一眼,只心下揣度——
若论容貌,眼前这衣衫褴褛的“小乞丐”确实有八分好看,甚至有一种叫人不敢逼视的美貌。
但若是要自己信服眼前这人就是皇子……
这早已修炼出一颗富贵心,两颗体面眼的家丁咂咂嘴,到底不敢轻信。
不然等会儿他冲进去通报了王爷,若是被人耍了一遭,他毫无疑问就没命了。
白眠雪眼看着他打量自己半炷香,却不肯通传,一时只恨自己将外袍草草给了冬竹,连腰间绣着他名字的香囊也扔给了他。
小殿下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金子,并方才出宫的腰牌,一并递了出去,闭了闭眼,不悦道,
“这么冷的天,谁肯没趣儿地跑来戏耍北逸王?本殿下有要事寻王爷,你且仔细瞧瞧这是出宫的腰牌不是?”
那家丁半信半疑地接过,听他口气心里便暗道不好。
只是他到底经见得少,哪里断得出腰牌真假,但表面功夫仍要做足,连忙浑身一抖,躬身让人进来,
“小的瞎了眼了。您快快请进。”
“请殿下稍坐,奴才这就去通传。”
眼看这奴才要嚷嚷得全府都知道了,白眠雪一边自己打起帘子,一边轻轻叹口气,“你小声些,我有要事,莫要闹得人尽皆知。”
“是,是,是。”那家丁见他熟门熟路,愈发信了,连声应诺,飞跑进去了。
白眠雪坐在王府正堂里,这里地龙烧得正旺,暖意融融,一旁的铜鼎内点着数支淡淡的百合香。
暖和的屋舍隔绝了风雪,
温雅柔和的清香包裹着他,令他担惊受怕奔逃了半夜的疲累在这一刻忽然释放出来。
白眠雪轻轻眨了眨眼睫,强忍着困意数桌子上紫檀木雕出的松柏有多少树枝,想等到谢枕溪来……谁知数着数着,便忍不住趴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谢枕溪披衣匆匆踏进来的这一刻,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
自家王府原本空空荡荡的正堂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儿。
像是给这古朴庄重的王府平白添了一份活色生香。
他顿时放轻了手脚,待走近了便能瞧见这小东西歪着脑袋睡得有多香。
软缎也似的乌黑长发被他自己压在臂弯里,露出脖颈上一片细腻雪白。
身上的衣襟破破烂烂,还脏兮兮的,但却比素日的锦衣华服更能衬得他眉眼间一片宁静,安静乖巧得仿佛一只瓷娃娃。
谢枕溪垂下眼帘无声地看了眼前的人半晌,心头忽然温软一片。
实在舍不得吵醒他,他转身命人抱了几床被褥过来。
然后亲手替那小东西铺开盖着,又替他解开衣襟的扣子,为他换衣裳。
锁骨那颗最好解开。
谢枕溪指节长得很,指尖微动,便能解得开。
漂亮纤长的锁骨裸露在空气中,小殿下在睡梦中乖巧无比,并无察觉,连动都没有动。
谢枕溪却无声地滚了滚喉结。
柔软肚腹那里的几颗扣子却最不好解开。
因着小美人是趴着睡,膝盖还抵着前面的桌案,因此为了不弄醒他,谢枕溪没有把他翻过来,只能从小殿下身后去解。
他从身后缓缓环住白眠雪,在狭小的空间里轻轻摸索着人的纤腰,替他解开这扣子。
奈何小殿下这会儿睡得倒是不太安稳,忍不住就要轻轻动一动,小肚子上柔软的皮肉几次无意地撩过谢枕溪手背,激得他动作几次堪堪停住。
谢枕溪垂着眼眸,本就是半夜被下人唤醒的,他是个正常男子,这会儿欲望也难忍。
只是望着睡得正香的人,谢枕溪平生难遇的在心中默念几回清心咒,忍了又忍,方才没有把人翻过来狠狠欺负,只是再次贴近这磨人的小殿下去帮忙。
最后一颗解开时,他都轻轻舒了口气,简直堪比折磨。
将这件破烂不堪的衣裳拎起来扔出去,谢枕溪又替他换了件干净舒服的外裳。
过程自然是一样的折磨。
堂堂北逸王,盯着睡得人事不知的五殿下,额角连汗都下来了。
又在鼎里续了一把百合香,待那温柔清淡的香气氤氲满室时,谢枕溪轻叹了一声。
他握着小殿下从被褥里垂下来的一根白皙指尖,轻轻握了握,又松开,又握紧,再松开……
就这么反复把玩,好似不会厌倦,也仿佛压根意识不到堂堂北逸王这么做有多幼稚似的。
……
谢枕溪握着小美人的指尖,轻轻在自己掌心写字。
天知道他有多欣喜。
方才下人唤醒他,通传五殿下登门时,他一愣神,险些以为仍是睡着了在做梦。
他急急忙忙披衣起来,第一次连鞋履都穿反了。
连门口打帘子的下人都吓着了。
毕竟他连接圣旨也从来没有这么匆忙,哪次都是宣旨太监一边品茶,一边安安静静侯着这位王爷前来。
谢枕溪看向白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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