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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人岂可欺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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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上前,无人出声。

只有渠水在脚下呜咽,流得又深又哑。

十七具棺木停在渠岸新夯的土台边,棺盖虚掩,未钉。

风过处,粗布垂角微微掀动,露出底下漆色斑驳的木纹——不是北岭山里惯用的松木,是浙东窑火焙透的硬杉,油浸十年不腐,却也难掩内里沉埋的潮朽气。

棺身无字,唯每具棺头钉着一枚铜钱,钱背阴刻“癸未·渠工”,锈迹深嵌如血痂。

人已围了三层,却静得像被抽走了声息。

张大叔蹲在最前,手按膝头,指节泛白。

他身后是几个佝偻的老农,有人攥着半卷虫蛀的族谱,纸页脆黄,字迹洇成墨团;有人怀里揣着祖坟碑拓残片,边角卷曲,只余半个“张”字;还有人连拓片也没有,只记得爹临终前咽气前咬着牙说:“……埋在老渠弯,柳树根底下。”

可老渠早改道,柳树被砍了三茬,坟头平了又起,起了一回又塌。

没人上前认。

不是不敢,是认不出——名字散在二十年前的风里,尸骨沉在渠底淤泥中,连骨头都化成了黑土,哪还分得出谁是谁?

就在这死寂将要压垮脊梁时,李芊芊来了。

她没穿文书助理的青绢褙子,只一身素灰短褐,腰束麻绳,发挽单髻,插一支竹簪。

肩上背着一只藤编小筐,筐里十七株茶苗,枝叶青翠,根须裹着湿泥,泥中隐约可见几星赭红碎陶片——那是从双鱼口旧渠断层里掘出的“癸未年培苗土”,混了桐油灰、野艾灰与三处祖坟下三寸新取的旧土。

她步子很稳,踏在未干的泥地上,鞋底印出浅浅凹痕,却没溅起一星泥点。

陈皓立在土台高处,目光随她而动,未语,只将袖中一卷薄册悄然递予赵捕头。

赵捕头低头一瞥,封皮无字,唯角上一点朱砂印——是四业联席会密档火漆,未启。

李芊芊走到第一具棺前,俯身,将一株茶苗小心栽入棺前尺许之地。

泥覆根,水浇透,动作如祭。

再走第二具,第三具……十七具,十七株,株株等距,如列阵待命的兵卒。

围观者屏息。有人想问,喉咙却像被那渠水堵住,发不出声。

第三日清晨,雾未散尽。

李芊芊独自来验。

十七株茶苗,十六株茎直如剑,叶脉青灰,纹丝不动;唯张铁柱家那株,茎弯如弓,枝头微垂,叶片朝棺盖方向轻轻一叩,似伏地长揖。

张大叔就在旁边,枯手猛地捂住嘴,喉间滚出一声呜咽,随即扑跪下去,额头重重磕在湿泥里,泥浆溅上眉骨,他也不擦,只死死盯着那株弯茎茶苗,仿佛盯着二十年前儿子刚学会走路时,第一次踉跄扑向自己怀里的样子。

可李芊芊没上前扶。

她蹲下,指尖轻拂过其余十六株叶片,忽停在第六、第九、第十四株前——三株苗叶脉隐隐泛红,不似病态,倒像血脉奔涌时浮于表皮的微光。

她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册薄账,纸页边缘已被摩挲得发软,正是李府旧档《癸未抚恤代领录》。

她翻至中段,指腹缓缓划过三行名字:王守田侄、李满仓堂弟、张大山外甥。

“代领”,二字朱砂批注极淡,却压在“实发三十两”之后,墨色略深——是后来补填的。

她抬眸,望向人群后三张骤然失血的脸。

那三人下意识后退半步,脚跟踩进泥里,却没站稳,身子晃了晃。

李少爷就站在棺侧阴影里,一直没动。

此刻他缓步而出,青衫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腕骨凸出,手背上还留着昨日撬碑时蹭破的血痂。

他没看那三人,只朝赵捕头伸出手。

赵捕头默然递来一只粗陶钵,钵中盛着熔银——是昨夜从三人手中收缴的抚恤银锭,已在酒馆后院铁炉里烧得通红,正汩汩冒泡,银光灼人。

李少爷接过,未言,只将银液徐徐倾入新碑基座预留的铸槽之中。

银流如泪,嘶鸣作响,青烟腾起,裹着焦糊与金属腥气,瞬间凝成七枚铜钱轮廓,嵌入石缝,钱文未显,却已生根。

赵捕头适时展开一纸官批,声音清越:“奉县尊令:冒领抚恤者,罚役三年,银两追缴充公,另附‘渠工遗属名录’重勘条陈——即日起,由四业联席会主理,逐户亲验,以土为契,以苗为证。”

士绅中有人欲上前,袍袖微动,话未出口,陈皓已抬手,指向渠岸斜坡——那里,十七株茶苗静立晨光之下,茎秆挺直者如刃,弯首者如礼,叶脉泛红者如血未冷。

“苗不欺土,”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凿入人心,“人岂可欺心?”

风忽起,吹得棺前布幡猎猎作响。

李少爷垂眸,看着自己掌心尚未冷却的银渍,又缓缓抬起,望向那具尚未开启的首棺。

棺盖缝隙里,一线晨光斜切而入,照见内里铺陈的素麻衬布——布面平整,却在左下角,被人用指甲极轻地划了一道痕:细、直、微翘,形如新月。

他指尖一顿,未触,只将那道痕,深深记入眼底。

渠水在脚下呜咽,流得又深又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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