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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3章 一三五一章 审判翻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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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五年八月十四,金陵高等法院特别刑事审判庭肃穆的穹顶下,灰白色花岗岩立面,柱廊撑起正义女神浮雕,青铜大门上方悬挂着巨大的国徽——交叉的齿轮与麦穗环绕赫日中天图。穹顶镶嵌的彩色玻璃天窗,日光透过,在地面投下斑斓光影。

法官席高踞正中,背后是整面墙的《大明宪誥》镌刻铜板。左右分设检控席与辩护席(尽管今日并无人肯为刘猊辩护)。旁听席呈扇形阶梯式排列,可容纳五百人,此刻座无虚席。更引人注目的是记者席,数十名《金陵日报》《光明报》《实学月刊》的记者正低头速记。

被告席空置,但旁边设有一张较小的椅子,刘猊被两名法警押入被告席时,几乎腿软。他脸上陈留金瓜锤的伤疤尚未痊愈,左颊凹陷,牙齿漏风。他惊恐地环视这全然陌生的环境:没有惊堂木,没有水火棍,只有身穿黑色法袍的法官、检控官,以及旁听席上无数道冰冷审视的目光。

「全体起立。」法务大臣包完身着大法官黑袍,头戴獬豸冠,胸悬金色天平徽章,步入法庭。他年约五旬,面容肃穆如铁,他继承了曾祖父包拯的刚直,更浸润于新式法学,以「铁面无情、明察秋毫」闻名。随行的还有两位金陵大学法学院毕业生。

「现在开庭。」审判席中央,包完落座,面容肃穆如铁,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法槌轻敲,「金陵高等法院特别刑事审判庭,现在开庭。审理被告刘豫、刘猊涉嫌叛国、战争罪、反人类罪、破坏文化遗产罪、恐怖主义行为等一案。首先核对被告身份。」左侧,首席检察官柏坚一身深蓝检察官制服,面前卷宗堆积如山。

检控官柏坚起身。他是明国最年轻的检察总长,戴金丝眼镜,语调平缓却锋利如手术刀:「被告刘猊,伪齐『太子』,刘豫次子。是否确认?」

刘猊颤抖点头。

全体起立,包完以沉稳如钟磬的声音宣告:「被告刘豫未到庭,本庭依法进行缺席审判。被告刘猊到庭。根据《大明战时特别司法程序》,本案将同步对在逃主犯刘豫进行缺席审判。」包完宣布,「全体请坐。检方开始陈述。」

柏坚走到法庭中央,身后巨型布幕降下,映出第一份证据投影——济南府旧档案。

旁听席传来压抑的骚动和无数道射向刘猊的冰冷目光。

柏坚展开长达数百页的起诉书,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透过扩音装置传遍法庭每个角落,也通过电报线路,同步向明国各大城市及友好国家播发。

起诉从刘豫的「原点」开始。投影切换为地图,标注罗家庄、济水帮位置。「第一项指控:以权谋私,迫害忠良,早期通敌。」柏坚展示出泛黄的旧档副本与数份经过公证的证词,「宣和四年,被告刘豫在担任北宋济南知府期间,并非如其自称‘保境安民’。为侵吞罗家庄土地、打压曾为其卖命的济水帮,诬陷当地乡绅勾结梁山余孽,设计陷害同僚都监关胜。更关键的是——」他提高了声调,「在此期间,刘豫治下的章丘马市,已成为金国细作完颜希尹等人的情报据点与物资通道。而刘豫府中,阴养超过四百女真家丁,皆有甲械,此事由当年参与济南劫牢、侥幸存活的梁山老卒王猛等人当庭指认(证人席上数名老兵含泪点头)。这一切,发生在金军南侵之前。结论:刘豫叛国,非‘不得已而为之’,而是早有预谋,蓄意待价而沽!」

证人席上,小旋风柴进起身。他已年过五旬,身穿深蓝色军装,胸前佩「东海道济州岛西归浦自治委员会」徽章。

「柴委员,请陈述。」

柴进声音洪亮,带着山东口音:「刘豫这狗官,因关都监查获他私通女真的马市,怀恨在心。他伪造书信,诬陷关都监与俺梁山旧部有染,上报朝廷要处斩。关都监遇害前被俺们劫走,此战中大家都观察到城内有跟正规厢军完全不一样满身羊臊气的家丁私兵……后来在大名府……」他顿了顿,「那是后话。但刘豫陷害忠良,济南父老皆可作证!」

柏坚补充:「关胜被迫离开济南后,刘豫迅速清洗其旧部,安插亲信。此时——」投影切换为一本泛黄账册,「我们已经从京东绿林军两次作战纪要中发现,早在靖康元年八月,刘豫账下就已秘密豢养女真武士四百余人,由完颜希尹直接派遣。」

投影再变,出现数名老兵画像。「这是参与过济南劫牢战的老兵指认记录。靖康元年冬,金兵围攻济南,城内守军苦战。刘豫暗中命这四百女真家丁突袭打开西门。里应外合,济南遂陷。」

旁听席一片哗然。这不仅是否定了刘豫所谓「为保百姓而降」的借口,更是将其钉死在主动卖国的耻辱柱上。

「由此可见,」柏坚转向法官席,「刘豫叛国绝非『迫不得已』,而是早有预谋、长期经营。济南陷落后,他立即率伪军协助金兵『清乡』京东西路。」

投影上出现一系列触目惊心的统计数字:

郓州:屠村二十一,死难百姓约八千

济州:屠村三十八,死难百姓约一万三千

兖州:协助孔家庄圈地坑杀抗金义民俘虏四千余

徐州:掠妇女三千北送

「根据现存伪齐兵部文书,刘猊亲自指挥了兖州坑杀。」柏坚看向被告席,「被告,是否承认曾奉父命督军兖州?」

刘猊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我……我只是监军,具体事都是……」

「只需回答是否。」

「……是。」

「很好。」柏坚切换投影,出现大名府城防图,「第二项指控:献城投敌,为虎作伥,直接造成忠烈殉国。」柏坚语气转为沉痛,「靖康难起,刘豫非但未组织抵抗,反而主动开启济南城门,引金兵入城。此后,他积极协助金军‘清乡’,在京东西路参与多起屠村惨案。更令人发指的是,在金军设计攻陷大名府一役中,刘豫利用旧识关系,诈开关胜将军防线,并施阴谋诡计,导致另一位忠臣——大名府守臣郭永公陷入绝境。关胜将军力战不屈而死,郭永公城破阖门殉国。刘豫,是害死这两位英烈的直接帮凶!」(旁听席传来压抑的哭泣与怒骂)

投影出现伪齐「阜昌元年」颁布的《正朔仪轨》文书影本。

「第三项指控:僭立伪齐,系统性践踏民族尊严,施行精神奴役。伪齐建立后,刘豫为巩固其傀儡统治,竟颁布律令:河南境内所有百姓,每日清晨出门,必先朝燕京方向三跪九叩,再朝汴梁伪皇宫三跪九叩。家中必须供奉刘豫画像长生牌位,违者以『不敬罪』论处。」柏坚声音提高,「这是系统性的精神奴役,是对民族尊严的彻底践踏!」

柏坚展示了伪齐官府告示原件与多份百姓血泪控诉,「此非一般暴政,而是有组织、有步骤地摧毁我华夏子民的精神脊梁,满足其变态自恋与僭越野心,是对整个民族集体的、持续的精神阉割与羞辱!」(褚大娘在证人席上浑身发抖,紧紧搂着孙女小倩)

投影切换为巩义宋陵遭盗掘的现场测绘图纸。

「第四项指控:盗掘破坏皇家陵寝,辱及先人,亵渎文明。阜昌三年秋,刘豫以『筹措军费』为名,悍然盗掘北宋皇陵。这是出土文物清单——」密密麻麻的珠宝、玉器、书画名录滚动,「而最令人发指的是,他将哲宗皇帝头骨制成酒碗,献予金国权贵。」

柏坚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他示意,法警将一个盖着黑布的托盘呈上法官席。包完法官亲自揭开黑布——里面并非实物,而是一套清晰拍摄的玻璃底片放大照片,以及工艺专家的复原图。照片上,赫然是哲宗皇帝头骨被精细打磨、镶金嵌玉成酒器的骇人影像!「被告刘豫,身为哲宗朝进士,受赵宋国恩,竟在阜昌三年,悍然命人盗掘巩义宋陵,将哲宗皇帝遗骸如此凌辱!此等行径,已非寻常盗墓,乃人伦尽丧、天理难容之恶魔所为!」

旁听席第一排,昏德公赵佶缓缓站起。这位被明国从五国城劫回安置历史博物馆养老的北宋末帝,已垂垂老矣,身穿素色长衫,手拄拐杖。

「赵先生,」包完语气稍缓,「您可以作证吗?」

赵佶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轴,法警上前展开——那是一幅精细工笔,描绘的正是那只头骨酒碗,旁有金国贵族宴饮场景。

「此画……乃当年金国宴请时,有汉人工匠暗中绘下,辗转流传至五国城。老朽……老朽亲眼见过此物真容。」赵佶老泪纵横,「哲宗先帝……乃老朽之兄,竟遭如此羞辱……刘豫,你可是哲宗钦点的进士!你读的圣贤书呢?!」

法庭寂静无声,唯有老人压抑的哭声。

柏坚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是生物攻击与大规模屠杀。第五项指控:蓄意实施生物攻击,涉嫌恐怖主义。」柏坚转向另一组证据,「阜昌四年秋,颍州爆发天花。刘豫非但不救治,反而故意驱赶、逼迫大量染疫流民南渡淮河,企图将瘟疫引入大明淮南两路。此非军事对抗,而是针对平民的、无差别的生物恐怖袭击!其目的,在于制造大规模死亡与社会恐慌,手段之阴毒,超越一切战争伦理底线!」

投影出现颍州疫情分布图。证人席上,褚大娘——一位颍州农妇,双手粗糙,眼中含恨。

「俺家十三口,染天花死了九个。官府说是天灾,后来才晓得,是刘豫故意把俺们赶过淮河!」她声音嘶哑,「他派兵封了北边所有路,只留南边一条,逼着染病的人往明国跑!俺小女儿才五岁,浑身脓疮,死在渡口……刘豫不得好死!」

医务大臣许叔微起身,出示厚厚的报告:「根据防疫部门统计,阜昌四年由伪齐境内南逃的疫民共造成淮南三州七县疫情扩散,直接死亡人数三千七百余,间接死亡逾万。而当时,我国已研发出牛痘接种法——」

天花疫苗发明人徐月娥站起,这位年轻女医官展示疫苗样本:「若非刘豫故意驱赶未接种的密集人群南下,疫情本可控制。这是有预谋的生物攻击。」

「更恶劣的是淮河决堤。第六项指控:破坏环境,制造人为洪灾,犯下反人类罪。」柏坚语气凝重如铅,切换至阜昌五年光州大坝遗址照片,「阜昌五年,刘豫为阻滞明国,竟悍然下令炸毁光州淮河大坝!蓄积数月的洪水倾泻而下,淮南濠、颍、寿、泗四州顿成泽国,刚刚重建的颖州希望小学、蚌埠淮河铁路桥等毁于一旦,数千百姓溺毙,近十万人流离失所,良田、家园、工坊尽毁,生态遭长期破坏。此非天灾,乃明确无误、针对民用设施与平民的、以毁灭为乐的反人类暴行!」

濠州市长李文昌、泗州市长周志远、前工务大臣祖书林依次作证,陈述洪水造成的生命财产损失:死者四千余,流离失所者十二万,农田毁坏三十万亩,淮河生态十年难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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