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声誉的漩涡，音乐的坚守（2/2）
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柏林爱乐乐团为保罗·里希特的退休仪式做了诸多准备。
柏林的大街小巷都张贴着他的海报，和他共事短则5年、长则30年以上的A团队，也都在为保罗·里希特指挥的最后一场演出而不懈努力。
今天为观众们准备的节目单上，有乐团指挥保罗·里希特指挥的古斯塔夫·马勒的第二交响曲，以及小提琴家保罗·里希特演奏的帕格尼尼的《卡普里斯》。
这是为了这位放下“音乐会大师”这一职位，想要以“保罗·里希特”的身份继续生活的人而特别安排的。
许多对他这份深情厚谊感同身受的人都来到了“路德维希厅”。
今天的观众构成和平时不太一样，平时柏林爱乐乐团的观众群体比较多样化，但今天以中老年人为主。
此外，在古典音乐界从业多年的人们也怀着敬意，为了祝福这位开启新挑战的人而纷纷前来。
维也纳爱乐乐团的坂本龙一、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的马里·扬斯、伦敦交响乐团的布鲁诺·瓦尔特、莫斯科广播柴可夫斯基管弦乐团的叶卡捷琳娜·别杰诺娃、捷克爱乐乐团管弦乐团的埃尔加·德等一众知名大师自不必说，还能经常看到许多声名远扬的小提琴家。
其中，有一个人引起了大家的关注，那就是离开柏林爱乐乐团，如今担任伦敦爱乐乐团常任指挥的雷蒙·多内克。
柏林爱乐乐团的粉丝们看到他就好像看到垃圾一样，毫不掩饰自已的厌恶之情，而记者们则像一群闻到蜂蜜就蜂拥而上的蜜蜂一样，不停地抛出问题。
“您时隔3年又来访问柏林爱乐乐团了！您现在是什么心情呢？”
“您有什么想对保罗·里希特指挥说的话吗？”
“可以预想得到柏林爱乐乐团的粉丝们可不会给您好脸色看，您不后悔过去的那些事吗？”
雷蒙·多内克一直保持着沉默。
这时，街边的一位观众朝他喊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仅仅只是有人开始喊叫的开端。
“别来破坏这美好的日子，滚远点！”
看到这一幕，众多音乐家、粉丝以及记者们都惊呆了。
大家都知道雷蒙·多内克的口碑不太好，但没想到部分粉丝对他的反感竟然到了这种程度。
部分粉丝对雷蒙·多内克的这种直白的指责还在继续，而伦敦爱乐乐团的常任指挥并没有做出回应。
然后，在停车场后面的小长椅前，他遇到了一个3年前还一起喝咖啡的朋友。
“来晚了。”
听到雷蒙·多内克的话，保罗·里希特给他让了个座。
“我都听到了。”
他默默地拿出香烟叼在嘴里，只是反复地深吸一口烟，然后又长长地吐出烟圈。
“不管怎么说，恭喜你啊。愿望实现了，都当上伦敦爱乐乐团的常任指挥了。”
“不。”
雷蒙·多内克开口说道。
“我的愿望是成为威廉·福特本格勒的接班人，而不是去指挥伦敦爱乐乐团。”
曾经有着同样梦想的保罗·里希特苦笑着听他说完。
“所以你是想证明自已比贝贝强，是吧？”
“别说了。”
保罗·里希特的话让雷蒙·多内克弹烟灰的手指停住了。
“不管怎么说，你已经接手了名门乐团。伦敦乐团的成员们选了你，连托斯卡尼尼都把位置传给了你，这还不够吗？”
“你不懂。”
“不，我比谁都懂。”
雷蒙·多内克看着保罗·里希特说道，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惋惜。
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然后都转过了头。
“好久不见，别再说这些了。”
“你最终也会变成这样的。”
“什么意思？”
“不被认可，所以才想要离开，不是吗？现在想清楚也好。希望亨利也能在还不算太晚的时候清醒过来。”
雷蒙·多内克的话让保罗·里希特皱起了眉头。
“你清醒一点吧。”
“什么？”
“我已经尽到了作为指挥的职责，谁都不应该对我说那样的话。”
“老师最终也没有认可你，这就是现实。”
“不，现实是你我早在很久以前就放弃了柏林爱乐乐团常任指挥的位置。”
充满悲伤和惋惜的保罗·里希特深感失望。
“在尼亚加入之前，我还以为到现在我应该已经是常任指挥了呢。你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吧。”
“尼亚加入之后，一切都变了。我当时以为那小子会比我做得更好。你、克尔巴还有亨利，我们所有人当时都已经放弃了。”
“不！”
“别否认了。要是你真的没有放弃，在尼亚变成那样之后，你就不会袖手旁观了。你只是因为不喜欢贝贝那个从东方来的小孩子，不想让他抢走尼亚离开后空出来的位置而已。”
保罗·里希特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我理解你那种心情，雷蒙。毕竟那是我们一生都在追求的目标。”
雷蒙·多内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觉得你的卑鄙很让人惋惜。你既没有和贝贝以及波迪姆光明正大地竞争，又搞砸了事情跑去伦敦，到现在还说没有得到老师的认可，这一切都让人觉得很可惜。”
仿佛把自已的心里话都对老朋友倾诉了出来，他已经说不出任何其他的话了。
“老师和团员们都很爱你。你只是对自已不够诚实，没有勇气，还回避了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而已。”
保罗·里希特是真心为他的错误感到惋惜，并且一直期待着今天的这次重逢。
他明知道可能会受到无数的指责，但还是希望老朋友能来参加自已的退休仪式。
幸运的是，他答应了。
他甚至觉得也许能借此机会回到从前。虽然不能再一起共事，但他想可以忘掉过去，在各自的位置上继续从事音乐事业。
“连自已都不相信，还欺骗自已的你，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音乐。……谢谢你能来。”
保罗·里希特起身离开后，雷蒙·多内克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