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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旧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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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受伤吧?”两个老人跟着他们往回走。

“那哪能。”几人并不报忧。

再说,那些伤的确好全了。

为防师父师娘多问,李相夷岔开话题。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

“山上雪大,天这么冷。”

两个老人一卡。

芩婆负过一只手,又抖抖袖子,让它自然地盖住手。

“屋里待久了,怪闷的,出来透透气。”

漆木山手揣进袖里,附和道。

“炭火太烘,把你们师父脑袋都熏晕了。”

但李相夷他们早注意到了,那苍老泛紫的皮肤。

以及雪地里静立的木桩,还有不远处亭子里,摊开的纸张,染着密集的墨迹,和花花绿绿的颜色。

就是还没过几眼,两个老人便搡着他们,让快进屋取暖。

一行人进了屋。

炭盆覆着厚厚的冷灰,火栗藏在

漆木山干笑笑,去加炭。

放了年货,小笛飞声先一步弯腰拿起火钳。

“师父,我来吧。”

漆木山转身去烧茶。

方多病已站在茶壶边,咕哝道,“没水了。”

“阿飞,”他指着壶子命令,“你去装点水来。”

“成啊。”笛飞声反常道。

然后,把一袋米扛起来,扔方多病肩上,“你去厨房,充米缸里。”

他一副撒手的样子,方多病怕米掉,只得护好扛走。

笛飞声拎起空壶出门,轻轻松松地路过他。

“方大公子,慢走。”

方多病磨牙剜他,骂着一遍接一遍的“可恶”。

客堂里,李相夷叫过漆木山,搬起年货里的一坛东西。

“老头儿,给你带了好酒。”

漆木山一下子精神了,当即搂过揭了盖,凑近去深深一嗅。

香醇的气味冲上来,冲得他容光焕发。

见人碗都不取,抱着坛,二话不说欲畅饮一番。

李莲花劝道,“前辈,酒喝多了伤身。”

“喝茶吧。”

他熟练地,到架子上取茶叶备着。

两口下肚,漆木山止了瘾。

倒不是听了劝,而是忧心芩婆。

见人一时不在,他商量道,“我藏一坛,你们替我瞒过。”

他四处搜寻隐蔽之地。

李相夷和李莲花低咳一声。

小笛飞声摇首,嘴角翘起点弧度。

“你要瞒我什么?”

酒还没藏,芩婆捧着木匣,跨过门槛。

漆木山搔把头,把酒搁回原地,吹胡子道,“没有的事。”

芩婆“哼”了一气。

李相夷当和事佬,随后眸光锁在木匣上。

“师娘,这什么?”

“不过是你和小笛,小时候的一些玩意罢了。”芩婆怀念地说。

李相夷端到自己手上,“给我看看。”

其余人,皆来了兴致。

刚打开匣子没多久,笛飞声和方多病前后脚回来了。

火一点点变红,暖着屋子。

茶沸了起来,咕噜噜吐着泡。

一群人坐在火边,喝茶翻着旧物。

“你以前的字真够难看的。”笛飞声草草略过几张纸,便嫌弃开口。

“没你的难看。”小笛飞声呛回去。

方多病对他俩的字指指点点,“五十步笑百步,你俩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了。”

都一个人,难看还不是一样难看。

两个笛飞声睨他,眼神如出一辙。

李相夷对自己的字画,倒是颇为赞赏。

“这么看,也是有几分天分的。”

“我当初如若不入江湖,想来当个画师也不错。”

“那你就想错了。”李莲花哂。

他从前试过这个活计,穷得那叫一个叮当响。

可说来,他定定地望着那些东西。

一般,对小孩子来讲,习作练完就练完了。

往往垒在某个旮旯角里,积灰的积灰,虫蛀的虫蛀。

除是格外有纪念意义的,才会好好留着。

没想到,师父师娘收藏了那么多,完好地保存着。

念及此处,他心头似杯里的茶叶,被热水泡开,每一根脉络里,都涌动着温热。

思绪飘忽的档,一道和蔼的声音游入耳中。

“呐,吃糖。”

漆木山从年货里拆了包糖,第一颗递到了他面前。

那只布满沟壑的,粗糙的手,捏着他最喜欢的一种糖,映入眼帘。

他没有一下回神,反而回到了小时候。

师父师娘带他下山,到糖铺子前,不必他开口,漆木山就会晃晃,拉住他指头的小手,陈述着问。

“相夷吃不吃糖?”

“师父给你买。”

“吃。”他仰高眼。

然后,师父掏钱,买上一大袋,让他抱在怀里。

沉甸甸的,有种特别的踏实感。

师娘则摸着他头,叮嘱道。

“一天最多只能吃两颗,不能贪嘴,知道了吗?”

他乖巧地点点头,也怕牙被蛀坏去。

当然,脑子老是经不住诱惑,会忽略这件事。

他垂首失笑,伸手拿过那颗糖。

“多谢——”

“师父”两个字溢至嘴边,他慌忙改了口。

“多谢前辈。”

漆木山再抓把糖,一颗颗给出去。

狐狸精本在安静地烤着毛,见每一个人都有了,于是晃晃尾巴盯着漆木山。

“怎么,你也想吃?”漆木山欢喜地撸了它两把。

狐狸精哈舌头。

漆木山往它嘴里投了颗东西。

狐狸精高兴地嚼起来。

原来,糖是肉干的香味。

众人瞧着它,会心一笑。

而此时的屋外,风雪正压劲竹,嘎吱嘎吱的声响团绕竹屋。

天色迅速暗了,窗纸除开炭火外,还添了层灯火的光晕。

暖融融地,蒸出烟火的气息来。

这个春节过得很慢,日子和缓地流着。

腊月二十九那天,南宫弦月拎着年货,上了趟云隐山。

回去的时候,身上又挂了堆东西。

漆木山和芩婆提前给他塞了压岁钱,三个大的也一如既往地,由李莲花代表,塞了红包给他。

“来,今年的,拿着。”

南宫弦月本要接的,手送出去一半,琢磨着不对。

“这不太好吧,我比你大诶。”

笛飞声还是同辈,方多病是晚辈。

李莲花“啧”了一声,屈指敲他额头。

“臭小子,我三四十了,你有三四十了吗。”

南宫弦月缩着脖子,还是拿了。

到年三十这天,李相夷和小笛飞声也得到了师父师娘,还有李莲花三人的红包。

拿自己的没什么问题,他们好好收了。

就是,把方多病排出去了,告诉他。

“先说好,你不算在里面。”

方多病抗议,抗议没有用。

不止,李相夷还学着李莲花的样子,给他包了个红包,在回廊下分开去睡觉时,变在他面前。

“这是为师给的,拿着吧。”

方多病往外推,“这算什么,我才不要。”

李相夷偏要给。

方多病偏不要。

拉锯下,他投去目光,向李莲花求助,后者倚着柱子晃脚,丝毫不多管闲事。

望着远方的一抹光亮说,“这山下的烟花还放着呢。”

笛飞声是个拱火的,在旁边抱臂唱和。

“别辜负了你师父的一番心意。”

小笛飞声则毫无预兆地,扣着人肩膀,猛地一转。

“放这里。”

李相夷拉开人后领,将红包夹进两层布料间。

拍拍说,“压岁钱,万万年。”

“你今日可以睡个好觉了。”

说完,在方多病张着爪子挠他们前,伙同小笛飞声溜之大吉。

方多病背手抽出红包,气得狠狠跺脚。

这该死的辈分!

笛飞声扯唇安慰,“气不顺,肝火盛。”

“大过年的,你要去李莲花那儿就医不成。”

“说点吉利的吧。”李莲花瞟他眼。

而后给炸毛的方多病顺顺毛,“行了行了。”

“这大过年的,你就当他是我,我给了两个成不成?”

方多病骨碌下眼珠,“也不是说不过去。”

他把红包揣衣襟里,忍着雀跃多找了个理由。

“上次李相夷弄坏了我的一个小机关,算他赔我的。”

李莲花喉咙挤出个笑音。

还没长大呢方小宝。

可慢一点长大,不算坏事。

如果可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倒是个不赖的梦。

李莲花今夜,没有入梦。

黑暗中,他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下床,穿鞋,勾过桁上的白裘,披好,推开门,站在檐廊下。

风卷着雪,迎面吹在身上。

披风上的白色绒毛,漫无目的地掀动着。

他背手听着雪,听着满山的竹音,眉头微微蹙起。

心浮动着,只觉得处处聒噪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门槛周围已铺了一层的白,他身边,悄无声息地多出两个人来。

“睡不着?”

笛飞声捡掉他肩上的一片雪,于指间捻开。

“我也睡不着。”方多病揉着困倦的眼睛,脑子清醒无比。

三个人都没有睡意。

长久地立在外面,没有回去的意思。

狐狸精也跑出来了,钻到李莲花的白裘下,卧在他脚边,不吵不闹。

目之所及的雪地里,白日里和守岁时放的鞭炮皮子,红艳艳的,连夜色也压不住。

这往后啊,是不能在云隐山,过这样的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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