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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写农村,写可能发生在他这个农民身上的事情。
但是鉴于裘伯贤的欣赏能力,又不好拿什么“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或者“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那种有寓意但是无文笔的诗作来充数。
方浩读书的时候,对诗词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因为经常被家长要求在客人面前表演背诵诗歌,读过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这样的书,所以还能记住一些,但是记住的也不多,要他弄出更多的符合他人生轨迹的诗词来,还真有一些困难。
沉吟了一下,他眼珠一转,说道:“前两天小莹嫁过来,给她写了一首诗,岳父大人想听的话,小婿就在这里献丑了。”
“念来听听。”裘伯贤大感兴趣的说道。
方浩走了两步,又清了一下嗓子,念起了唐人朱庆馀的近试上张水部: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这首诗又名闺意,写的是新婚之事,倒是可以和方浩的人生轨迹联系起来。
“这首也不错。”
裘伯贤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
这首诗确实写得不错,只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来写这种比较艳丽的闺阁体,还是显得有些违和。
不过又觉得这好像不是纯粹的闺阁体,似乎有着别的意味。
低吟了一遍,又将这首诗的最后一句“画眉深浅入时无”和前面一首“不把双眉斗画长”联系到一起,突然眼睛一亮,冲方浩竖起了大拇指,赞道:“好一个画眉深浅入时无,贤婿此诗大妙”
他终于弄明白了,这只是一首打着闺阁体幌子的七绝。
此诗为唐人朱庆馀参加进士考试前夕所作,诗名近试上张水部,本意也不是写闺阁之事。
朱庆馀此诗投赠的对象,是时任水部郎中的张籍,所以诗题才叫近试上张水部,他之前向张籍投过行卷,已经得到他的赏识,只是临到要考试了,又怕自己的作品不一定符合主考的要求,所以才写下此诗,看看是不是投合主考官的心意。
诗中的“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从字面上看是新娘子问新郎,她的妆容够不够好,会不会让公婆满意。
实际意思却是在问张籍我的才华能不能得到主考大人的满意。
裘伯贤一开始也是将这首诗当作寻常的闺阁体来看待,合格是合格了,但是并没有觉得多出奇的地方。
甚至有些奇怪,觉得这一首的“画眉深浅入时无”和上一首诗的“不把双眉斗画长”有些自相矛盾,一个是愤世嫉俗,一个则是媚俗,方浩没有道理在贫女一诗之后再来这么一首媚俗的诗,这未免显得太过精分了一些。
就是在思考方浩为什么在贫女一诗后再来这么一首诗的时候,他的思维脱离了闺阁体的局限,以“诗以咏志”的要求来解读此诗,突然想明白了方浩的意思。
那首贫女诗是哀叹着怀才不遇,对这个社会日趋浮夸的风气表示了不满,这首诗则是表达着希望得到赏识的意愿。
贫女愤的是这个世道,这首诗则是把希望寄托于像他裘伯贤这样的清流身上,对象不一样,所以也不存在着自相矛盾的问题。
他甚至怀疑这首诗不是方浩前两天所做,而是现在做出来的,这才更适合他的这份推断。
画眉深浅是不是入时,自然问的就是贫女这首诗在裘伯贤的心目中水平怎么样,问的是裘伯贤对方浩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看法。
这才符合现实嘛。
这么一想,裘伯贤对方浩不仅又高看了几分。
诗才敏捷,寓意深刻,这是位大才呀
假以时日,说不定就可以达到他这样炉火纯青的境界了。
他为自己发现了这位璞玉而兴奋不已,拍着方浩的肩膀,说道:“贤婿,你太让我意外了,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大才。不要气馁,有我在,你一定会有出人头地的一日。”
这是在为方浩的前途打包票了。
方浩大喜剽窃了几首古人诗作,终于撞开了裘伯贤的大门,得到了这样一个承诺,就用不着做一辈子的农民了。
这几十里路的颠簸值啊
要是不来这一趟,裘家和他的恩情已了,以后大概都不会有任何交集,他留在农村,想要过上更好的日子,恐怕很难。
就算能够从系统那里得到先进的技能又怎样看着他一个人在那个偏僻落后的农村,能够鼓弄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出来
关系才是最重要的,贵人的赏识提携,能够让他少奋斗很多年。
他在那个世界,虽然是一个花花公子,但是作为巨富之子,离权力很近,耳濡目染之下,知道这个是社会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就是关系,是人脉。
这些东西比那什么才华,努力重要得多。
现在他算是攀上了裘伯贤这棵大树。
虽然裘伯贤现在只是一个县城的主簿,但是作为尚书之子,官二代,能够动用的人脉,那是非常恐怖的,对他的未来会起到很大的帮助。
当然,他还是表现得很谦虚,甚至带一些诚惶诚恐,说道:“小婿只是一个山野村夫,偶尔诌来几首歪诗,哪里当得岳父大人如此夸赞”
第二十章 偷窥
“贤婿不要妄自菲薄,”裘伯贤一边挥毫写下方浩刚才所吟的贫女和闺意二诗,一边对他说道:“我这辈子就没有看错过人,我说你行,你就一定能行”
他一手行书写得很是漂亮,不多时就叫那两首诗给录了下来,让方浩确认有没有写错,得到肯定之后,就题上了方浩的名字,把它放倒了那一堆诗稿之中。
不只是要把这两首诗收入他的诗集南行诗钞,还要寄给散落在各个地方的诗友,向他们炫耀一下自己在这个小地方发现的人才,也给方浩打出一定的名声来。
提携后辈,本来就是这些文人雅士热衷做的事情。
至于那一首“锄禾日当午”的诗,就当它不存在好了。
一个农夫对种地辛苦的抱怨,宣扬出去,白白的让人笑话。
除非哪一天方浩成了大官,这首诗才会有它的价值。
这一点裘伯贤门清。
录下这两首诗之后,他又对方浩说道:“你还有什么得意之作,都可以读出来,要是质量真的可以,我都会给你收入进我的诗集,并且把你介绍给我那些朋友。”
他虽然是官二代,却也中过进士,是科班出身,交结的那些朋友,大多都是同科进士,虽然现在还不是朝廷的主要力量,但是在朝中已经有不小的影响力。
将方浩介绍给那些朋友,就是给方浩铺路。
在这个文官掌权的社会,有了文名,就是有了进身之阶。
这个世界,一个人能不能做官,看的不是他的治理能力,而是他的文才好不好。
这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但是这种荒谬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已经延续了几千年,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
方浩搜索枯肠,追寻记忆里面那些诗词,实在很难找出符合他身份,又能让裘伯贤叫好的诗词。
书到用时方恨少,就是指的这种情况。
这时候他非常的后悔,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没有多读一些诗词典赋,那样就可以拿出一堆一堆的经典之作来,将裘伯贤给彻底的镇住。
面对着裘伯贤期待的目光,他苦笑道:“小婿这几年是涂鸦了几十首诗词,都是乡下俚言,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就不在这里献丑了。”
“贤婿,你我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裘伯贤责怪道,“在这圣明之世,有才华就要展现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才尽其用,不要辜负了你这一身的才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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