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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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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罚你不得警诫,手掌摊开,由我责打五板。”

语毕,握起两寸厚的竹木小板,只等她伸手来挨罚。

舜钰欲哭无泪,做最后挣扎,软着声求饶:“沈大人的字看似工整婉转,圆润透秀,哪想却是极难临摹仿写的,实非学生不肯努力。”

想想又道:“先生打了板儿,手心疼痛握不住笔,还如何再练字不如罚学生多写几篇可好”

“无赖小儿,原是本性奸狡滑溜,还需你来教为师怎么做。”刘海桥满脸不霁。

舜钰知无路可退,只得将手搁桌案上,掌心摊开,硬着头皮,欲咬牙承受。

唐冠甫旁观半日,有些瞧不过眼,遂开口劝说:“乡试会试考卷由专人誊写,倒不惧书写如何差,若冯舜钰能上殿试,已是几年后话,到那时还怕他写不好么你现狠逼他有何用”

又道:“刘学正要以理服人,莫动辄就打板子,瞧学生们见你虽诚惶诚恐,未见是怕你,怕得是那竹板子一条”

刘海桥听前话已撇嘴冷笑,再听,索性怒目一瞪,粗着喉咙朝他叱道:“唐学正话多我训诫自个学生,自有我的道理,要你个老东西在此多嘴赖舌。”

唐冠甫听得脸色沉沉,把茶碗“砰”往案桌上一搁,道:“刘学正果如他人所说,妄自尊崇,你当自个多有本事不成若是如此,你怎会在率性堂,被学生联名贬至这正义堂来授业哩不过尔尔”

再朝舜钰看去:“你起来,何错之有我瞧你书写遒媚娟逸,写得甚好,整个监内无几人如你,莫听这刘老儿话,照原来的写就是。”

舜钰不敢起,朝桌案右侧方向,双膝暗挪了挪。

刘海桥被他戳及痛处,怒极反笑道:“你唐冠甫又有多大能耐九章算数若在唐时还有些用处,现科举早废此科,宋祭酒碍于情面留你在此设科,你不夹尾巴做人,还敢在我面前称大。有些羞耻心的,早该自裹包袱滚蛋,去做商人财主家的塾客,使教那些子弟为正途。”

前朝重农抑商,商贾地位低下,被人所歧视,即至吾朝虽有所改观,但在这些宿儒观念里,仍是不屑自贬身份,去那处为师的。

唐冠甫受此辱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手抓起案桌上的书册,狠狠朝刘海桥面门丢去:“我打你这刻薄老儿。”

刘海桥矮身,险险躲过,亦是勃然大怒,捞起一墨砚飞去,离得远些,未近人,却砸在面前桌上,把那白瓷碗“豁啷”砸得翻倒裂碎,黑的墨汁、黄的茶水泼溅了唐冠甫一身。

唐冠甫眼冒红雾,气狠狠直朝刘海桥冲去,意在强抢桌上的竹木小板。

“敢夺我兵器。”刘海桥大吼,眼明手快抓住板子末端,你拉我拽,我踢你踩,瞬间两人影纠缠一团,喝骂不止。

舜钰早已自觉移至门窗边跪着,目瞠口呆看着此幕,两个年过半百的博学大儒,此时青布大袍撕扯凌乱,头巾亦歪斜松散,兀自打斗正酣,无停止之迹。

“住手。”司业吴溥听到风声,领着监丞匆匆而来,几个监事忙上前将他二人剥离,但见得彼此喘息粗重,衣冠不整,哪还见平日那极方正、极端严的文人模样。

“看你二人成何体统,在学生面前打架斗殴,出尽丑态,还如何做为师表率,随我去绳衍厅道个清楚,说个明白方休。”

吴溥厉声叱责,让监丞等几领刘唐先去绳衍厅,他自个却走至舜钰跟前,边打量边问她源由何起。

舜钰小心翼翼道:“刘先生训斥学生练字不专,要打板子责罚,唐先生意欲阻止,两先生不知怎地就起口角,话赶话儿动了武行”

转而嚅嚅认错:“皆是学生惹得祸,愿得先生责罚。”

半晌也未有回应,她微诧,挑眼偷瞄,一时怔愣住,那吴溥正咧着嘴唇在笑哩,然后语气多艰涩:“好个冯舜钰啊你本事够大”

似再说不下去,一撩袍转身走了。

王桂蹬蹬蹬跑到槛边,扒着门朝外望了会,谅司业等人已走远,这才回身看着被一众监生围簇的舜钰,郑重其事地预言:“凤九,你摊到大事了。”

第伍伍章 玉为媒

午后春阳已有些刺眼,晒得青石板道白晃晃的,舜钰同傅衡沿着廊下走,槐花一串串粉嘟嘟的垂荡下来,其味揉与人的鼻息处,有浅淡的清甜香。

傅衡手抓一黛青锦绸包袱,里头有几件换下的襕衫,并肩而行的,是冯舜钰。

刘唐学正二人被监丞带至绳衍厅纠举惩治,已去三日,如何处置未透出丝毫风声。

摊到大事的冯舜钰,除全监书生皆晓得有这号人物外,她过的还算平静稀常。

三两监生迎面,擦肩走间,眼神游离闪烁地将舜钰溜瞟。

“两个先生就是为他打破了头。”

“他是何来历让先生这般待见”

闲言碎语隐约,随风飘入傅衡耳里,看看舜钰愈发清淡的神情,由感而发:“凤九进监后诸事不遂,过几日我带你去孔庙里,给祖师爷烧把香去,定会否极泰来。”

舜钰身前嗡嗡飞来只黄蜂流连不去,她用手扇了扇,睨他一眼:“孔庙平日可不允进,偷去又犯学规,我还是太平点为好。”

“不怕,修道堂的欧阳斌等几个,每至月考或季考,都会去孔庙里祭拜求个好分数,屡试不爽,还不曾被察觉过,我俩就去一次,怕什么。”傅衡不以为然。

舜钰嗯了声,忽儿瞧到园里古槐树下,一监生拣了朵粉色槐花簪于妻鬓上,阳光透过叶片缝隙,零星筛在他们年青的面庞上,映进彼此眸光流转里。

心头由起艳羡,侧身朝傅衡微笑:“阳明兄可自幼订过亲或有中意谁家的姑娘”

这般一问,傅衡显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两下:“不曾订过亲,也没中意谁”

忽得哑然顿住,朝某处眯眼远看。

舜钰也好奇随望去,原来二人已绕过馔堂,通夹道,一眼能望到尽头,尽头有处井亭,一个穿褪色衣裳的小妇人,坐在台矶之上,面前摆数个夜壶,正用竹刷使劲清洗,那妇人眼熟的很,细辨,原来是监生郝天禄的妻。

傅衡压低声说:“郝天禄那厮不地道,快四年他未踏入这里一次,即这般厌弃糟糠之妻,怎用起她赚的银钱来,十分不惭愧。”

愤愤完又道:“我若娶妻,定把她捧手心里仔细呵护,断不让其受这些委屈。”

话毕半日不得声,朝舜钰看,见他也偏头把他瞧,一副似笑非笑态,遂以为她不信,粗着脖子说:“你别不信,我家双亲感情笃厚,父亲更是不曾纳过妾室,他直说三妻四妾易惹后宅纷争,不如简单相守来得安宁坦荡,我亦觉得是。”

“我信你”舜钰想了想,抿起唇笑:“我有个表妹已及笄,容貌清秀,性子恬静不说,为人颇良善,现还无婚配。你可有兴趣”指指他腰间挂着的那串喜鹊登枝香袋:“呶,这是她缝的,心灵手巧的很。”

傅衡朝那香袋垂头看看,有些犹豫,只道:“娶妻婚配但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表妹姓甚名谁,我可告知双亲,再由他们定夺。”

“你这傻大呆”舜钰忍不得捶他一拳:“素未谋面岂比的过郎情妾意相知十五休学日,我要回趟府宅,索性你同我一道去,偷瞧瞧我那表妹颜面,看着心里若欢喜,再让你父母来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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