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饮鸩止渴一（1/2）

1942年7月的柏林，空气里弥漫着沥青被暴晒后的焦糊味，连带着总理府花园里的椴树叶子都蔫耷耷地垂着，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蝉鸣聒噪得让人烦躁，可比起总理府地下指挥中心里的死寂，这点声响反倒成了唯一的活气。

时针刚刚走过晚间十一点，指挥中心的橡木长桌旁，四双眼睛沉沉地落在桌案中央的地图上。东线的红色箭头密密麻麻，像一张勒紧的网，从波罗的海沿岸一直延伸到黑海之滨，每一个箭头都标注着苏军的进攻方向——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装甲集群已经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防线，布柳赫尔的名字像一根毒刺，扎在每一个德军将领的心头；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炮火正轰打着德军的补给线，布琼尼的骑兵师如同鬼魅，在夜色里收割着德军的哨所；乌克兰第三方面军更是势如破竹，叶戈罗夫的部队踩着原德军的防御阵地，向着西南方步步紧逼。

医疗团队紧急抢救了三个小时，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元首因过度劳累引发脑溢血，陷入深度昏迷，何时苏醒，未可知。

这个医院消息被严密封锁在总理府地下指挥中心里，只有四个人知晓内情——最高统帅部作战部长阿尔弗雷德·约德尔大将，陆军总参谋长弗朗茨·哈尔德大将，党卫队全国领袖海因里希·希姆莱，以及帝国元帅、空军总司令赫尔曼·戈林。

元首昏迷的瞬间，权力的真空便如同一道深渊，骤然裂开在柏林的上空。没有人敢擅自称王，更没有人敢打破这微妙的平衡。最终，在戈林的提议下，四人临时组成了“帝国临时指挥委员会”，分掌权力——约德尔和哈尔德负责东线的军事指挥，希姆莱掌控党卫队和后方的治安，戈林则手握空军和帝国的经济命脉。

可这权力的滋味，却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甘甜。此刻，它更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四个人坐立难安。

约德尔的手指在地图上的乌克兰地区反复摩挲，指尖的皮肤几乎要被粗糙的纸张磨破。他的眉头紧锁着，两道深深的沟壑刻在额头上，像是被岁月和战事一同犁过。“不行，完全不行。”他低声喃喃，声音里满是疲惫和绝望，“东线的兵力缺口太大了，布柳赫尔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有整整两个集团军，卢金和叶夫列莫夫的部队都是百战之师，他们占据了原先的防御阵地，工事坚固得像铁桶一样。我们的前线部队已经被分割成了好几块，古德里安的三十万大军还被围在摩尔达维亚东部，动弹不得，罗马尼亚人的两个集团军更是不堪一击，一触即溃。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摩尔达维亚以西的所有防线都会被苏军撕碎。”

哈尔德坐在约德尔的身旁，脸色比他还要难看。这位陆军总参谋长素来以冷静沉稳着称，可此刻，他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他面前摊着一份份战报，每一份都写满了“撤退”“伤亡惨重”“弹药告急”的字眼。“约德尔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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