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 银流踪显（1/2）

详细调查“鵏雀珍阁”后得知，其外聘的账房先生李忠是大垚人，家境贫寒，母亲常年卧病在床，现急需银子医治。

赵玉琸思索着，有什么比内部人员更清楚账目的呢？

当夜，李忠就被带到赵玉琸面前。屏退左右，只留一盏孤灯映着两人身影。

“李账房。令堂的病......怕是不能再拖了。”赵玉琸只淡淡地开口。

李忠肩膀一抖，深夜被传唤本就慌得他是直咽唾沫、大气不敢出，现在赵玉琸又提及他的母亲他更是怕极了。“大人，家母的病......”

赵玉琸将一袋子碎银轻轻推至桌案中央。“这袋子里有十两，足够令堂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他观察着李忠的反应继续说道，“这......是预付的酬劳。相对的，你需要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关于樊卢，关于‘鵏雀珍阁’真正的东家，关于这些钱最终流去了哪里。”

李忠喉结滚动，声音干涩：“大人......小人位卑，只管记明账。暗账、东家往来......这些小的都不知道啊。”

“明账？”赵玉琸取出一卷抄录的账目，展开念道，“永昌二十四年九月，购入‘和田玉料’三百斤，支出白银一千五百两。同月，在你们铺子后巷查获的废料里验出大量树脂石粉。市价，真正的和田边角料，一斤不过二两。这一笔，账实相差九百两。类似条目，一个多月内有十七笔。”他指尖轻点账册，“李账房，你笔下的‘明账’，每一页都录着欺瞒二字。真要追究起来......一个‘协同造假、欺瞒官署’的罪名，你担得起吗？届时，卧病的令堂又当如何？”

“别别别！大人我说！我说！”李忠跪下就要朝着赵玉琸磕头，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下，“大人您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先别急着磕头。”赵玉琸身体微微前倾，一抬手打断了他磕头的动作，“我要知道所有。假货来源，销赃渠道，庇护之人，尤其是——利润最终归于何处。”

李忠纠结一番还是悉数交代：“货......来自城外几个隐秘作坊，由许市令的侍卫暗中押送，每个周天半夜走北郊废弃驿道。铺子利润，两成归樊掌柜，两成打点市令署上下，剩下六成......每隔两周樊掌柜会亲自将银子、银票或兑换成金条，送到城西‘云翎客栈’天字三号房。我跟着去过一次，樊掌柜对那人极为恭敬。我听两人接头时说的是蕈鵏话，好奇抬头看了一眼是个长得极美的女子。”

“蕈鵏话？女子？”赵玉琸目光一凝，“那女子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特征？”

“特征......”李忠绞尽脑汁，“特征......哦！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赵玉琸追问。

李忠拍了拍脑袋，灵光一现：“那不是女人，是个男人！声音是男人音。是个长得很美的男人，难怪我会错记成女人。”

“长得很美的男人？”赵玉琸莫名感到熟悉，“还有呢？”

“倒是有一次......”李忠回忆道，“我送热茶到书房外，隔着门缝瞥见樊掌柜正对着灯，验看一封信笺。只听他念叨一句‘郦公钧命，不敢有违’，就将信锁进一个樟木盒里。然后我进屋送茶，多看了眼那个樟木盒，盒子上印着一种鸟，具体是啥我也说不出来，就是那个尾翎特别多。”

“鸟，尾翎特别多。可是说的孔雀？”赵玉琸想起来了。孔雀是蕈鵏国的国鸟，能外出还使用国鸟纹样的人，目前在大垚的就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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