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 钦天鉴物（1/2）

钦天监的院落里静得出奇，唯有廊下铜铃偶尔随风轻响。赵玉琸直奔监正袁知白的办公房。

推开门时，袁知白正伏案对着几块玉料反复端详，指尖捏着一枚突镜专注地观察玉料表面的纹理。

听到门开动静，他抬眼望是赵玉琸来了，放下手中的工具迎接道：“见过周侍郎。你送来的这几块玉料样品，我反复查验过三遍，结论确凿，这些全是假货。”

赵玉琸此刻得到袁知白的肯定，心安颔首道：“袁监正，我就知道此事瞒不过你。钦天监对玉石的鉴定之法素来精准，你的结论，我信得过。”

袁知白转身走回案前，将一份早已写好的鉴定文书递了过来：“侍郎且看。这些玉料并非天然玉石，而是用树脂与石粉按三比七的比例混合压制而成，模具痕迹隐约可见。表面是用异域的染色工艺处理，先以浅色底浆打底，再覆上一层仿和田玉的温润色泽，初看与真玉无异，实则经不起懂行人士细究。”

他拿起一块假玉料，放在指尖轻轻掂了掂：“真正的和田玉密度高，入手沉坠，而这假玉料质地疏松，分量轻飘。我用钦天监特制的硬度针试过，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在表面划出痕迹，一摔更是会碎成数块，与真玉的坚韧截然不同。更关键的是，这些假货的染色工艺、压制纹理都极为相似，连石粉的颗粒大小都相差无几，定然是出自同一批造假作坊，绝非零散造假。”

赵玉琸接过鉴定文书，逐字逐句仔细阅读。文书上详细记录了玉料的成分分析、造假工艺拆解过程。看完文书，赵玉琸将其小心翼翼地折好，收入袖中：“袁监正，这份鉴定文书极为关键。只是此案牵连甚广，日后恐需在朝堂上对质，能否再劳烦你出具一份详细的对比报告？将这些假货与正品和田玉、羊脂玉的材质、工艺、价值一一列明，再加盖钦天监的官印，使其具备呈堂证供的效力。”

“这有何难？”袁知白爽快点头，“我早已料到此事需走公堂程序，已经让下属整理了正品与假货的各项数据对比。今日之内便可完成报告，明日一早，你派人来取便是。”

“如此，便有劳袁监正了。”赵玉琸拱手致谢，随即严肃补充道，“此事关系重大，牵扯到外邦商贾与朝中势力，还请袁监正严格保密切勿将鉴定结果外传，以免打草惊蛇。”

“放心，我在钦天监任职多年深知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守。此事关乎朝纲稳定，我自然不会泄露半分。况且，你我相交多年，你的为人我信得过，断不会因一时疏忽坏了你的大事。”袁知白答应道。

赵玉琸安心不少正欲起身告辞，袁知白忽然想起一事，开口道：“对了，还有件小事要劳烦你。上几个月你命人送来的‘澄观膏’剩的不多了，下月你若得空，能否再送些过来？”

“小事一桩，提不上劳烦。下月月初，我便让人将‘澄观膏’送到钦天监来，这次多备几瓶保你够用。”赵玉琸说道。

袁知白笑道：“那我便先谢过侍郎了。这澄观膏比那些什么油的好用多了......”

赵玉琸离开钦天监后，片刻没有耽搁前往市令署。肖飞鹏早已按照他的吩咐，安排了几位“苦主”报案，此刻正等候着他的到来。

见到赵玉琸，肖飞鹏将一叠厚厚的文书递上前：“大人，您要的报案记录都已整理妥当。”

赵玉琸接过文书，逐一翻阅。每份记录都详细载明了报案人的姓名、住址、购买假货的时间、地点、金额，以及假货的具体特征：有的记录着“玉佩入手轻飘飘，摔在地上碎成三瓣”；有的描述“玉镯表面光滑，用指甲一划便有痕迹”；还有的提到“商家声称是皇室贡玉，却毫无温润之感”。这些描述与袁知白的鉴定结果一一对应，再结合此前从蕈鵏商铺调取的销售账本，清晰地呈现出“商家售假—百姓受害—证据确凿”的完整链条。

“很好。”赵玉琸合上文书，“这些报案记录是重要的人证补充，与钦天监的鉴定文书、商铺的销售账本相互印证，假货一事便再也无从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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