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 棋弈暗涌（2/2）

黑棋的行棋愈发稳健，棋子之间相互呼应，宛如一张缓缓铺开的无形大网。高翊看着棋盘上犬牙交错的局势，忽然开口问道：“那依你之见，鱼、鸟、蛇，谁会先死呢？”

面对黑棋的宏大构思，蒙面人置之不理反而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再添一子，进一步深入。“‘鸟’，非我族者其心必异。死，是必然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绝，“早晚而已。”

话音刚落，蒙面人执白棋直接于三路、四路的关键位置疯狂打入，每一子都深深楔入黑棋可能成空的地方，不给自己留丝毫后路。

面对白棋如狂风暴雨般的侵袭，高翊神色不变依旧从容。他手中的黑子应对得如同一位太极宗师，看似缓慢却招招精准。“你如此利用他人，就不怕别人伤心？”似带着几分规劝。随后落下一子，将一颗白棋逼入绝境。

蒙面人指尖不停，一子解围：“目的相同，便谈不上利用。况且，只有有用之人，才能被利用。”他目光落在棋盘上，似是意有所指，“人还年轻，未能透过现象看本质，还需你我引导。”

棋局行至第八十七手，白棋在黑棋模样深处弈出了一手“绝命一断”。这一子完全无视自身棋子的联络，孤军深入黑棋腹地，只为将黑棋苦心经营的大空搅得天翻地覆。

高翊看着这一手棋，眉头微蹙，显然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孤注一掷。沉吟片刻还是好心劝诫了一句：“过刚易折。此处并非急所，你若强来恐伤自身根基。做人做事，还是留一手的好，莫要把路走绝了。”

“折便折了，能为你打开思路也不算亏。”蒙面人语气轻松，仿佛毫不在意自身棋形的安危。

高翊的目光在棋盘上流转，很快就搜寻到对方因狂攻而露出的微小破绽。“你的剑，太快，太利。锋利固然能斩开阻碍，却也容易伤及自身，当心到最后无功而返，反倒刺得天下人寒心。”

“若无我这快剑为你斩开荆棘，你又如何能在这盘棋局中从容腾挪，步步为营？”蒙面人笑了笑，“早已馊掉的粥，殿下认为再煮沸了之后，还能喝吗？与其将就，不如舍弃。”

“天下人、名声，这种东西我从来不放在眼里。”

高翊落下手中黑子加固自身防线，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你总是比我做事决绝。”

“根基都被蛀透的树，看似枝繁叶茂，实则外强中干，何不连根拔起重新栽种。殿下，你还是心软了。有些东西，不是修补就能挽回的，唯有彻底清除才能有新的生机。”

高翊从容不迫地应对着，耐心等候反击时刻。随着棋局的推进，白棋狂攻之后的疲态逐渐显现，棋子之间的联络愈发松散，破绽也越来越多。高翊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手中黑子轻轻一点，恰好落在白棋几处孤棋的关键联络点上，瞬间让白棋陷入被动。

“你现在，还能自如地舞刀弄枪吗？”高翊轻轻一句嘲讽一语双关，平淡的声音让蒙面人精心构建的攻势溃不成军。

不再多言，手中黑子稳稳落下。“吧嗒”一子落盘，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