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 棋弈暗涌（1/2）

三皇子府的书房内，静谧得只剩呼吸轻响。高翊与一位蒙面人分坐罗汉床两侧，面前的榧木棋盘光洁莹润，黑子白子分列左右棋罐。

蒙面人头戴一顶玄色帷帽，帽檐内沿垂着一圈由黑曜石串成的流苏，颗颗型小方正，在空中轻轻晃动；外圈脸前的薄纱被拢起、用银扣固定在帽顶，恰好露出下半张脸的轮廓，薄唇微抿。

两人尚未落子，气氛却悄然凝滞。

高翊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黑子，指尖摩挲着棋子冰凉的触感并未急于落下，只是用指节轻轻敲打着棋盘边缘，发出“笃、笃”的轻响。他的目光越过棋盘看向对座的蒙面人，漫不经心地开口试探道：“今日怎么想着来找我下棋了？人回来了，不用忙着去接吗？”

蒙面人唇角微勾，声音透过薄纱传来：“不动，即是动。不接，才是接。”他抬眼扫过高翊执棋的手，心中估算着落子的方位，“罢了，你落子便是，我自会跟上。”

话音刚落，高翊手腕微沉，黑子稳稳落下，恰好落在“天元”位上。

天元位居棋盘正中象征着掌控力，但因四面无靠所以极少有人在开局便贸然占据。一旦落子，便意味着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四方，非有绝对的气魄与实力不敢轻易尝试。

蒙面人檐下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高翊敏锐地捕捉到帘的缝隙间转瞬即逝的讶异。

片刻后，蒙面人发出一声轻笑：“呵，‘圣人抱一为天下式’？殿下好气魄。”话音未落，指尖已拈起一枚白子，几乎不假思索，便落在了棋盘一角的星位上抢占边角要地，与高翊的天元形成鲜明对峙。

高翊神色不变，指尖再拈黑子，围绕天元从容布子。一子落于右上星位，一子占左下星位，又于左上、右下两处高位各补一子，短短数手，便以天元为轴心布下了“五星连珠”的雏形。

反观白棋，其行棋轨迹却截然不同。蒙面人执白，避开黑子的强势区域专挑薄弱处下手，宛如一条潜伏的毒蛇，不顾自身棋形的完整，只求咬中对手最疼的地方。短短二十余手，白棋已在黑棋的势力范围内撕开数个缺口，行棋风格激进得近乎冒险。

高翊看着棋盘上的局势，眉梢微挑，语气甚是玩味：“哦？如此激进？等不及了？”

“即将开始，有些兴奋罢了。”蒙面人拈着白子悬在棋盘上方，心头正拟想着再落子的地方。

“那蕈鵏太傅前来，五弟倒是有些沉不住气。刚听说跑去郦骞府中了，说是去赏些新奇玩意儿。”高翊悠然地落下一子，加固中腹势力。

蒙面人闻言顿时面露嫌弃，“替太子去的吧。”他落下一子，截断黑棋的一条潜在归路，“这父子几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性子，头昏脑涨，不堪大用。”

高翊无奈地笑了笑，摇摇头：“你这一骂，倒是把我也扯上了。”毕竟，他与太子、五皇子同为大垚皇子，这般一概而论倒像是也带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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