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山涧夜话（1/2）

“嚯，一口闷？”壶丘冽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这文人，酒量倒是不错。”

“大侠的酒自然要尽兴。”赵玉琸笑了笑，“多谢大侠再次相助，不仅救了我们性命，还让我们有地方落脚。”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壶丘冽喝了一口酒，随意地问道，“你往那陇中凑跑干什么？那边穷山恶水，又偏又远。当官的躲都来不及，你倒好，主动往上凑。”

“因为那里的百姓，年年都要闹粮灾。”赵玉琸目光远眺陇中方向，“旱季赤地千里，颗粒无收；雨季洮河泛滥，冲毁房屋田地。他们没有粮食，只能四处乞讨、流离失所。我去过陇中，见过那些百姓的惨状，实在不忍。”

“水利若能成，便能灌溉万顷良田，解决当地旱涝之患。”他又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没有人愿意年年为吃食发愁，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

壶丘冽噗嗤一声，状似玩笑话：“这是你们京师官的新型作秀方式？跑到穷地方镀镀金，回去就能升官发财？”

赵玉琸并未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若只是为了升官发财，我大可留在京师，安安稳稳做我的市令，何必来这陇中冒险？今日遇袭，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举起酒壶又喝了一口：“我所求的，不过是能实实在在为百姓做点事，让那些受苦的人能过上安稳日子。至于升官发财，不过是顺带之事并非我的初衷。”

壶丘冽沉默了，赵玉琸眼中之意不似作伪。他沉默片刻，神色晦暗不明突起骂道：“狗屁官员！老子见多了那些当官的，一个个贪赃枉法，欺压百姓，嘴里喊着为民做主，背地里却中饱私囊。什么为民做事，在他们眼里只有金银财宝和权势地位！”

“大侠所言，确有其事。”赵玉琸并未反驳，“朝堂之上，确实有不少贪官污吏，他们辜负了百姓的信任，也玷污了为官者的名声。但并非所有官员都是如此，还有许多人，他们心怀天下想要为百姓谋福祉，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我不敢说自己是多么高尚的人，但我可以保证。此次陇中水利我定会尽心尽力，绝不做中饱私囊之事，绝不辜负百姓的期望。若有一日，我违背了今日所言，大侠尽可仗义执言。”

“你这官，倒还有几分意思。”壶丘冽拿起酒壶猛灌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滴在衣襟上也毫不在意。

他忽地扯了扯嘴角，带着几分自嘲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子当年也想当官，想做武将。不是你们这种耍嘴皮子、算银钱的文官。”

冷哼一声，壶丘冽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扫过赵玉琸：“这话我现在说出来，也不怕你出去乱说。你要是敢把老子的心里话传到旁人耳朵里，不管你逃到陇中还是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一刀结果了你的小命！”

赵玉琸颔首道：“大侠放心，在下并非长舌之人。您的肺腑之言，我定会烂在肚子里。”

壶丘冽见他识趣神色缓和了些，随后仰望远方夜空语气中多了些向往：“我从小就爱听书人讲骠骑将军周午澍和卫将军赵衡赟的故事，两位大帅真是英武得很！纵横沙场，排兵布阵如神；铁血奇袭，打得蕈鵏闻风丧胆。每次听书都听得我热血沸腾。”

“卫将军当年带军去浔州戍边，路过我们村子，我特意跑去看了。”他的声音不自觉放柔，带着回忆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情景，“他骑在高头大马上，银甲闪闪，身姿飒爽，眼神锐利。真是让人望而生畏又忍不住心生敬佩，光是看着浑身的血都要跟着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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