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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旧梭埋土,新谣生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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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天地像是被重新洗过一遍,山色空蒙,草木疯长。

可这新生的绿意之下,埋着无数人来不及说出的告别。

衡州城外的织心堂前,十三匹快马扬起的尘土还未落定,千匹染布已堆成小山。

绛红、靛青、鸦黄、雪白……各州送来的布料五光十色,却无一能直接裁剪成衣——南方喜欢用植物染色,色泽温润柔和;北疆习惯用矿物浸染,颜色牢固但质地粗糙;黔中的蜡染裂纹如同闪电,滇南的绞缬晕染好似云涌。

布料的经纬不同,缩水率也各异,稍有不慎,整批衣物便会扭曲变形,穿不得也用不了。

“若强行统一退浆重染?”有人问。

“耗时三月,百姓等不起。”赵五郎蹲在布堆旁,指尖捻开一缕纤维,声音低沉,“而且,会毁了这些布里的心意。”

他抬头望向远处河滩上那面由残锦拼接而成的巨幡,月光下仍泛着微光。

那些写着“平安”“顺遂”的碎片,是灾民夜里一针一线缝进去的祈愿,不是货物,是命脉相连的信物。

不能再毁一次。

消息传出去不过两日,一封手书从江南辗转抵达:“混纺试织会,开于织心堂,凡愿献技者,皆可赴会。”

起初只有零星响应。

可当顾青梧立碑明规——“不论出身,不论官私,凡献技者,名录《民艺录》”,竟如星火燎原。

十三州代表未至,上百小坊匠人已跋涉而来。

更令人震动的是,几名须发皆白的老匠悄然现身江南驿馆,自称来自北境官营织署,几十年未曾离岗,此次却是偷出户籍文书,扮作商仆南下。

“我们织了一辈子贡品,”其中一人颤声说,“就没织过一件为活人取暖的衣。”

风起于青萍之末。

一场原本只为解决实用难题的技艺切磋,竟成了南北织脉百年来第一次平等对话的契机。

试织会当日,晨雾未散,织机林立如阵。

高台中央,阿婻捧出一只檀木匣。

打开时,一道银光流转而出——那是谢梦菜留下的最后一条合股丝线:银蚕丝与冰绡丝捻成双股,轻若无物,韧胜金缕。

传说她曾以此线穿毒针、系战报,在火海中救过程临序一命。

如今,它静静悬于风中,成为这场大会唯一的标准样线。

众匠仰首凝视,无人敢动梭。

这不只是技术之争,更是尊严之搏。

谁的技法若能与此线匹配无差,便意味着被认可为“共织天下”的一部分。

就在这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时,赵五郎缓缓走上前,手中托着一只旧木梭。

梭身斑驳,边缘已被磨得圆润,隐约可见焦痕与金丝嵌纹——正是当年程临序亲手熔铸边军残甲所赠的那一枚。

传闻它曾随谢梦菜穿越烽火,牵过生死线,也引过千军万马的密令经纬。

“她用这梭,织过命。”赵五郎声音不大,却穿透全场,“今天我们用它,织路。”

话音落下,综眼轻启,纬线徐徐穿过。

那一瞬,仿佛时光倒流。

北方老匠闭目颔首,南方绣娘指尖微颤,连风都停了一息。

梭行第一道,经纬咬合精准,无一丝松弛。

人群中爆出低呼:“缩水率一致!”

第二道,加入滇南云纹提花,结构稳固如初。

第三道,掺入黔中蜡染粗麻,依旧顺滑无阻。

“成了!”有人几乎要跳起来。

可就在此时,东北角一台老式脚踏机突然卡梭,整排经线崩断。

那是一名北地老匠,双手哆嗦着捧起断裂的丝股,老泪纵横:“我对不住这线……我练了四十年,还是跟不上南方的细工……”

全场默然。

顾青梧走上前,不是带着怜悯,而是平静地拿起另一卷线:“那就改机。”

她转身看向赵五郎:“你说过,机器为人服务,不是人跪着去适应机器。”

赵五郎点头,当即召集工匠围拢那台老机,拆轴换齿,重新校准传动比。

有人提议加装弹性导线轮,有人建议调整踏板杠杆角度。

争论激烈,却无一句恶语。

直到黄昏,新构的机架终于成型。

当改良后的纬线再次平稳穿行,与谢梦菜的样线并列对照,分毫不差时,那位老匠扑通跪地,对着南方众人重重磕了个头:“谢了……往后,我也能织暖衣了。”

人群沸腾。

而就在这一片喧腾之中,一名背着药篓的农人悄悄走入织心堂后院,将一封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的信交到赵五郎手中。

信无字。

只有一角深蓝布料被剪下,缠绕在一根极细的丝线上。

布纹熟悉——是边军制式的并蒂莲暗纹袍。

赵五郎心头一震,指尖摩挲那丝线背面,忽觉凹凸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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