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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山河新局(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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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陈友德冷笑,“拿什么救?咱们只有五千人,张献忠号称二十万。去了,就是送死。”

“可朝廷那边……”

“朝廷?”陈友德转过身,脸上的横肉抖了抖,“孙传庭五万大军说没就没,朝廷说什么了?洪承畴跑回北京还升了官,朝廷说什么了?这年头,手里有兵就是爷,管他朝廷不朝廷。”

副将不敢接话。陈友德原是陕西边军的一个参将,靠着贿赂太监才当上这剑阁总兵。此人贪财好色,但有一点很清醒——乱世之中,实力为王。

“大人,”一个亲兵跑上来,“北面来了一队人马,说是汉中王铮派来的使者。”

陈友德眼睛眯起来:“王铮?那个沈正阳的手下?他来干什么?”

“说是……送信。”

“让他上来。”

使者是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自称是寇连善的幕僚。他递上一封信,信很厚,信封上写着“陈总兵亲启”。

陈友德拆开信,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信里没有字,只有一张银票——面额一万两,西安银号开具,随时可兑。

“这是何意?”他抬头。

幕僚微笑:“我家将军说了,剑阁雄关,陈总兵镇守有功。这一万两,是酬谢总兵这些年的辛苦。”

陈友德心跳加速。一万两,他贪十年也贪不到这个数。

“还有,”幕僚继续道,“若总兵愿开关让路,让我军入川剿贼,另有五万两相赠。剿贼所得,分总兵三成。”

“五万两……三成……”陈友德咽了口唾沫,“王将军要入川?”

“正是。”幕僚点头,“张献忠残暴,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我家大帅心系川民,不忍坐视。若总兵深明大义,开关让路,便是救了百万生灵,功德无量。”

话说得漂亮,但陈友德听懂了:沈正阳要抢在张献忠之前拿下四川,需要剑阁这条通道。

他陷入挣扎。让路,就是背叛朝廷;不让,张献忠打来,剑阁必破。左右都是死路,但左右也都有活路——投沈正阳,或者投张献忠。

“容我想想。”他说。

“总兵慢慢想。”幕僚拱手,“但张献忠的先锋,离此只有三百里了。我家将军的兵马,已在阳平关集结。”

软硬兼施。陈友德额头冒汗。

幕僚走后,他一个人在关墙上站到天黑。南面的烟尘越来越近,北面的阳平关,王铮的八千骑兵虎视眈眈。

“大人,”副将又来了,“成都……城破了。”

“什么?!”

“张献忠用火药炸开了城墙,已经杀进去了。听说……屠城。”

陈友德浑身一颤。屠城……那张献忠若来了剑阁……

“传令,”他咬牙,“开关,迎王将军入川!”

同一时间,沈阳,清宫。

皇太极坐在暖阁里,面前摆着一支刚造好的火铳。铳身黝黑,铳管笔直,扳机灵活。这是汉人工匠仿制的,比缴获的青鸾军火铳还要精良。

“皇上,”汉人工匠总管跪在地上,“此铳射程百五十步,可破棉甲。若用精铁,可达两百步。”

皇太极拿起火铳,掂了掂分量:“比弓箭如何?”

“各有优劣。”总管谨慎回答,“火铳易学,三月可成军。但天雨难用,装填缓慢。弓箭需苦练,但射速快,不受天候影响。”

“朕知道了。”皇太极放下火铳,“继续造,先造一万支。另外,‘开花弹’研制的如何了?”

“已有眉目。就是……就是火药配比还拿不准,容易炸膛。”

“慢慢来。”皇太极挥挥手,总管退下。

暖阁里只剩皇太极一人。他走到窗前,望着南方的天空。关内传来密报:沈正阳大败孙传庭,张献忠入川,李自成围开封。大明江山,已支离破碎。

“范先生,”他忽然说,“出来吧。”

屏风后走出一个汉人文士,正是皇太极最信任的谋士范文程。

“皇上。”

“你说,这沈正阳,比李自成、张献忠如何?”

范文程沉吟片刻:“李自成勇,张献忠暴,沈正阳……智。此人不但会打仗,还会治国。陕甘新政,收买人心;汉中改革,根基渐固。若让他拿下四川,便是第二个刘邦。”

“刘邦……”皇太极喃喃道,“那朕该如何?”

“两条路。”范文程竖起两根手指,“其一,趁其未成气候,联合明军,东西夹击。其二……坐山观虎斗,待其与李自成、张献忠三败俱伤,再坐收渔利。”

皇太极笑了:“先生觉得朕会选哪条?”

“皇上雄才大略,必选第二条。”

“为何?”

“因为,”范文程缓缓道,“大明气数已尽,灭明者必是流寇。待流寇内斗,两败俱伤,皇上再以‘吊民伐罪’之名入关,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皇太极点头:“但沈正阳此人,不可小觑。他要火器,朕就给他火器——等他把明军、流寇都打趴下,朕再用火器打他。”

他走回桌前,拿起那支火铳:“传旨:火器营再扩三千人,日夜赶工。另外,派人去陕甘,看看沈正阳的新政到底怎么搞的。他能用的,朕也能用。”

“皇上圣明。”

第一封来自剑阁:陈友德开关投降,王铮率八千骑兵长驱直入,三日破绵州,五日下德阳,前锋已至成都郊外。张献忠闻讯,弃城而走,退往川南。

第二封来自西安:沈正阳在潼关誓师,亲率五万大军东出,直指山西。同时发布《告天下书》,称“清君侧,诛阉党,救万民”。

寇连善看完捷报,登上汉中城墙。城外稻田青翠,农人劳作;城内商铺林立,行人如织。这座三个月前还死气沉沉的城市,如今生机勃勃。

“大人,”一个年轻文吏跟上来,“王将军问,成都已下,下一步该如何?”

寇连善望着南面,那里是四川盆地,沃野千里。

“告诉他,”他说,“安民第一,征战第二。成都之民,苦张献忠久矣。开仓放粮,整顿吏治,恢复生产——这些事,比追剿残敌更重要。”

“是。”文吏记录。

“还有,”寇连善补充,“给大帅去信,就说:汉中已稳,四川可图。请大帅放心东征,西线有臣等在。”

文吏退下。寇连善独自站在城头,春风拂面,带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他想起三个月前刚到汉中时,满目疮痍,饿殍遍野。如今虽未富足,但已有生机。

乱世如棋,众生如子。而沈正阳,正在下一盘天下大棋。陕甘是根基,汉中是跳板,四川是粮仓,山西是屏障……每一步,都关乎亿万人生死。

“大人,”又有人来报,“南宫家的军械工坊,第一批火铳出厂了。五百支,请大人验收。”

寇连善转身下城。路上,他看见那个叫王二狗的流民,正和几个同伴说笑着往工坊走。他们换了干净衣服,脸上有肉,眼里有光。

“二狗,”他叫住年轻人,“工坊的活,累不累?”

王二狗看见府尹,赶紧行礼:“回大人,不累!一天管三顿饭呢,还有工钱拿。俺娘说,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

寇连善笑了:“好好干。等天下太平了,日子会更好。”

“哎!”王二狗重重点头。

寇连善继续前行。街道两旁,商铺的伙计在吆喝,学堂里传来孩童的读书声,医局门口排队的百姓在闲聊。这一切,三个月前还不敢想象。

乱世未终,烽火未熄。但在这汉中的春天里,已能看见太平的曙光。

而他知道,这曙光,是用无数人的血与命换来的。前方还有更惨烈的厮杀,更艰难的抉择。

但至少此刻,此刻的汉中,此刻的春风,此刻百姓脸上的笑容——这一切,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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