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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松花江下的倒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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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观察玉芬,她的眼神确实不如往常灵动,看人的时候,有些发直。他假装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冰凉!像一块在江水里泡久了的石头。

夜里,陈山躺在炕上,玉芬睡在他旁边。炕烧得很热,陈山浑身冒汗,可身边的玉芬,身体却依旧冰凉,没有一丝热气。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江底淤泥般的腥气。

恐惧像冰冷的江水,淹没了陈山。他的玉芬,可能已经不是他的玉芬了!冰层下的东西,披着他妻子的人皮,回到了他的家里!

他必须验证。

第二天,陈山借口屋里冷,在炕桌前点了一盏平时很少用的煤油灯,火焰跳动着。他注意到,“玉芬”盛饭时,手臂明显地绕开了灯光,动作有些僵硬。

中午,陈山拿出过年才放的鞭炮,在院子里点燃。噼里啪啦的炸响中,“玉芬”猛地捂住耳朵,缩进屋里,脸上闪过一丝绝非人类应有的惊惧。

实锤了!

陈山心中悲愤交加,真正的玉芬恐怕已经……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恐惧,脑子里飞速盘算。必须把它引回江边,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救回玉芬(如果她还活着),或者……彻底解决这个邪祟。

傍晚,天色阴沉,北风卷着雪沫,又开始刮起了“大烟炮”。陈山对“玉芬”说:“玉芬,我白天在江边下了个暗钩,好像挂住个大货,得赶紧去起出来,不然线都得被拽断了。你跟我一起去,给我打个手电筒。”

“玉芬”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了好几秒,才慢慢点了点头。

风雪夜的江边,鬼哭狼嚎。手电光在风雪中切开一道微弱的光柱,四下里漆黑一片,只有冰面反射着惨白的光。陈山拿着鱼叉,腰间别着一瓶开盖的烧刀子,口袋里揣着一盒火柴和一截蘸了柴油的棉絮。“玉芬”跟在他身后,脚步在冰面上显得有些蹒跚。

来到那个出事的冰窟窿旁,窟窿边缘已经结了一层薄冰。陈山用鱼叉捅开,黑黢黢的江水再次露了出来。

“玉芬,过来照一下。”陈山喊道。

“玉芬”慢慢走到冰窟窿边,弯下腰,把手电光照向水面。

就在这一刹那,陈山猛地将腰间的烧刀子泼向了“玉芬”!烈酒沾身,“玉芬”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锐刺耳的嘶叫,身体猛地抽搐起来。

几乎同时,陈山划燃火柴,点燃了柴油棉絮,火焰“呼”地窜起,他毫不犹豫地将火团扔向“玉芬”!

火焰在她身上腾起,她(它)发出更加凄厉的嚎叫,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原本属于玉芬的面皮像是融化的蜡一样剥落,露出

与此同时,冰窟窿下的江水剧烈翻腾起来!一张张惨白、浮肿的人脸,紧贴着冰层下方浮现出来!有老张头的,有那个失踪冬泳小伙的,还有更多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之前失踪的人!它们都睁着空洞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冰面上,像是一群等待谢幕的诡异观众。而在这群脸中间,陈山赫然看到了——玉芬痛苦而扭曲的脸!她还活着!被禁锢在冰下!

那水猴子被火烧得痛苦不堪,猛地向陈山扑来,力量大得惊人,带着一股腥臭的寒风。陈山奋力用鱼叉刺去,却被它轻易抓住叉杆。那冰冷的爪子顺着叉杆向上抓来,眼看就要碰到陈山的手。

陈山想起三爷说的怕火,他立刻松开鱼叉,就势一滚,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把鞭炮,迅速点燃引信,扔向水猴子。

鞭炮在它身边炸响,火星四溅。水猴子发出恐惧的尖叫,连连后退。

陈山抓住机会,扑到冰窟窿边,对着水下玉芬的脸大喊:“玉芬!抓住!”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徒劳地伸出手。冰层下的玉芬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喊,挣扎着向上伸手,但隔着厚厚的冰层,无能为力。

那水猴子被鞭炮暂时逼退,更加狂躁,再次冲来。陈山与之在冰面上翻滚搏斗,那东西力大无穷,冰冷滑腻,好几次那长着长指甲的爪子都快抓破他的喉咙。陈山凭借着一股狠劲和对救回妻子的执念,用拳头、用头槌、用牙咬,拼命抵抗。他一次次地点燃身上能找到的任何可燃物,逼退怪物。

搏斗中,他被打翻在地,鱼叉也脱了手。水猴子嚎叫着扑上来。陈山下意识地摸到腰间那瓶还剩一点的烧刀子,用牙咬开瓶塞,含了一大口,然后抓起口袋里浸满柴油的棉絮残骸,猛地喷出口中的酒!

烈酒遇到棉絮上残存火星,“轰”地一下爆开一团火焰,正面喷在水猴子脸上!

水猴子发出最终绝望的惨叫,浑身冒着黑烟,踉跄着后退,一脚踩空,跌入了那个漆黑的冰窟窿。江水剧烈地翻涌了几下,冒起一串混着黑毛的气泡,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

冰层下那些惨白的人脸,也随着水猴子的消失,缓缓沉入黑暗,消失不见。玉芬的脸,也在最后一刻,带着无尽的不舍和痛苦,沉了下去。

陈山瘫倒在冰面上,浑身湿透,冻得几乎失去知觉,身上满是搏斗留下的伤痕和冰碴。风雪依旧肆虐,仿佛要掩埋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最终没能救回玉芬。

村里人和救援队后来在江里打捞了许久,只找到了玉芬平时穿的一件外套,挂在江底的乱石上。官方结论是意外落水,失踪。

只有陈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卖掉了江边的房子,搬到了镇上,永远告别了冬泳,甚至告别了捕鱼。他变得沉默寡言,晚上常常被噩梦惊醒,梦里是冰层下无数张惨白的脸和妻子最后沉下去的眼神。

第二年冬天,松花江依旧封冻,千里冰封。陈山因为办事,不得不再次路过老水湾。江面上,有几个不知情的外地人,正在兴致勃勃地凿冰钓鱼,崭新的冰窟窿像一只只黑色的眼睛,凝视着天空。

陈山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一阵寒风吹过,他裹紧了棉衣,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他仿佛看到,在那幽深的冰窟窿之下,在那黑暗的江水中,正有无数张熟悉的、陌生的、惨白的人脸,静静地向上窥视着。而他,似乎也在那晃动的水影中,看到了另一张属于自己的、带着诡异笑容的脸,一闪而过。

他猛地转身,快步离开,心头的悸动,如同那松花江底的暗流,永无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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