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神密的访客（2/2）
碎片四：最后，是一段充满了极致痛苦和毁灭冲动的记忆。基兰似乎站在某个临界点，一边是翻涌的、充满诱惑的紫黑色混沌（“错误”的彻底拥抱），另一边是微弱但坚定的纯净白光（“初始锚点”的呼唤）。他的意识在激烈挣扎：“毁掉一切！连同这该死的系统！这虚假的平衡！……不！还有……还有需要守护的……后来者……希望……哪怕只有一丝……” 在最后的理智崩溃前，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将一股包含着警告、部分知识、以及某种“坐标”或“引子”的信息流，强行注入到一个准备好的、类似“遗物-Alpha”的存储器中，然后奋力将其“抛”出了这片混乱的空间。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丝渺茫的期待：“去找……能共鸣的人……带着两块‘钥匙’……找到‘门径’……完成……连接……”
随即，是彻底的黑暗、虚无，以及一种万物归寂的冰冷。属于基兰的、连贯的、有逻辑的意识，似乎在这里彻底终结了。剩下的，只有疯狂、污染和破碎的执念。
阿坎感到一阵强烈的反噬，仿佛基兰最后时刻的极端情绪和崩溃的痛楚直接冲击了他的灵魂。他闷哼一声，几乎要呕出血来。三名“织梦者”同时加强了精神稳定场的输出，才勉强将他从彻底被污染记忆同化的边缘拉回。
“撤出！立刻撤出！”伊莱莎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
一阵柔和但坚决的力量将阿坎的意识从记忆风暴的中心“拖”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像从深海被猛地拉回水面，剧烈的压力差让他头痛欲裂，耳中嗡鸣不止，眼前一片模糊，过了好半晌才看清隔离室苍白的天花板。生理监控设备再次发出尖锐的警报，他感觉到至少两支不同类型的舒缓剂和稳定剂被注入了体内。
这一次，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大口喘着气，汗水如雨下。
观察窗后一片寂静。显然，阿坎“看到”的那些碎片，通过神经感应设备，已经实时传递给了林登博士等人。那些信息的冲击力，丝毫不亚于对阿坎精神的冲击。
许久，卡尔·维瑟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两块‘钥匙’……一块来自‘门径’（可能指‘初始锚点’或进入其中的通道），一块来自‘守望者’（基兰自身？）……需要共鸣，需要补全……才能打开被污染改变的‘锁’？”
“基兰最后保留的清醒意识，认为必须将两者分开隐藏，”林登博士的声音带着震惊，“‘遗物-Alpha’显然不是完整的‘钥匙’，它可能只是一个‘引子’或信息备份。而另一块‘钥匙’……很可能也在‘漂泊者’残骸里！甚至，那个微弱的生命信号……”
“特遣队有危险了，”少将的声音冷得像冰，“如果‘星尘’的目标也是另一块‘钥匙’，或者干脆就是那个未知的生命体……立刻联系特遣队，警告他们最高级别的危险！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获取目标物品或信息，如果无法确保安全，就……就地销毁！绝不能让‘钥匙’落入‘星尘’手中！”
通讯频道里立刻响起了紧急联络的呼叫声。
就在这时，阿坎感觉贴身存放的那个古朴的、据说是父母遗物的护符，突然变得滚烫！一股微弱但清晰的、与鸿蒙之力同源、却又带着不同“韵律”的能量波动，从中散发出来，与他体内的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共振！这种共振，与之前和U-099、和存储器的共鸣都不同，更加……活跃，更加“渴望”，仿佛失散已久的部件，终于感应到了彼此！
阿坎艰难地抬起手，摸向胸口。那个他一直以为只是普通纪念品的护符，此刻正在衣物下散发出温润的、类似玉石般的光泽，表面的木纹仿佛活了过来，流动着微弱的光芒。
观察室里的众人，通过高精度生命扫描仪，也立刻捕捉到了阿坎胸口异常的能量反应。
“阿坎上校，你身上……”林登博士惊疑不定。
阿坎用尽力气，扯开衣领，将那个古朴的护符掏了出来。它躺在掌心，温润的光芒流转，与阿坎体内散发出的、同样被“黑石”压制而显得微弱的鸿蒙之光，交相辉映。
伊莱莎倒吸一口凉气，她的灵能感知最为敏锐：“这能量波动……纯净、古老、带着某种……权限的意味。与‘遗物-Alpha’启动时，以及基兰记忆中那块晶体碎片的波动，虽然频率不同，但本质同源！这是……”
“‘守望者’的那块‘钥匙’？”卡尔·维瑟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阿坎看着手中发光的护符，父母模糊的面容在记忆中一闪而过。他们从未提起过这护符的来历，只说是家传之物，务必贴身携带。难道……难道他们并非普通的研究员？难道这护符，是他们在“伊西斯之眼”遗迹，甚至更早的探索中发现的，与基兰有关的东西？或者说……他们本身，就与“守望者”、与“钥匙”有着未知的关联？
一切的线索，在这一刻，以惊人的方式串联了起来。雷恩在“伊西斯之眼”发现了“遗物-Alpha”（可能来自基兰的信息备份，是“门径”钥匙的“引子”）。阿坎的父母可能留下了“守望者”钥匙的一部分（古朴护符）。而完整的“钥匙”，需要两者共鸣、补全。另一部分“钥匙”（可能是那块晶体碎片），很可能就在“漂泊者”残骸，或许与那个未知的生命信号有关。“星尘”正在赶往那里。而使用“钥匙”的目的，是为了打开U-099内部那个相对“纯净”的子结构（“门径”或“初始锚点”投影），引导纯净流，对抗“错误”污染。
少将的影像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阿坎和他手中的护符上。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计划变更。阿坎上校，你必须立刻前往‘漂泊者’残骸！带着你的护符，与特遣队会合。你的任务：找到另一部分‘钥匙’，完成共鸣与补全。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星尘’，并获取完整‘钥匙’。然后……我们或许才能知道，下一步该如何面对U-099，面对那个破损的‘环流’系统，以及蔓延的‘错误’。”
风暴，终于从预兆，变成了即将吞噬一切的现实。而阿坎，这个手握一半“钥匙”的军人，被命运推到了漩涡的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