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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魂归云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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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沛然猛然转头:“可是现在才公元762年!您应该还有……”

“还有一年寿命。”李白微笑,“我自己知道。肺疾已深,酒伤肝脾,近来常咯血。那道士送书来时也说了:‘太白星暗,当返天庭。’”

三人沉默地看夕阳完全沉没。第一颗星子出现在紫蓝色的天幕上,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直至银河横贯天际。唐代没有光污染,星空璀璨得令人窒息。

“但我不悔。”李白忽然朗声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能在终点前再见故人,得知诗文传于千秋,此生足矣!”

他解下腰间酒壶——正是当年李沛然送他的那只鎏金银壶——仰头饮尽最后一滴。然后从怀中取出笔墨纸砚,就着星光铺在岸边一块平整的青石上。

“既然要走了,当留最后一诗。”李白提笔蘸墨,动作潇洒如昔,只是手微微颤抖。

湘云连忙研墨。李沛然举着玉珏照明,玉佩的光恰好笼罩青石,像舞台的追光。

笔落。

第一句:“云梦千年客。”

第二句:“鹤楼两度春。”

第三句:“诗魂归楚水。”

写到第四句时,李白的手突然剧烈颤抖,墨汁滴在纸上。他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嘴角渗出血丝。

“先生!”两人惊呼。

李白摆摆手,用袖子擦去血迹,深吸一口气,写下最后七个字。笔锋苍劲如铁划银钩,完全不似濒死之人:

“犹照后来人。”

题款:“宝应元年暮春,于云梦泽畔遇故人沛然、湘云,感时空交错、诗道不绝,临别作此。太白绝笔。”

写罢,掷笔于地。

那张纸忽然无风自动,飘向空中。玉珏的光芒全部涌向诗稿,墨字一个个亮起金光,然后脱离纸张,升上星空,化作五颗新星排列成诗的形状,汇入银河。

与此同时,李沛然和湘云感觉身体在变轻。低头看时,双脚已开始透明。

“时间到了。”李白看着他们,眼神温和,“去吧。回到你们该去的地方——或者,去往更远的远方。”

“可是先生您……”湘云泪流满面。

“我?”李白大笑,笑声惊起夜栖的水鸟,“我去追我的月亮!记得吗?‘欲上青天揽明月’——”

他的身影也开始淡去,但不是消散,而是化作一道青色的光,朝着天边那轮刚刚升起的明月飞去。光痕划过夜空,久久不散。

李沛然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云梦泽的夜,星月交辉,渔火点点。他紧紧握住湘云的手,两人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循着玉珏最后指引的方向——不是向上,也不是向前,而是向下,沉入云梦泽的万顷碧波。

在水底最深处,他们看见了一扇门。

门是青铜铸就,雕刻着蟠螭纹和云雷纹,典型的楚式风格。门扉缓缓打开,里面是无尽的、温暖的白光。

“回家了。”湘云轻声说。

他们相拥着游向那扇门。

同一时刻,武汉同济医院安宁病房。

值班医生看了看时间:2023年4月15日,21时47分。他走进7号病房做最后一次巡查。

病床上,两位老人的面容安详。监测仪上的波纹早已平静,但奇怪的是,他们的嘴角都带着微笑,那种笑如此满足,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盛大的团圆。

医生叹息着准备记录死亡时间,忽然瞥见窗台。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

纸质泛黄,是手工宣纸,墨迹新鲜得像刚刚写就。纸上是一首五言绝句,落款“太白绝笔”,钤着一方从未在任何文献中出现的朱文印:“云鹤楼主珍赏”。

更诡异的是,当医生拿起诗稿时,手机突然震动。他解锁屏幕,发现社交媒体正被同一条新闻刷屏:

“天文奇观”今晚21:30左右,多名天文爱好者观测到银河附近突然出现五颗新星,排列成奇特诗句形状。专家初步判断为罕见的大气光学现象,但排列巧合令人称奇。

新闻配图中,那五颗星组成的正是:

云梦千年客,

鹤楼两度春。

诗魂归楚水,

犹照后来人。

医生猛地抬头看向病床。

李沛然和许湘云的手依然相握,只是他们无名指上的婚戒——那对刻着黄鹤楼轮廓的铂金戒指——内侧忽然闪过一行微光小字,转瞬即逝。

那是他们六十年前结婚时,彼此承诺却从未告诉任何人的秘密誓词:

“纵隔千年,必再相逢。”

窗外,长江无声东流。黄鹤楼的灯光彻夜未熄,像是为某个归来的魂魄点亮的路标。

而云梦泽的星辉,落在了每一个打开《黄鹤楼遇李白》的读者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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