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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魂归云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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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樱花簌簌飘落,在四月的光影里织成一场粉色的雪。

李沛然躺在病床上,手背上的输液管微微颤动。监护仪的波纹缓慢而规律,像某种古老的密码。湘云坐在床边,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她的手依然温暖,只是皮肤薄得像半透明的宣纸,能看见青色的脉络。

“玉珏……在发热。”湘云忽然轻声说,从枕边取出那只陪伴他们一生的墨玉双鱼佩。

玉佩表面流转着温润的光,像是沉睡千年的星子突然苏醒。这是他们从未对外人言说的秘密:每当生命中的重要时刻,这枚从唐代带回来的信物总会有所感应。

“要来了吗?”李沛然转过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八十七岁,胰腺癌晚期,医生说的“最后时刻”就在这几天。奇怪的是,他没有恐惧,反而有种即将赴约的期待。

湘云把玉珏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中。暖流从玉佩涌出,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病房里的医疗仪器发出轻微的“嘀”声,波纹开始变得不规律。

“你看——”湘云指向窗外。

黄鹤楼的方向,暮云正在聚拢,形成奇异的螺旋状。不是现代气象学能解释的云图,倒像是唐代壁画里描绘的“天梯”。夕阳穿过云隙,洒下的光柱中似乎有细碎的尘埃在舞蹈,仔细看,那些尘埃排列成了诗句的形状。

“故人……”李沛然念出那两个字时,泪水突然涌出。

湘云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我们说好的,不哭。”

她躺到他身边,狭窄的病床上两人依偎如年少时。玉珏的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包裹住他们的身体。监护仪发出长长的“嘀——”声,波纹拉成直线。

护士站的警报响了。但当医护人员冲进病房时,只看见一对老人相拥而眠的面容安详,嘴角带着笑意,而他们的手中,空空如也。

水声。

李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浩渺的水泽边。芦苇高过人顶,白鹭从苍青色的水面上掠过,翅膀扇动时带起细碎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这是……云梦泽?”他震惊地环顾四周。

眼前的景象与《楚辞·招魂》中描绘的一模一样:“湛湛江水兮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远处有连绵的丘陵,植被是典型的亚热带常绿阔叶林,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植物根茎腐烂的甜腥味——这是唐代的云梦大泽,现代早已萎缩成江汉平原的零星湖泊。

“沛然!”湘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年轻了许多,约莫四十岁模样,穿着那件他们第一次游黄鹤楼时的淡青色旗袍——那是她在回忆录里特意写到的细节:“若有一日归去,愿着初见衣裳。”

“你也变年轻了。”李沛然看着水中倒影,自己回到了两鬓微霜的学者模样,那是他们最鼎盛的时期,《黄鹤楼遇李白》刚获国家级奖项的那个秋天。

湘云走过来握住他的手:“不是梦。玉珏把我们带回来了——或者说,把我们的‘魂’带回来了。”

“回唐朝?”

“看那里。”她指向水泽深处。

一叶扁舟正破开芦苇荡而来。船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提着酒壶,正在仰头痛饮。即使隔着百丈距离,那种狂放不羁的气场也扑面而来。

“太白先生……”李沛然喃喃道。

小船靠岸。李白跳下船,步履有些踉跄——显然已喝了不少。他眯着眼打量二人,忽然抚掌大笑:“我道是谁惊动了这云梦泽的午梦,原是旧相识!”

“先生还记得我们?”湘云惊喜地问。

“如何不记得?”李白走近,身上传来淡淡的酒香和墨香,“李沛然,许湘云。江夏城里开‘云鹤楼’的奇人,请我喝过‘茅台’的——那酒劲儿,啧啧,至今想来仍觉喉头灼热!”

三人相视大笑。笑着笑着,李沛然忽然哽咽:“一别……已是一千三百余年。”

空气静了一瞬。云梦泽的水波轻轻拍岸,远处有渔歌隐约传来,调子是古老的楚地宫商。

李白收起戏谑神色,目光变得深邃:“我知道。那日你们消失于黄鹤楼顶,我便知非常人。后来在江夏城打听,再无音讯。直到——”他从袖中取出一卷书。

书是现代装帧,封面赫然是《黄鹤楼遇李白(修订版)》,封底印着李沛然和许湘云金婚时的合影。

“这是……”湘云捂住嘴。

“三日前,有个游方道士送到我草堂。”李白翻开书页,里面不仅有他们的诗作,还有大量现代注释、研究论文,“他自称从‘未来’而来,说你们的故事已成传奇。我初时不信,但书中记载的细节——包括那日我们在黄鹤楼顶私语的话,除了你我,天地不应有第三人知晓。”

李沛然颤抖着手接过书。翻到第312页,是他晚年回忆录中的一段:“临终前最大的遗憾,是不能亲口告诉太白先生:您的诗,我们带到了千年之后,被亿万万人诵读、热爱。”

泪水滴在书页上,晕开了墨迹。

“所以,”李白的声音很轻,“你们真的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是。”湘云擦去眼泪,开始讲述。从回归现代到出版诗集,从学术争议到文化传承,从蜜月旅行到儿孙满堂。她讲得很细,讲到“穿越体验馆”里孩子们穿着唐装朗诵《将进酒》时,李白哈哈大笑;讲到有学者质疑书中细节被考古证实时,李白得意地捋须;讲到他们的孩子取名“李楚辞”时,李白沉默良久。

最后讲到玉珏再次发热,生命走向终点。

“所以这是回光返照?”李白问,“还是……”

“是赴约。”李沛然从怀中取出一直珍藏的物件——那页在唐朝时李白亲笔赠他的诗稿。虽然经历了千年时光,但在玉珏的护持下,纸张只是微黄,墨迹依旧清晰。

李白接过诗稿,指尖拂过自己的笔迹:“《赠云鹤楼主》……我都快忘了写过这首。”

“我们没忘。”湘云说,“一千三百年,每一个字都刻在这里。”她按着自己的心口。

暮色开始降临云梦泽。西方的天空烧成赤金色,倒映在水面上,整个大泽仿佛在燃烧。李白忽然说:“陪我走走吧。”

他们沿着水岸漫步。李白指着远处的山峦:“那是巫山。宋玉写《神女赋》处。”又指着某处芦苇荡:“屈原行吟至此,作《渔父》。”

走到一处高坡时,眼前豁然开朗。夕阳正在沉入地平线,万顷波光碎成亿万片金鳞。更奇妙的是,在光影交错中,他们看见了层叠的幻影——现代武汉的江滩夜景与唐代云梦泽的黄昏交叠在一起,长江大桥的灯光和黄鹤楼的轮廓漂浮在芦苇荡上空,游轮的汽笛声与渔歌混响。

“时空……在重叠?”李沛然震撼道。

“是玉珏的力量。”湘云手中的玉佩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它感应到我们三人的相聚,也感应到……”

“感应到此生将尽。”李白平静地接话,“你们可知,我也将不久于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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